上游•夜雨丨沉痛悼念我的妈妈

沉痛悼念我的妈妈

老高

松柏垂泪，苍山哀悼；江河哽咽，大地悲痛。我最最伟大、最最敬爱的妈妈走了，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悲痛和思念。

妈妈的一生是艰难曲折、饱经风霜的一生。她出生在原万朝乡莲花村的汪高（地名），因生活所难，成人后被迫到原坡口乡花椒岭（地名）生活，三月后又转回莲花村的 响水洞 （地名），两年后又从响水洞转到原坡口乡戳水村的大秧田（地名）。后经人介绍，与1952年冬天，妈妈和我的爸爸相识、相知、相爱并喜结良缘，您恪守妇道，孝敬公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因我爸爸当时在万县地区 忠县 煤矿工作，为了方便工作和生活，又与爸爸一起，搬迁至莲花村的张高岭（地名），1985年又从张高岭搬迁至现在的这个地方，过去叫范高（地名），后来我们取名叫高庄（地名）。这曲折的过程和艰辛的历程，催人泪下。

妈妈的一生是勤劳俭朴、艰苦辛劳的一生。妈妈的一生平凡无奇，朴实无华。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那么贫穷的年代里，她和爸爸硬是用勤俭节约的钱，用两双勤劳的手，一边供我们读书，一边又用一撮箕一撮箕泥巴、一簪子一簪子撬下来的石头，修建了两间一楼一底11柱进身的土墙房子和一间“干打垒”房子，给了我们营造了一个温暖的家。改革开放后的1985年，她和爸爸又在现在这里修建了四间一楼一底11柱进身的砖瓦房，凉爽的街檐、宽敞的院坝，让当时的很多人都羡慕不已。

妈妈的一生是儿女满堂、累并快乐的一生。妈妈生育了我们六姊妹，老大退休后现居首都北京，老二退休后现居忠县县城，我排行老三，今年退休后居重庆主城，老四现在 石柱 谋事，老五现在北碚从政，老六现在重庆主城工作，三男三女，刚好一大桌人。1986年农历腊月21日，我爸爸因去帮助贫困户修建房子不幸逝世，我妈妈当时才57岁，还有两个姊妹正上中学。妈妈为了我们这个家庭，她硬是拒绝了很多好心人的劝嫁，只身乡下34年，她哪里也不去，她说“我有这么多孝顺的儿女，我很满足了。”我知道，她不仅是因为我们这些儿女，也因为我父亲埋在这里，她深情地爱着这片给她带来快乐的土地。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也没有留芳百世的伟业，但她的美德、勤劳、善良将永远激励着她的子孙后代，他的音容笑颜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妈妈的一生是默默奉献、任劳任怨的一生。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么穷，妈妈和爸爸省吃俭用，硬是从牙缝儿里抠出钱来，把一分钱搬成两瓣儿用也供我们六姊妹上完了学，虽然我们都长大了，但她还是想护着小鸡似的呵护着我们，她担心着我们的身体，牵挂着我们的工作。我们姊妹每次回去给她钱，她都不要，她总说她有钱，乡下也花不了什么钱。她想的总是她的儿女，唯独没有自己，她再苦再累也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一声苦。之前，她提前用自己积攒下来的钱准备好了自己的后事——死后的坟墓、棺材、身上的穿戴、鞋帽、枕头，甚至连“线头”都准备得齐全。我知道，她是不想给儿女留下包袱啊！

妈妈没有当过干部，但她的原则性很强，让我们崇敬。她每次在电话里说的，都是让我们好好工作，要对得起政府。每次回家当面嘱咐的还是那样，要求我们不要忘本，要时常想到自己就是农民出身，不要给高家丢脸。就在她咽气的头四天（10日）还给我打电话，问我生日有没有客人，让我不要喝醉了，一再叮嘱我“你虽然退休了，但要保持晚节。”

妈妈没有读过书，但她的文化教养之高，令我们敬仰。妈妈她特别乐于助人，左邻右舍有什么需要，她都会倾力相助。当年煤矿那些工人想吃什么、做什么、洗什么，只要喊她一声“高师傅娘子”，她都会高高兴兴地去做。家里也是打理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不仅如此，她还会唱山歌、打倒钱、跳秧歌，临近90岁了还经常配合我二姐、幺妹拍 抖音 ，看了以后也情不自禁地笑得合不拢嘴。

妈妈没有吃过多少补品，但她的记忆力出奇的惊人。她讲从古到今的故事三天三夜不重复，她讲孟姜女哭长城、二十四个望娘滩、刘三姐大战彭霸天、安世敏编方打条害人害己，绘声绘色，记忆犹新。她看了有关毛主席的电视，可以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故事情节，甚至有些台词她都会给你说得绘声绘色。

妈妈没有学过烹饪技术，但她的一手好饭菜让我们刻骨铭心。在上个世纪最穷的时候，哪怕就是一鼎罐红苕洋芋，她都会箜出几个味来，她推的花豆腐，她匍的酸砸肉，她炖的鸡肉粉条，她煮的绿豆肥肠，她蒸的甄子饭箜的洋芋饭拌的急水胡豆······已经刻在了我们的骨子里，这种幼小的味觉，已经形成了我们情感的记忆，挥之不去。妈妈为我们做的每一碗汤、每一盘菜、每一顿饭以及她对我们说过的每一句亲切的话语、投递给我们的每一个温和的眼神，都让我们深深感受到伟大的母爱和家庭的温暖。

可是，苦日子过完了，妈妈却老了；好日子开始了，妈妈却走了，这就是我苦命的妈妈啊！妈妈生我时，剪断的是我血肉的脐带，这是我生命的壮歌。妈妈升天时，剪断的是我情感的脐带，这是我生命的悲哀。妈妈走了，留给我们的将是无尽的思念和悲痛。

妈妈，我知道您累了，您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您在的时候，我总嫌您打电话啰嗦。每次相见我也烦您唠叨，千叮咛万嘱咐。可是您现在走了，想您啰嗦也没有啰嗦了，想您唠叨也没有唠叨了，再也没有人催我回家过年了，再也没有您给我做花豆腐、炖猪脚棒、蒸甄子饭了，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空虚和飘渺，我感到了现在的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被人觉得可有可无了。

妈妈，您在的时候，我的人生尚有来处，您去了，我的人生只剩下了归途。您走了，我的世界变了，世界变了，我的内心也变了，我变成了没妈的孩子了。母爱如天，我的天塌下来了，母爱如海，我的海枯竭了。慈母万滴血，生我一条命，现送千行泪，陪您一路行。

妈妈，您一路走好！

此时此刻，我还要向我最最敬爱的爸爸禀告一下：爸爸，您在天堂不会再孤独了，妈妈她来了，来陪您了！您们在世是夫妻，在天还是夫妻。爸爸呀妈妈，如果有来世，您们还做夫妻，我们还做您们的儿女！

妈妈去，心空茫，今后无由回家乡。相思苦，泪两行，世上再无爹和娘。

从此，家乡变故乡。

（作者简介：高兴明,重庆市农业农村委员会原副主任、一级巡视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