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情怀，北大精神——写在第35个教师节之际

先生情怀，北大精神

——写在第35个教师节之际

文/江一

 

教师节又到了，回望过往在教师岗位上岁月，有风雨霜雪，也有丽日蓝天。如今的教育，不问而知，实际上比较复杂了，家、校、生之间总有一些问题交织在一起。围绕着这些问题，远者不提，就在眼下，也有很多痛感新闻。我想说，其实教育还是神圣、明亮的。

因为不管问题有多复杂，还是有人愿意立足实际去研究问题如何解决，而不是一味地指责和批判。当然，当今的教育中，可以指责和批判的问题很多，比如教师体罚学生的问题、学生伤害老师的问题、家长老师冲突的问题等，大致如此类型吧。这些问题出现的根源之一就是学生的改变，这一点教师和家长一定要认识到。

纪伯伦在《孩子》这首诗中讲道：

“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由生命本身的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而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而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你是弓，儿女是从你那里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着未来之路上的箭靶，他用尽力气将弓拉开，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远。

怀着快乐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弯曲吧， 因为他爱一路飞翔的箭，也爱无比稳定的弓。”

事实就是，继人从神中解放出来、女人从男人那里解放出来之后，孩子也从大人那里解放出来了。当然这种解放是指精神、思想的解放。孩子所拥有的不等于我们所给与的，除了我们所给与的，他还有自己内心的，还有自然、社会赋予的。那么，结论只有一个，我们要和孩子实现高层次的交流，即精神、思想的交流，没有这些，孩子注定是孤独者、注定是不快乐的人。

于是，我专注于写作的实践和研究，我认为我们要有新写作观，将写作与阅读结合在一起，写作是阅读的最后的收官环节了，有了它，阅读的粮食才会颗粒归仓。在与写作相伴的日子里，我是快乐的、幸福的，因为总有前辈勉励我、指导我。其中，北京大学中文系漆永祥教授就是这样一位前辈、长者，他让我体会到了先生情怀，北大精神，让我看到教育还是神圣、明亮的，让我懂得少一些指责与批判，多一些实践与研究。

“漆老师，您好，我有个问题。”2017年初一次培训课上，我有幸近距离对话北京大学中文系漆永祥教授。

“请说。”漆教授笑着说。

“您负责北京市的高考语文阅卷那么多年，从您的课上，我也了解到您为中小学语文教育做了不少贡献。所以，我的问题是，咱们国家有那么多师范大学，比如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东北师范大学等，他们是专门研究教育的，但为什么北大还要这么倾心于国家教育的研究。”我很认真地问。

“其实，北大自始至终都有这么个传统，就是天下为公，担当责任。而且对中小学语文教育的关注和研究也是北大中文系的传统，不仅是教育，国家哪个方面有问题，北大都会研究，提出解决的方案。比如现行的初高中语文教材，就是我们北大中文袁行霈和温儒敏两位教授主编的。”漆教授也很真诚地回答。

这个问题让我自己都有点儿感动，漆教授的回答更让我感动。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国家顶尖学府的老教授竟然具有如此的担当和情怀，竟然如此接地气。之前我还以为这些教授们只是在象牙塔中呢，我完全错了。也就在那一刻，我对自己钟爱的教育没有任何情绪和怨言了，因为我明白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依然在关注着教育，研究着教育，并力争改变着教育。而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去学习、去研究、去实践，拿出自己的思想、方案、作品，自己强了，教育也就强了，没什么好说的。

那次培训结束前，我跟漆教授要了邮箱，以便请教学问。之后，随着一些活动，我也有幸与漆教授再次面对面交流，这个邮箱也就一直没用到。直到2018年秋，我壮着胆子写了一封邮件，很简短，意思是给您寄了两本书和书稿的一部分，请您指教。那两本书就是《渡缘》和《美的唤醒》，书稿就是《艺术里的童颜》，已经在18年年底出版。令我惊喜的是，一周后我收到了漆教授的回信。因回信中都是谈论文章写法的，并无私人话语，所以可以附在下面，或许对学生会产生很好的指导作用。 

“江昆兄辱览：

大札与同学作品，皆已敬悉，感君信任，问道于盲。我因到西安出差数日，故回信来迟。歉歉！

知兄有意通过创作示范，以达育人目的，深以为佩。今日语文学界，甚至各行各业，莫不以见时效为急务，而能耐心琢磨者，世已罕见，望兄能坚持下去，一定会有良效。

看了孩子们的习作和兄的批语，很是高兴。虽然是初中生，但写的文词华丽，语言丰富，文从字顺外，还有个人想法与写作特点，非常难得。兄台的评价也是一方面准确到们，一方面鼓励有加。做老兄的学生，孩子们是幸运的。

如果要提点建议，我希望在以下几方面多加注意：

第一，在评点孩子习作优点的同时，应略提一两句缺点与不足，我个人认为指出不足比夸赞长处更重要。因为优点已经装在孩子口袋里，谁也掏不去了；而不足他自己并不了解，老师指出来，对孩子写作能力提高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前几年北京每年高考结束后，会编一册优秀作文选出版（从2016以来已经不出了），我也建议老师们评点的时候，要指出不足，一则掩人口实，二则促其进步。我当年点评创新作文大赛，甚至谈缺点比优点要更多些，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现在老兄提供的习作，孩子们写美文、写抒情、写虚化的成分还是多了些，应该加大叙述、故事、局部、细节的描写，这些写作更练习孩子观察能力与字、词、句的磨合能力，要将一个局部细微的事物写清楚写形象，用空话套话肯定是不行的。给孩子们写大家都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和事，让他没有抄袭有乱编的空间，比如就让他们写自己的语文老师，如果描写老师的脸部与行为不准确，大家就不会相信，逼迫孩子学会仔细观察与描写。

第三，注意写作场景与现实真实性的关联，有些句子看起来好像是真的现场所见或者还原，但推敲起来实际与现实生活相差甚远。例如第一篇习作中“我听到水滴应和着火车呜呜的轰鸣声”，实际生活中当火车的轰鸣声过来时，其巨大的声响与气流，会掩没周围其他的声音，水流声都听不见，更不要说水滴声，根本就不可能听见，那怕是在火车鸣笛的间歇，也因为其长长的回音而难以听到其他的声音。类似的情况，在孩子们的作品中并不少见，应该注意为好。

第四，在给孩子们写作题目时，多给一些具体的人、物、事，让他们感受与理解，少给一些空泛的术语或题目，初中的孩子仍然以针对具体对象的写作为主，把基本功练好了，就不愁将来写出更光彩亮丽的作品。叙事是写作的基础与初步，议论与言情，是建立在叙事基础上的，这是我一惯的看法。

以上只是我个人一点点感想，仅供参考。兄在一线教学，是真正的实践者与专家，我只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所言多有不是，还望海涵。

即颂

教祺！作安！

弟漆永祥匆复，2018.10.28”

受到这样的回信，我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心中这颗教师之心也更进一步沉静、稳重了，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一次的进步不同往常，应该是上升了一个境界层级。回想以往在大学接受的恩师教导，如何明教授的教导、曹胜高教授的教导、张洪兴教授的教导、侯颖教授的教导、苏奎教授的教导、田丽娜老师的教导，等等。我觉得这是一种生命之间无比恢弘的呼应，因为这让我学会了无论尘世如何喧嚣，如何忙碌，如何俗常，我都应该有一种精神性的追求。

教师节又到了，作为一名老师，我想说从我老师那里来看，古来那种先生情怀在当世还是存在的，那种担当精神还是鲜活的。真正领悟了的教师不怕在现实中默默无闻，因为他们知道历史会铭记他们。

【江一简介】

江一，原名金江昆，1988年生，青年作家，诗人，编剧，现为河北衡水中学语文教师,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签约作家，出版作品有《渡缘》《桃花坞雨》《艺术里的童颜》《美的唤醒》《情境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