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定陵出土的丝织物看明代丝织物颜色
定陵出土花缎均为熟丝。丝透明晶莹,说明丝的质量很好。《天工开物·乃服》卷中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先染丝而后织者曰缎”。“凡早丝为经,晚丝为纬者,练熟之时,每十两轻去三两。经、纬皆美好早丝,轻化只二两。”煮练后方成熟丝,在煮练过程中茧丝外层的丝胶水解,重量减轻,剩下的丝素,染上颜色鲜艳,光泽而柔和。
色彩丰富,是明代丝织的一大特色。一件龙袍上使用色线多达三十余种。各种颜色搭配协调,使织物绚丽多彩。
在诸多颜色中,主色以红、黄、蓝、绿、白色为主,搭配以相应的色彩,红色系有:枣红、朱红、水红、粉红、桃红、降红、银红;蓝色系有:普蓝、藏青、浅蓝、湖蓝、宝蓝、品月、月白;绿色系有:艾绿、黄绿、茶绿、孔雀绿(孔雀羽毛)、墨绿、豆绿、翠绿、深草绿、莺哥绿、浅草绿;黄色系有:中黄、宫黄、驼黄、山茶黄、明黄、中黄、深褐、灰褐、赭、沉香、烟色、天青、鹅黄、柘黄、金(金钱)。颜色丰富说明染织业的发展,只可惜这麽丰富的色彩出土后都已氧化褪色,大部分已变成棕黄色。有的还残留有一些色痕,还有的保留下"腰封"(题记)上颜色的记载,如:"上用柘黄金彩"……"上用大红织金……"、"织完上用月白……"从出土织物上残留色痕上看,蓝色和绿色保存相对较好。
据专家鉴定,出土丝织物大部分采用植物染料,如绿色是用槐花染的,黄色是用黄柏染的。《明会典》中也记载有靛青、红花、乌梅、扼子、小粉、槐花、明矾、五倍子等染料。
对于织物颜色,在匹料的腰封题记中就有"织染局"的字样,有的记有染匠的名字,如"织金妆花灵芝寿字团龙方棋纹"匹料的腰封文字为"胜万字地彩四丈九尺织染匠林春";另一匹红缠枝莲花缎的腰封文字为"……染堂长丁……":“南京供应机房织造上用纱柘黄织金彩妆缠枝莲花托捌吉祥一匹,宽贰尺,长肆丈;应天府江宁县织匠赵绪,染匠倪全,隆庆陆年拾月。”。这些记载说明当时对织物颜色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并有专人负责。
在众多出土丝织物中,红、黄二色用的最多,而且都是主色,黄色代表皇帝,红色表示喜庆吉祥。
明代丝织色彩丰富与大量妆花织物的出现有一定关系,妆花突出特点是用色自由,特别是"晕色"技法的运用,使织物纹样显得生动优美自然逼真。
晕色,主要是运用同类色的深浅排列技法,使图案层次分明,有立体感。晕色有二晕、三晕、四晕等多种,二为二种颜色相晕,一深一浅,如大红配水红、深蓝配浅蓝等;三晕为三种颜色相晕,使用比较多,由深逐渐到浅,如大红、银红和水红,深蓝和月白,大红、纷红和牙白。宝蓝、湖蓝和品月等等。也有两种相近的颜色配不相近的颜色的,如深绿、浅绿配大红,鹅黄、宫黄配大红等;四晕为四种颜色相晕,使用较少,如蓝、普蓝、湖蓝和月白四种蓝色系的或绿色系、红色系等相近的相配,也有不相近的如白、豆绿、艾绿相配,也有不相近的如白、豆绿、艾绿配降红等。
通过对实物的观察,晕色确实使纹样效果大不一样,比如:龙发、海水、云纹等如果用一色线织出,就显得平淡,用晕色效果就好多了,有立体感。一般妆花花形较大,晕色效果明显。晕色被称作天上的彩虹,使织物更加富丽堂皇。
衮服是皇帝在祭祀天地、宗庙、社稷、先农、册拜、圣节和举行大典时所穿的礼服,是龙袍中最为珍贵的精品。定陵出土明神宗朱翊钧此种衮服共为5件。其中,刺绣品3件,均为红色底料;缂丝品2件,底色为一红一黄。袍服式样、图案构成均与南薰殿旧藏明朝帝王像相同。
据悉,定陵地宫出土的皇帝袍服,则用“聚甲基丙烯酸甲酯”(塑料)加入软化剂涂在半腐的衣服上处理,时间稍久,衣服颜色变深,软化剂蒸发,质料变硬,成为一块大粘板,已无法展开了。定陵丝织品损坏的消息传到北京,郑振铎、夏鼐等考古界负责人大吃一惊,为此痛心疾首,但又回天乏术,只有眼看着这堆丝织物腐烂下去。半年之后,定陵地宫出土的800匹明代最高规格的丝织品全部毁掉。可叹,再也无法看到明代绚烂的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