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委会故事连载《海棠依旧》五
海棠依旧（五）
出院的那天萧瑟坐在轮椅上由女儿萧潇推着走出医院的大门。主治医生说萧瑟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萧瑟属于大面积脑溢血，幸亏是抢救及时不然就没命了。虽然一家人情绪都有些沮丧，但好歹捡回一条命。
日子不会管你是坐奔驰还是坐轮椅，时间的车轮还是按照自己的速度前行。对于年近七十的柳寒烟既要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大男人，还要买东买西洗衣做饭也确实有些困难。心疼老娘的女儿经中介公司介绍，先是为瘫痪的萧瑟请了一位男保姆。一听女儿为自己找了一个男保姆，萧瑟就一脸的不高兴“男保姆能干什么？一个大老爷们粗手笨脚的会伺候人吗？”萧潇对父亲说“男的伺候您方便啊，一个是有劲抱得动您，一个是给你洗澡啊、接屎接尿的也方便”。萧瑟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啥只能听由女儿安排了。说不上好景不长，因为在萧瑟心里由男保姆伺候根本就不是啥好景。男保姆来家上班没出一个星期就被萧瑟以各种借口炒了鱿鱼。这之后萧潇接二连三的又给萧瑟找了三任女保姆，但是也都好景不长接二连三被萧瑟以“榆木疙瘩不开窍”为由将她们扫地出门。这连来带去几折腾就又过了一年。2016年春节刚过萧瑟的第四任保姆赵小翠踏进萧家大门。
说到这里柳寒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两条小河顺着眼角流出，在满脸细细密密的皱纹里纵横交错肆意流淌。
记忆的苦水泄洪一般奔涌而出，日子回溯到赵小翠进门一个月这个时间点。赵小翠和萧瑟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迅速生情，每天都是电光火石擦火花。这一切都被柳寒烟看在眼里，不过她想一个瘫痪在床的糟老头子还能咋地？他愿意眉来眼去就眉来眼去吧，演了一辈子戏就让他演吧。可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月之后一天的晚饭后，萧瑟向柳寒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当着赵小翠的面对柳寒烟说“咱们的日子过到头了，离婚吧。”
萧瑟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敢直视柳寒烟的眼睛。反倒是柳寒烟从镜片后射出的两道目光钉子一般直直地钉在萧瑟的脸上“就为这个赵小翠？”问完这句话柳寒烟看了一眼站在萧瑟身边的赵小翠，赵小翠自知理亏低着头两眼看着自己的脚尖。
柳寒烟转过眼神继续对着萧瑟“你们眉来眼去的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你愿意演戏就演吧，没想到啊老萧你和一个保姆能制造这么大的动静？”话说到这柳寒烟的泪眼漠漠，她的眼前大雾迷茫。她真的看不清眼前这位和她共同生活了四十几年的丈夫。这还是那个当年无数甜言蜜语、无数海誓山盟、无数只取一瓢饮，无数除去巫山不是云的萧瑟吗？
其实柳寒烟更清楚，自从她离开舞台之后的那些绯闻，真真假假的早就已经否定了从前，但是那么多的年轻漂亮的女演员都从未动摇过他们的婚姻。柳寒烟收回心底的疑问接着说“离婚这么大的事我要考虑考虑，还有也要和需要和女儿商量。”萧瑟一听这话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们离婚碍女儿啥事？她同意，我离！她不同意，我也得离！这个婚我离定了！你犯不着和女儿商量！”说完转动轮椅喊一声“小翠推我回屋！”打那天起萧瑟和赵小翠明目张胆地同居了。
第二天接到母亲通知的萧潇回来了，一进门就是一嗓子“赵小翠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收拾收拾滚蛋！”赵小翠没滚出来，倒是萧瑟坐着轮椅出来了。“萧潇你要翻天吗？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告诉你我和你小翠阿姨是真心相爱！我就是要和你妈离婚和她结婚！”
萧潇看着一脸怒气的父亲也毫不示弱“你是老糊涂了吗？你一个坐轮椅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八十老头赵小翠真心爱你？鬼都不信！她爱你什么？爱你的房子！爱你的钱！”“你管着吗？爱我的钱咋啦？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萧瑟回怼女儿。
这边萧潇和萧瑟吵得不可开交，赵小翠始终躲在房间里一声不吭不敢出来。萧潇几次打算冲进房间直接将赵小翠揪出来轰出门，但是萧瑟始终用他和他的轮椅堵在门口，两只手死死把住门框不让萧潇冲进他的房间，还威胁说“萧潇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把小翠阿姨给赶走了我就给自己注射两倍的胰岛素！你看着办！”。
眼看吵闹声越来越高，也吵不出个结果。柳寒烟将女儿拉进另一个房间悄声说“别吵了家邻居听见我们家成什么了？你妈我丢不起这个人啊！”“那就由着他们折腾？看我抽不死那个骚货！”萧潇还要出去“别吵了！”柳寒烟含着眼泪哀求“你爸愿意折腾就折腾吧，他一个八十老头子又是个瘫子还能折腾哪去？反正说下大天我不离婚就是，时间久了赵小翠熬不过自己也就走了。真惹急了闹出人命来好看呀？”萧潇看着满眼是泪的母亲“您就是爱面子！宁可受这么大的委屈也要死撑着这点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啊？是赵小翠不要脸您有啥丢人的？”“那也不能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啊，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这我以后咋出门见人？”柳寒烟继续低声哭诉。看看老泪纵横的母亲，萧潇决定不再闹了。只是在那天萧潇让家中的户口本、身份证、房产证全部不翼而飞。
“赵小翠来我家没一个月就和我家老萧同居了，老萧逼着我离婚。夏主任您说说这赵小翠才五十几岁，老头子快八十了还是个瘫子，她不是图我们家的财产她图一个大她二十几岁的瘫老头子什么？谁信他们这是纯洁的爱情！反正我是坚决不会离婚的,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柳寒烟继续她的诉说。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混杂着坚定、无奈和伤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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