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光明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毕竟,他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掌握隶书的读写。相对来说,读比写要容易一些。上午,他在蔡博士的学堂听课,下午则拿着一本《尔雅》阅读五经,权当是识字,遇到不解的就去问刘世俊。经过那件事后,刘世俊对他非常友好,有问必答。时间长了,李光明越来越觉得此人可以一交,相处越来越融洽。对于李光明的变化,最为不忿的是上官安和金强,每次看到他都一脸鄙视外加挑衅,李光明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避而远之。
当你认真做一件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学习新鲜事物,每有所得,就会忘了时光的流逝,转眼间已到了芳菲将尽的四月。
在这一个月里,李光明几乎天天和刘世俊在一起,上官安和金强先是不解,还屡次想要修复关系,但都被李光明所婉拒。后来,他们对李光明的不解变成了愤怒,觉得是李光明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对于李光明的变化,刘世俊感觉不可思议。这一天,他主动问起道:“李兄,你真的不再和上官公子、金公子来往了吗?”
“其实,人都是会变的,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比如我。”李光明诚恳道。“李兄说得对。不过,你的变化也太大了。以前,我连话都不敢跟你说。没想到,如今咱们竟成了朋友。”“你知道吗?以前,我们背地里都称呼你和上官安、金强为三大混世魔王,尤其是你,仗着是皇亲国戚,无人敢惹。”“如今,只有两个混世魔王了,我们不用怕他们。”李光明笑道。这时,曾为刘世俊仗义执言的张进凑了过来,对李光明道:“李公子打扰了,我可以冒昧的问你件事吗?”“李公子以前是什么人,我想大家都非常清楚,只是不知为何,最近这一个月,李公子竟不再和上官安、金强他们沆瀣一气。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相信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真的可以洗心革面。如今,你和刘公子走得这么近,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张进的话很尖锐,一旁的刘世俊紧张不已。一番话说得李光明哑口无言,他该怎么回答呢?难道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无奈之下,他决定强硬一点,回敬道:“张公子,我想和谁做朋友,不想和谁做朋友,难道还要跟你解释吗?”张进没想到李光明竟如此强硬,怔了一下,略带歉意道:“是我出言莽撞了,还请李公子见谅。”李光明没有吭声,张进却对刘世俊道:“刘公子,我知道你生性忠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交友还是慎重些为好。”李光明心头火起,很想怼张进几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此人说话虽有些不中听,却是个热心肠。刘世俊夹在中间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李光明,对张进道:“张公子,你误会李兄了,我相信李兄是真心与我结交。”“好,我言尽于此,刘公子好自为之。”张进转身而去。李光明忽然对这个张进很感兴趣,想从刘世俊嘴里套出一些信息,对他道:“刘兄,我们到后面转转吧。”学馆后面是藏书楼和一个小花园,专供学子查阅资料或者休憩。刘世俊以为他是被张进激怒,心情不好,爽快答应道:“好,我就陪李兄散散心。”走到后院,看四下无人,李光明问刘世俊道:“这个张进到底怎么了?我以前应该没有得罪他吧,他为什么如此讨厌我?”刘世俊一脸诧异道:“李兄,你忘了吗?你之前和他起过冲突,还曾和上官安、金强一起打了他一顿,他一气之下,让父亲向太子告状,你们三人还因此挨了一顿打,自那以后,你们就结仇了。”李光明尴尬不已,不知道说什么好,讪讪道:“小孩子打架嘛,常有之事,我早就忘了。”“是啊,我没想到这个张进如此记仇,居然让他父亲闹到了太子面前。”对于这件事,刘世俊觉得张进有些过于计较。那么,这个张进到底是什么人呢?李光明随口道:“他父亲是谁?”刘世俊看了一眼李光明,言下之意是你难道不知道?李光明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刘世俊以为他真不知道,道:“他的父亲是张贺,是太子身边的舍人,也是太子最为信任的人,大父还曾担任过御史大夫。”竟然是张贺之子,也就是张汤之孙。对于张汤和张贺,李光明都知道,却从未听说过张贺有这么一个儿子。既然打探到了张进的身世,李光明决定趁热打铁问一下刘世俊。这段时间的相处,李光明知道以前的“自己”和刘世俊没有任何交往,不知道他的出身应该很正常。“刘兄,冒昧问一下令尊的名讳,如今在哪里高就?”李光明装作很随意的问道。不出所料,刘世俊果然没有生疑,坦然道:“家父讳屈氂,本是中山靖王之子,无奈是庶出,没有承袭爵位。前几年,为了寻找出路,他来到长安,承宗正照顾,担任一个无足轻重的内官长。”刘屈氂?这个人后来不是和李广利是亲家吗?难道说,这个刘世俊竟然是自己未来的妹夫?李光明五味杂陈,摇头苦笑。“没有,我没笑。”李光明连忙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道:“刘兄,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不一定能帮你,但至少可以分担你的苦闷。”“谢谢你,李兄。”刘世俊深鞠了一躬。因为个性,他的朋友很少,也不敢主动结交他人,骤然听到李光明温暖的话语,怎不让他感动。分别之时,李光明告诉刘世俊,他明天不来学馆了,要入宫看望刘髆,这是早上李季亲自来说的,明天一早就带他和李寻燕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