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海口一中学内潜伏的特务，因顶替体育老师教队列而暴露
史时史事 2021-09-04
1969年5月26日，上午9时许，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走进海口市百货大楼。她看见许多人在排队抢购十分紧俏的印花铁壳热水瓶，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加入了长长的队伍。
上世纪60年代的百货大楼
就在快要轮到她购买时，她忽然看到十几米开外的毛巾手帕柜台前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男子的脸！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感到懵了：这个人像是“六指魔”啊！难道他这么多年都隐藏在海口这边？
“六指魔”叫覃宝荣，广西南宁人，1919年出生在南宁的一个刻章匠家庭。小时候过继给了他的伯父，伯父原来有个儿子，左手生下来有六个指头，乳名“六指”。“六指”三岁时不幸溺水夭折，覃宝荣过继给伯父后，侄子当成儿子养，伯父用亡子的乳名“六指”来称呼覃宝荣。可见“六指魔”，四肢都跟常人一样并未多长手指头或脚趾头。
覃宝荣16岁那年考入广东省警察学校，毕业后他并未去当警察而是进了国民党的便衣侦察队。抗战中期他当了逃兵，潜回南宁后与土匪结交，不久就加入匪帮，因为他接受过军警训练，枪法又准，加之他胆量过人（从他抗日当逃兵这一点来看，胆量大无非是对中国自己人胆子大）、杀人不眨眼，短短三年就成为当地最大一股匪帮的匪首，率领群匪杀人劫货、奸淫虏掠，无恶不作。因此，人们为了表示对他的痛恨厌恶，送他诨号“六指魔”。
解放前夕，毛人凤受命于蒋介石，把大量的特务土匪安插潜伏在大陆，伺机对新生政权进行破坏。覃宝荣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受了国民党保密局委任的“广西地区特别行动队中校队长”伪职，受命潜伏。
1949年12月，覃宝荣策划组织针对南宁市第一届人民政府领导班子莫文骅、刘惕三等的暗杀行动。幸运的是，该阴谋被我公安机关提前侦悉，还未来得及实施即被我粉碎。参与暗杀阴谋的23名敌特分子除覃宝荣等三人侥幸逃脱外，其余全被抓获，受到了严厉惩处。
开国中将莫文骅
莫文骅，原名莫万，字六琴。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人，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九期。1930年11月，由军长张云逸介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4年，随中央红军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解放战争时期，担任十三兵团政委的莫文骅带领部队跟随四野一路从东北打到广西。1949年12月11日广西解放，莫文骅奉命组建南宁市第一届人民政府，不曾想这个时候国民党特务已经阴谋对他下手了，所幸侦破及时，才没出意外。
鉴于案情重大，公安部对首犯覃宝荣发出了全国范围内的通缉令。南宁市公安局曾多次派人奔赴全国各地侦缉该犯，但均未见效。在当时，捕捉“六指魔”覃宝荣的通告贴遍了南宁的大街小巷，连学龄前儿童都知道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
而在海口百货大楼排队购物的那名中年妇女对“六指魔”的印象则比一般人要深得多，因为她跟“六指魔”曾经做过十余年邻居。
中年妇女叫金远萍，是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商业局生产资料公司的采购员，这次因公前来海南岛出差。26日这天，金远萍已经完成了任务正准备返回南宁，但是难得出一次这么远的差，她想着在离开之前，上街去转转，看看有什么稀罕东西可以买回去，就走进了百货大楼……
发现“六指魔”行踪后，金远萍没有耽搁，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边跑边问，上午10时许，来到了海口市革命委员会大门口，向站岗的战士要求立刻见市革委会保卫组负责人。
海口市革命委员会于1968年4月5日成立，下设政工、保卫、生产、办事四大职能组。原先已被拆散的公检法则合并办公，统一归革委会的保卫组领导。现在，这个中年妇女直接求见保卫组而不是去公安局、派出所，说明她是有重要而又非常机密的事情要反映。岗哨于是就赶紧往里面打电话报告。
片刻，市革委会保卫组的工作人员老丁出来接待。中年妇女被引进接待室，先是查看证件，看完证件知道了她的姓名和单位。
老丁问金远萍，如此紧急地求见海口市的最高政法机关市革委会保卫组，想要反映什么事情呢？
金远萍说：我刚才在百货大楼看见“六指魔”了!
“六指魔”是谁？老丁禁不住问道。金远萍就把“六指魔”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下。
老丁一听，一个激灵，马上拿出笔记本，让金远萍把前因后果和今天的情况再详细叙述了一遍，他认真做了记录。然后对金远萍说我会迅速把你所反映的情况向领导汇报，相信领导研究后会作出正确反应的。老丁以前是法官，养成了认真细致的职业习惯，说我可以给你一张回执。他让金远萍稍等，返身去办公室开了一纸“报案证明”。
影视剧中的国民党特务形象
金远萍出差任务已经完成，时间也到了，案子报了处理需要一个过程，自己不可能在海口等，就如期返回了南宁。
返回南宁的金远萍，静下心来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漏网20年的“六指魔”好不容易被自己发现了行踪，不能再让他跑了。于是她决定去南宁市革命委员会求见保卫组领导。
金远萍的反映引起了南宁市革委会保卫组的高度重视，正好当天他们又收到了海口市革委会保卫组的公函。海口公函对接到金远萍报案的情况向南宁作了通报，并告知已将査访“六指魔”之事向全市各派出所作了专门通报。
对于南宁方面来说，针对“六指魔”线索就不是一般广义上的查访了，而是立刻决定组建专案组前往海口侦缉。
三天后，一支五人的专案小组就踏上了前往海南岛的征途。金远萍应专案组的邀请，一并随行，一来请她前往海口百货大楼现场提供当时发现“六指魔”的具体细节；二来她是“六指魔”的老邻居，可以协助第一时间指认嫌犯。
专案小组抵达海口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百货大楼现场。金远萍向侦查员实地陈述了当时看见“六指魔”的情况：嫌犯外貌看上去比其实际年龄要小三四岁，鹰爪鼻，三角眼，肤色较白；神态轻松悠闲，上身穿海魂衫，至于穿着什么裤子、鞋子，由于对方是在人群里，所以她无法看见。
专案组于是就去市革委会保卫组，还是老丁出面接待，老丁表示积极支持南宁专案组侦缉嫌犯，于是就以市革委会保卫组的名义开了一纸介绍信。专案组凭该介绍信可以随时向海口全市各派出所寻求帮助，即使在海口以外的海南岛其他地区，也可以得到本岛各地跟海口警方外调时相同的帮助。可以说是全力支持。
专案组在海口市中心的一家旅馆入住，将房间作为办公地，随即开始分析案情：嫌犯穿着汗衫逛商店，又没背包携囊，说明他不是从外地来海口的；加上神态轻松悠闲，基本上可以认定他是居住在海口、而且是离百货大楼不远的地方的，闲来无事出门转转，顺便逛逛商店；肤色较白，说明他所从事的职业并非室外工作。
如此，初步可以得出结论：20年前“六指魔”组织的针对南宁市领导班子暗杀的阴谋失败后，潜逃海南岛找了份职业隐藏下来了。
初步分析之后，大家稍感轻松，觉得海口就这么大，既然他是躲藏在这个地方，那就有希望能找到。
专案组继续进行分析：嫌犯逛商店，肯定是有目的的，会购买东西吗？即使不买，是否会对某样商品有购买意向？跟营业员有无接触过？金远萍看到“六指魔”时，他就在毛巾手帕柜台附近。所以，侦缉工作的第一步是先去向百货大楼的营业员们了解情况。
专案组长李登高拜访了辖区派出所，派出所二话不说，就指派了一名警员陪同李登高前往百货大楼。到了百货大楼，专案组全体出动，分别找营业员谈话，了解5月26日出售印花热水瓶的那个时段是否有那样的一个男子在柜台前出现过。
女内衣柜台的一位营业员回忆起一个情况：那天上午，就是在众多顾客拥挤在热水瓶柜台前排队抢购时,有过一个穿海魂衫的男子到她那里要买一件特大号的白色女式汗衫，因特大号的极少有人买，压在商品下面找起来很费劲，所以她印象深刻。那男子拿到白色女式汗衫，付了钱，反复表示感谢，还说到自己就住在附近的。
上世纪60年代百货大楼里的营业员
由此看来，嫌犯就住在百货大楼附近，可能家里有一个胖妻。那年头吃饭还成问题，胖子还倒真不多见，李登高请派出所安排户籍警发动群众去找线索。
第二天，户籍警小包报来了消息：其管辖区内有一对夫妇，妻子四十岁,个头高而胖，丈夫是在粮食局工作的，名叫刘辉，其相貌跟你们所介绍的通缉嫌犯似乎相似，也是肤色较白，鹰爪鼻子，不过眼睛并不三角，只是不很大而已。专案组迅速通过派出所从粮食局调出了刘辉的一张照片，让金远萍辨认。
金远萍一看，点头：像是他！
很快，刘辉就跟专案组侦查员见面了。侦查员先不正面问他，而是问他5月26日上午在干吗？刘辉一脸的不解，回答说：“那天又不是星期天，我肯定在上班啊！”
于是，金远萍就出场了。金远萍在窗外悄悄察看一番后，对旁边陪着的侦查员马振堂说：“不对啊！这人不像那天我在百货大楼看到的人！”马振堂说你再仔细看看，遂拿了个热水瓶过来，让她给屋里去送水，想让她近距离看看。金远萍进去出来后肯定地说：不是他！
专案组又向刘辉的单位查询了26日那天的去向，粮食局说他上午8点多就到下面的第二粮库核查账目去了，第二粮库的人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样，刘辉的嫌疑就排除了。
金远萍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向专案组道歉。专案组当然不会责怪她，让她先回旅馆休息，回头还要再请她出场指认。
金远萍正要离开，李登高叫住她，说覃宝荣被人们称为“六指魔”，是不是他长着六个手指头或者六根脚趾啊？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查寻时就有了一个明显的体形特征。金远萍就把覃宝荣为什么叫“六指魔”说了一遍。李登高听后说，如此，那这上面就没有什么指望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天，专案组并没有再想出什么有效的法子，而是沿着嫌犯那天购买特大号女汗衫，因而可能其妻是一个胖子的情况向各派出所通报。
在当年那种形势下，群众“抓特务”的积极性是很高的，很快就接连找到了两个“嫌犯”。
第一个是海口煤炭公司职员蒋明金。
因为有邻居听到其夫妻在家吵架时说到了“大号汗衫”，而蒋明金恰好也是广西南宁人氏，47岁，解放初期从广西到海南岛来定居的，鼻子长得有点尖，他的妻子周芝兰也确实比较胖，两人于1959年结婚，生有两个女儿。
上世纪60年代的百货大楼购物场景
辖区反帝路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后，就到蒋明金家里把他的胖妻周芝兰“请到”了派出所。专案组接到派出所的通报，就派侦查员马振堂、小唐前往核查，他们赶到派出所时，看到周芝兰正一脸茫然地跟两个居委会干部说话。派出所长说，已经派人去煤炭公司请蒋明金了。
两个侦查员刚跟周芝兰谈话，得知其夫平时确实爱穿海魂衫时，蒋明金就到了，于是就跟蒋直接谈话。蒋果然是鹰爪鼻，肤色也较白，外形跟金远萍所说的有些相像。问其籍贯，答称南宁；再问是否改过姓换过名，却是摇头。再问5月26日那天是否去百货大楼买过女式汗衫？还是摇头，他说老婆无业，在家闲着，买东西全是她的事儿。
蒋明金这里问不出什么，那就问他胖妻吧。侦查员问的是关于那天夫妻吵架事，着重提到了关键词“汗衫”。周芝兰说确实吵过架，但并非为汗衫之事，整个过程中也没有说到过“汗衫”。
两位侦查员这边在找嫌疑人谈话了解情况，组长李登高那边也没闲着，他们很快就赶到煤炭公司调阅蒋的档案。发现蒋明金解放前曾在国民党军队当过班长，后来解放南宁时参加了起义，之后将其遣返时他没回南宁，而是以他有亲戚在海口为由来了海南岛，投亲靠友。
这些在那个年代也本属正常，可是，他被遣返的时间却有疑点，当时正是南宁市侦破国民党特务企图谋杀市级领导那个案子之后不到一个月。这时他们想到了让金远萍对蒋明金进行辨认，金远萍说这人不是“六指魔”。专案组又找到了档案里蒋写的两个在海口能够为其提供那段历史作证的证明人，两人均写了旁证材料替蒋明金作了证明。这样，蒋明金的嫌疑就给排除了。
第二个是“跃进铁木竹产品加工厂”的会计张镜。
大约又过了两天，张镜在百货大楼“再次”出现，被当事营业员当场指认出来，就被抓住了。这次专案组让金远萍先认，金远萍一见对方，就说：“对！那天看见的就是他！”然后正视着嫌犯问道：“'六指魔’，你还认识我吗？”
嫌犯一听，一脸的疑惑：“什么'六指魔'啊？我叫张镜，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你认不认识，肯定先得调查清楚。专案组最终查明，上次穿海魂衫去百货大楼买大号汗衫的确实是他，他在“跃进铁木竹产品加工厂”当会计，他的妻子在同厂食堂上班。那天他去百货大楼给妻子买了那件特大号汗衫后，妻子说穿着挺舒适，让他有空路过百货大楼时再去买一件。今天，他正好路过百货大楼，于是就进去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给营业员指认抓住了。
但是，张镜说他是土生土长的海南岛人，出身工人家庭，196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家里还是革命烈属——其叔叔是三十年代的红军，后来牺牲于与白匪军的战斗中，解放后被追认为烈士，等等，等等，反正再怎么牵扯也扯不到南宁，更扯不到“六指魔”头上去。
后来，根据专案组的要求，跃进厂的革委会副主任带着保卫股长送来了张镜的档案。李登高让侦查员查阅档案，自己跟来人聊张镜的情况。聊了没几句，李登高心里已经把张镜的嫌疑给排除了，因为眼前的这位革委会副主任既是张镜早年的邻居，又是其1963年入党的介绍人之一；而那个保卫股长，则是张镜小学、初中时的同班同学，长大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些，足以能够证明张镜确实跟“六指魔”没有任何关系。
调查到了这个份上，就陷入死结了，这已经不是线索不线索的问题了，而是这个案子可能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了。专案组成员面对此情，简直目瞪口呆。没办法，打道回府吧。
金远萍更是沮丧得低头垂泪，很是尴尬，感觉是自己的疏忽给南宁和海口两地的办案人员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兴师动众的原来是自己太敏感想多了。不过，从结果看，金远萍还真不是过分敏感了。
专案组从海口返回南宁后大约一周时间，突然接到老丁从海口传来的消息:“六指魔”被抓获了！
李登高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大概在做梦，对着老丁发来的电报看了又看，反复确认后，马上带了专案组原班人马连同金远萍赶往海南岛。
经历过前面几次事，一路上侦查员们一直在担心会不会又是空欢喜一场。抵达海口后，老丁派来接站的同志也不多言，立刻把他们带到市看守所去辨认嫌犯。往下就没有疑问了，因为“六指魔”竟然一眼就认出了金远萍，没等金远萍开口就叫着她的小名打了个招呼！
那么，这一次真正的“六指魔”是如何落网的呢？
这要归功于老丁和他的一个名叫孔武的战友，两人当年都是从解放海南岛的四野转业下来的。老丁去了法院系统，孔武去了公安局。后来，孔武因为社会关系的问题，被调离政法线，去了一所中学当老师。不久前，教卫系统开始搞“清理阶级队伍”运动时，孔武被借调出来搞材料。
老丁和孔武，两人关系一向很铁，经常来往，喝点小酒，聊点琐事。前几天两人又碰头喝酒聊天，老丁说到了南宁专案组来海南侦缉“六指魔”之事。当时因为是闲聊，也就一个说了，一个听了，谁也没有当回事。不料，第二天孔武忽然破天荒地去市革委会保卫组拜访老丁，专门提供了一个情况：他那里被隔离的那些正在审查的对象中，有一个叫覃尽忠的好像跟“六指魔”的情况有点相像。
覃尽忠，海口市跃先中学的后勤人员，年岁、相貌与老丁所说的“六指魔”很相似，但不是南宁人，而是广州人。档案显示是1950年从广州作为支援海南岛建设的人员来到海口的，做过建筑工人，后来又去了房管部门，1964年调入跃先中学。
这人平时不太爱说话，只知道埋头工作，待人和善，乐于助人，也不争待遇，所以在学校里口碑很好。覃尽忠被列为“阶级异己分子”嫌疑人接受隔离审查，是因为有人提出了一个四年前在他身上出现的疑点：1965年，在覃尽忠调入跃先中学大约半年的时候，学校一位姓郭的体育老师因骨折需病休一月，学校领导为请不到代课老师而犯愁，在教工大会上发动大家出主意解决这个难题。
会后，有个以前跟覃尽忠曾做过邻居的数学老师向校长推荐了覃，说他平时喜欢锻炼身体，双杠、单杠、鞍马什么的都玩得很好。于是，覃尽忠就代了一个月体育课，竟然非常称职，他最擅长的是搞队列操练，被认为“像军事操练一样”。
队列操
当时，郭老师病休结束回来，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有人回想起来，就认为覃尽忠有隐瞒了历史的可能，他很可能当过反动军官之类。正好市教卫系统清理阶级队伍要搞学习班，专门“招收”历史上有问题的人。于是，就把覃尽忠弄去学习班隔离起来了。
海口市教卫系统外调人员对覃尽忠档案里所记载的内容进行了调査，可是赶到广州一打听，他所说的那些地点、人员解放以前是有的，但后来就没有了，都毁亡于战火了。
这种情况，在以前也曾经有过，通常是先挂起来，放到后期再处理。一般都是不了了之，在档案里留一个尾巴，到以后再查时重新捡起来折腾。学习班对覃尽忠的内部处理意见也是这样的。由于覃会泥木竹金工等诸般手艺，所以学习班就让他在内部搞后勤修理，工资照发，除了不能回家外，其余待遇跟常人无异。
就在这个时候，覃尽忠的尅星孔武出现了。他听了老丁的那番闲谈当时也没在意，回家之后等酒醒来，仔细一琢磨，觉得覃跟“六指魔”可能会有某些联系，于是立刻去对老丁说了。
老丁马上将情况向领导汇报，于是保卫组的领导就指示让派人与教卫那边联手对此进行调査。这回是有的放矢进行调査了，档案里有的去查，没有的也查，什么老婆、子女、亲戚、朋友、同事、邻居，凡是想到的都去调查了，许多人还不止一两次。最后，从覃妻口中得到线索称其是南宁人，好像是初解放时和一个名叫刘克的朋友一起从南宁过来的，刘克现在在三亚工作。
于是调查组就去找刘克，巧了！刘这时也在学习班被审查历史。海口前往外调的人员闻听后心生一计，见面就懵，说初解放时和你一起来海南岛的那个人已经交代了你们的情况，你现在如果想获得宽大处理，就赶紧坦白！刘克信以为真，于是就全部作了交代。
原来，刘克真名叫陈依聪，当初是“六指魔”手下的一个心腹，与“六指魔”一起密谋行刺南宁市领导班子的阴谋败露后，两人逃往海南岛。原想溜往台湾，但因为控制得严而没走成，就决定先隐藏在海南再作计议。
“六指魔”出身刻章匠家庭，从小跟着老爸学了些技艺，搞搞私刻公章勾当尚能胜任，当下就私刻了多枚公章、私章，替自己和陈依聪改名换姓伪造了两份广州支援海南岛人员的档案和介绍信之类，潜往广州邮寄到海口市政府后，再来海口报到，就这样，两人成功地隐藏了下来。陈依聪后来因工作需要调往三亚了。
外调人员押着陈依聪返回海口，立刻提审化名覃尽忠的“六指魔”覃宝荣。覃宝荣面对着这等铁证，无法抵赖，只好供认。
对于金远萍来说，尽管她当时在百货大楼看到的并不是“六指魔”本人，但是她的这种敏锐的“抓反革命分子”的意识，确实让整个海口市都发动了起来，也正是因为群众的彻底发动，才让真正的“六指魔”覃宝荣和他的同伙无处藏身，即使是躲在天涯海角也同样会被揪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讲，她同样是立了大功的。至于认错人嘛，毕竟20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情有可原。
枪毙反革命分子场景
1969年8月29日，一辆警车呼啸着驶进南宁市，车上，载着“六指魔”与其同伙……覃宝荣、陈依聪于1969年底被南宁市公检法军管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