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后期钟会灭蜀后,真的必须造司马家的反吗?其实真是最优解

导读

三国后期人才凋零的很厉害,钟会作为后三国时代少有的文武全才,参与了灭蜀事业,一举将曹魏心腹大患蜀汉的国祚彻底终结,但是在这之后,历史却极为吊诡的给大家开了个玩笑——完成了灭蜀大功的钟会和蜀汉大将姜维走在了一起,一起图谋叛乱,再度割据蜀中。

影视剧里的钟会

钟会的这个计划看上去非常狂妄和疯狂,更重要的是,钟会的这个计划站在钟会自己的立场来看,收益与风险其实并不成正比,自己是钟会,司马家族最器重的大臣,又是名门之后,家族都在曹魏后方,自己又刚刚立下如此灭国大功,于情于理都没必要冒着身死族灭的代价风险去割据一方

那么,为什么钟会还是选择了这种计划,选择这种计划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他在当时做出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最优解?我们今天就一起来看看。

功高不赏的原则是否适用于钟会

关于钟会叛魏的情况,其实有一种比较常见的说法,是说钟会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担心曹魏那边对他没办法封赏——所谓功高不赏、功高震主。

这种说法看上去挺有道理的,实际上却完全没有顾及到钟会的实际情况——事实上钟会会不会因为功高不赏的情况而被逼反呢?实际上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的。

我们一起看看钟会担任过的官职:先是郎官,再是司隶校尉,四字评价:位低权重。比如司马师去世时仅为中书郎的钟会能和守尚书仆射的傅嘏一起搅合了曹髦的夺权计划;后来担任司隶校尉,本职是监察不管朝政,然而钟会朝廷大小事,官吏任免权,他无不插手。

九品官人法

这人为什么能量这么大?要想搞清楚这一点我们就要清晰的认知一个基本道理,那就是当时的社会和我们所熟悉的明清君主专制时代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当时的社会风气里面,家世的重要性是远远高于官职的重要性的,就拿钟会所在的钟家来说,不客气的讲,颍川钟氏门第远高于河内司马氏,钟家的威望也是自汉末累积至曹魏末年,这种真正的世家大族家的子弟,会担心自己功高不赏?

钟会他爹书法家钟繇

简直是在开玩笑,其实也不能怪,毕竟那个时代的独特风气确实很拼家族。钟会命好,生在一个顶级世家当中,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在正常的范围情况下,朝廷不可能说因为你立下了大功,所以要弄死你,这违背基本常识和逻辑,最好的例子就是同样出身于世家大族的王濬,他灭吴之后,不照样一个大将军的封号下来了?荣华富贵之外,还在朝廷里面横行无忌——逮谁喷谁,一辈子活得高调无比。

所以,这种功高不赏的情况其实不符合钟会的情况,钟会反叛的原因是其他的,而同样的,既然钟会出身于顶级世家,那么钟会当时到底面临了什么困境,才以至于他不得不冒这么大的险呢?

自相矛盾的史料——动机与时间的错位

在史书上对于钟会谋反的事情记载的其实比较简单,或者说是过于简单,以至于充斥着自相矛盾的地方,比如说在史书里说钟会在出征蜀汉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心存反意了,但是这话逻辑硬伤太多了,如果成立的话,也就是默认钟会此次伐蜀是存着必定成功的目的去的,可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次伐蜀之所以成功明明是因为邓艾奇袭成都而成功的。

影视剧的司马昭形象

当然最重要的是,史料的时间完全对不上。所以很明显陈寿的《三国志》在这事儿里面的可信度并不高——《三国志》大概意思就是说司马昭料定钟会谋反,所以率十万大军驻扎长安,而钟会果然居功自傲一心作死,对上了早有防备的司马昭,所以钟会一败涂地(原文太长了,建议大家自己感兴趣可以搜过来看下)。

但是,时间上却是司马昭屯兵在前(正月初三(三国志)或初四(晋书),司马昭已屯兵十万去了长安),而钟会谋反在后(正月十五日到达成都,正月十六骤然发难,正月十八死于兵变)在此之前,钟会并无异动。

而且啊,还有一个非常值得说道说道的事情——在史料里还有一段很诡异的记载,说钟会:

独统大众,威震西土。自谓功名盖世,不可复为人下,加猛将锐率皆在己手,遂谋反。

若说钟会破蜀之后便心怀反意,为什么没看到他拉拢魏将屯粮练兵?说实在的,这段话取自《三国志》,我认为这话简直就太简单了,谋反的事情真的这么容易吗,钟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童才会仅仅在判断猛将锐率皆在己手的情况下就悍然选择谋反呢?

影视剧的钟会形象

谋反难道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吗,要知道钟会出征的时候身边还有一群司马家的心腹爱将呢——话说回来了,其实人家钟会也是司马家的心腹近臣呢。随钟会出征的司马心腹近臣怎么未有一人觉察钟会潜谋叛逆有所异动、提前上书司马昭之举呢?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最后钟会被杀的结局也明显看得出来钟会并没有完全拉拢将领和控制军卒啊。

破坏钟会姜维计划的泄密者

所以答案可能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其实钟会谋反这件事的动机和时间是错位的——钟会或有反心且未有反迹的时候,反倒是那个司马昭突然起了疑心,好巧不巧的是,在他起疑心之后,钟会才进行了反叛。如果这样解释的话,反过来再看陈寿的史料和《晋书》的记载,一切就解开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司马昭又不能算命,为何突然对司马家的心腹宠臣钟会起疑心并且提前做准备防止钟会发难呢——毕竟人家还没有任何反的趋势和动向啊。

司马昭为什么会起疑心

司马昭是个聪明人,他的智商和威望完全在线,因此,他在曹魏摄政,基本上距离篡夺曹魏基业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但是杀害曹魏君主曹髦的事情让他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玷污,这是个很要命的事情,至少在他这一辈子,想要正常的逼迫曹家禅位,可能性就不大了。

司马昭的继承人司马炎

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司马昭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他需要为下一辈儿扫清障碍,因此这也是司马昭时代让钟会去伐蜀汉的一大原因,如果能成功,就能给自己的后辈儿提供足够的政治遗产。如果失败了,也没事,至少转移了国内对曹髦之死的不满,他可以顺利将摄政大权传给司马炎。

曹髦的名言警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现在请大家开个脑洞,一起来假设下钟会如果不谋反是个什么情况——265年司马炎代魏并置八公,考虑到钟会此时才四十岁,且有灭国大功,那么只能担任大司马大将军太尉等官职,当然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司马炎不信任他,也可能真让他去当太保(明升暗降),信任的话就是大司马大将军太尉三选一了。

影视剧中的司马懿形象

只要钟会能活到十年后,也就是275年,那时候钟会正好五十岁,当年的开国大佬司马孚,郑冲,王祥,贾充,荀顗,裴秀,陈骞曾,王沈,司马攸,羊祜,荀勖,石苞,何曾就全退出历史舞台了,这处境像什么呢?是不是很像237年以后的司马懿,甚至由于他此时还很年轻,才五十岁啊!上一代或者同一代的大佬就已经都死了,而且,大家应该还记得我上文介绍了一嘴钟家声望不比司马家差吧。

后生可畏啊!

别忘了人家老爹钟繇在魏国时期就已经是曹操的相国了,司马懿做得宣王,这个更年轻的钟会做不得宣王?日子继续过,只要熬死司马炎呢?我们想一下啊,司马炎的儿子是谁啊,是晋惠帝对不对?这个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比之曹爽如何?君不见高平陵之变乎!

影视剧的司马懿形象

好,现在是不是有点明白了司马昭的担忧了?司马炎的威望和手腕都不如自己,而自己又快死了,钟会这个心腹宠臣又那么年轻,最重要的是这个钟会还是世家子弟,声望完全不在司马家之下,如果灭蜀失败也就罢了,要是成功了呢?如此恐怖的声望加持,在司马炎篡曹魏之后,怎么可能不给予足够的厚待,可是那样一来,不就是老爹司马懿的复刻版吗!

影视剧中的司马懿

所以,明白了吗,钟会是否真的谋反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重要的是,钟会不能活那么久,四十岁的寿命对司马昭很重要,所以人家司马昭直接在长安屯兵,就准备等钟会回来,然后对付钟会了,就算钟会真的一点反都不想造,司马昭会让他活着离开长安?于钟会而言,这是一条死路。

钟会的性格悲剧

“凡人之结交,诚宜盛不忘衰,达不弃穷,不疑惑于谗构,不信受于流言,经长历远,久而逾固。而人多初隆而后薄,始密而终疏,斯何故也?皆由交情不发于神气,道数乖而不同,权以一时之术,取仓卒之利。有贪其财而交,有慕其势而交,有爱其色而交。三者既衰,疏薄由生。”

钟会这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对名士特别渴求,这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他确实是真性情,另一方面他又敏感而多疑,特别在意那些名士对自己的态度、尤其是特别强烈地渴求被接纳、被尊重,但他整个人太张扬了,所以有名士很讨厌他,比如说嵇康。

钟会和嵇康的故事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钟会在嵇康这里遭到了“打铁无视”的待遇,钟会干嘛了?反手就到司马昭那边弄死了嵇康——由爱生恨的情绪极端变化是不是格外强烈?

广陵散就此绝矣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钟会对姜维一见心折,自己感觉遇到寻觅已久的名士知己,而这位名士又对他赞美之词溢于言表。情感上渴望已久的巨大认同感,导致戒心和判断力大打折扣,加之他心里潜在的自负和野心,以及对司马昭暗中增兵长安的警觉自然而然地导致了他铤而走险、火中取栗的决定,这样想来是不是也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更何况,其实这个时候钟会入蜀,天府之国的人心和姜维的军事才能,加上司马家尚未篡位的曹魏法统,确实胜负未可知,最后身死的事情,也只是因为事情不严而泄露,从而导致军队哗变,不然结果的确很难预料,至少钟会的这个选择,完美避开了司马昭给他在长安布置的必死陷阱,所以,这么看的话,钟会之叛当然也是钟会对抗自己命运的最优解。

总结

钟会这个人其实真的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被称为“小张良”,其弱冠入仕、历任要职、才华横溢、持才自负,同时他又是一个性情中人,用情高于理来形容其实比较合适,他的出身与他的手腕,搭配他本身的性格,对于篡权夺位的司马家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定时炸弹。

游戏作品中的钟会形象

因此钟会即使不造反从而幸免于平蜀之战,班师回朝的时候,还会是落入司马昭为他准备的必死之局的,因此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与姜维的合作其实是他个人的最优解,但姜维和他钟会最终的结局实在是可悲可叹,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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