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红袖女

执手诗词,与子偕老

鲁中刘公,将门子也。孔武有扛鼎之力,多智有运筹之才,又慷慨好义为世人敬。耻受祖荫,孑然赴行伍,智勇所及,战功彪炳,受上垂青,恩及其家方知将门后也。上喜,赐镇山候爵。

时南疆为寇所扰,民不聊生,公慨然自荐,它无所取,唯带健仆十余抬棺一口,往任。过江南,恐扰民生,择小径荒岭而行,入夜无所扎,幸荒岭空处有荒寺一所,得避凉风。月上凉枝,影洒驳墙,难成寐,邻厢有琴声入耳:铿铿然,铮铮然,似千军对垒,若万马奔腾……刘击桌作鼓和曰:“猛士横槊兮力擎苍,抬棺征战兮赴沙场,冲冠拨剑兮斩冥王!”

声嘎然止,公笑曰“兴未尽,猛士何止?”少倾有叩门声,公整衣为启,一红衣女子,身姿曼妙,美艳冠尘。公性索然:“欲见岭中龙,怎奈竟一笼中莺!”女未少怯,慨然对曰:“国事所及,巾帼何让须眉!”公拆于亦其英气,“然,请入而谈!”及坐,烛光所映,更添艳美……

“妾红袖,谪将之女,苟全于山野,闻国难,未敢忘先父遗嘱,愿从将军故以琴声己荐。”公怜其义,允之。

行程乏味,赖红袖妙声所解。

不几日至战地,时王之军,数战皆馁,退于城垒。寇焰日胜,公升帐点将,着拔先锋,挫敌之气。下唯唯未有应者。公怒无言。

“七尺革囊,不过尔尔,妾愿自任”红袖盈盈帐后出。众愤其蔑!公曰“性命相搏,岂儿戏哉!”红袖正色曰“妾岂儿戏之人!但有一求!”“何?”“愿乞一棺于将军棺侧!”其色凛然,众惭而敬之。公亦变色:“真巾帼英物也!余之金甲胄,墨兰枪,火焰驹,与卿!”“愿领神驹利兵,然,既意不归,甲胃只增重尔!”遂领令荷兵出。公与众至城上,亲擂鼓而摧,见万千军中,似一红电争先,所到之处敌首纷落……土气大振,大捷而返。红袖竟无少损。公笑曰:“卿毋红拂之妹乎?”袖亦笑对:“将军忠义过李公,妾安敢自卑!”由是,红袖之名震于疆。

后十年,刘公屡立之奇功,红袖半也。又十年,海内升平,公受诏入京而爵,乏于朝事之诡,生退意,袖阴察其意,适公烦闷,为之奏乐风清雅,不似前声,公奇之“此何曲?”对曰:“此《行舟曲》越之范大夫游离青山秀水间所诵。”公拊掌大笑“卿真我知己也!欲全行犬之躯于山林,奈何争战数载,无以生计!”红袖笑曰:“若不弃鄙陋,妾愿侍将军!”……

未几,刘公挂印而隐,利禄宅地无所取,相携唯红袖尔。

后五年,刘之旧属往而谒之,觅三日未得,见一村妇浣于溪畔,似相熟,近而问之。妇笑曰“赖君挂迁,刘公安好,然不欲再惹尘俗,见谅。”张欲细审,妇己荷盆而归,方悟其红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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