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中国精美小说、散文、诗歌、散文诗大奖赛袁海马作品
我的母亲
袁海马(四川)
记得我5岁那年,就走进了大队在光武台村办的幼儿园,7岁开始读小学。在读小学时,我记忆背功还算不错,当时毛主席的《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60条,我从头到尾都能背下来。在一次大队召开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现场会上,我带领10个同学集体背诵给与会人员听,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小时候,我家很穷,有奶奶和五个兄弟姊妹,就父母是劳力,每年凭工分分的粮食不够吃,还要东家西家借着吃。每年过年母亲只给2角钱的压岁钱,最多的一年给过5角钱,让我高兴得不得了,压岁钱都是用来买本子和铅笔,从舍不得买零食吃。说实话,那年月,我曾去东岸集上拣过西瓜皮,在肉摊上拣过肉渣渣吃。还和儿时玩伴夜里去瓜地偷瓜,去桃园偷桃用来充饥。
记得1958年,生产队吃大食堂,不准私人做饭,每家每户的铁锅都被搜走支援大炼钢铁了。一天,我娘看我饿得慌,就在给队里翻红薯秧子时偷扒了两块红薯,拿回家用瓦罐给我煮起吃,还没有煮好,就被队里的驻队干部发现了,他到我家严厉的批评了我娘,还把红薯和瓦罐一起没收了。
1970年,我们生产队来了一批开封市的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当时知青是吃派饭,轮流到各家各户吃饭。虽然我家穷,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但我的母亲都会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吃。炒鸡蛋、摊煎饼、烙油馍,就算是当时的美食了,每次都是等知青们吃完了,剩下的才能拿给我吃。那时候我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家里来客人,因为来了客人,我就不用再吃红薯,再喝杂面条了。我的姑姑、我的舅舅、我的表叔来了,我母亲都会给他们做蒜面条,包扁食(饺子),这就是当时我家接待客人最高的标准了,我也借此机会改善一下伙食,饱餐一顿,解解馋。
我小学是在光武台读的,那个时候读书可不像现在条件这么好。当时的课桌、凳子全部是砖头泥巴垒的,教室也没有电灯。上学也从不需要家长接送,从一年级开始都是自己去上学。同一个村的,都是小娃娃跟着大娃娃一路上、下学。我上小学时特别苦,毫不夸张说可以用吃不饱,穿不暖来形容。
记得在上小学三年级时,我只有母亲给我做的一双布鞋,一次冬天下大雨,放学回家怕雨水把鞋打湿没有鞋穿,我把鞋脱掉装书包里,光脚踩泥回家。到家我娘一看,满脚是泥,脚也冻红了,她赶紧烧热水给我洗脚,洗完脚,她又用手搓,把我的脚放在她的嘴前哈气为我温脚,这种伟大的母爱是无私的,是感恩不尽的。可恰恰我这个作为被乡邻称为“有本事”的儿子却没有尽到孝心。
我母亲命苦,一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汽车也没有坐过,一天福都没有享。1988年,年仅58岁的母亲因病去世,家里发来了电报,可我因为部队有紧急任务却不能回家为老人家送终。我的舅舅对此事耿耿于怀,曾经骂我是不孝之子。第二年我回家探亲,专程到舅舅家跪下求他原谅。舅舅的气慢慢消了,其实他也懂得“自古不能忠孝两全”的道理。
舅舅虽然原谅了我,但我没有给母亲送终成了我终生的遗憾、永远的愧疚。
【作者简介】袁海马,河南省上蔡县东岸乡人,18岁高中毕业,投笔从戎,曾任部队正团职干部、上校军衔,现定居于四川省成都市,一生酷爱文学,有多篇诗歌、散文、小说发表于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