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宝传奇(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奥运见辉煌

也是这一年,一个叫柳庆平的女人,也进入了玉器行业。1993年,柳曾受在格尔木地矿局工作的同学胡军邀请,第一次到格尔木,是最早随王铁军、范晓华、杨辉等上三岔河玉矿的十人之一,当年,她背回一块山流水的玉料,后来她离开原单位停薪留职,嫁给了同学胡军,在格尔木开了三年的干洗店。因干洗店就在中谷开玉器店的旁边,时常到中谷开玉器店闲聊,也慢慢地熟悉了玉器,弄懂了玉器的好坏。看见隔壁的王中谷开的一家玉器,一只手镯就可以卖八千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抱回家的那块山流水的价值,看到了玉器行业的巨大利益。她最终决定,关闭了干洗店,再一次进了昆仑山。

当然,如今已经没有白捡的玉石了,收石头开店成了她的目标。在玉店隔壁开了三年的干洗店,也让她渐渐地掌握了玉器经营的知识,学会了识玉赏玉。

耽搁了十年的大好时光,一批又一批的倒石料,开玉矿,经营玉器店,赌石的商人发了财,她没有泄气,而是鼓足了干劲,以女性少见的魄力,直奔山里,收购玉石料。

十年后的她,远不如十年前的她那么幸运。虽然,有关系非同一般的胡军的帮忙,她不用担心在运输过程中石料被没收,她第一次进山收料子,便发生了车祸,运石料的吉普车翻进沟里,给她留下了永远的伤痛,以及漂亮的脸上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坚强的她在医院躺了二天之后,第三天带着浑身的绑带,脸上还没拆线的伤疤,不顾医生的劝阻,办了出院手续。她似乎要追赶那耽搁的十年时间,回到家中休息了三天,便背上三十万的现金,去扬州订货。

她,一天也不想在耽误了,她要抓紧时间开店。三月的扬州,正是琼花盛开的时节,列车凌晨到达扬州,窗外烟雨朦胧。夜寒露,昼白纱,白色的民居,黑色的土地,绿色的沙松,石塔寺人潮涌,玉带桥车水马龙,三道河春色葱茏,瘦西湖游人如织。

柳映萍,无心游览扬州的美景,她一脸的伤疤,挤身在天生爱打扮的江南美女中间,不免有些自卑。她那泼辣,率直的风格,与身边下江女子的柔弱性格,也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手里拿着朋友提供的玉器商人的地址,走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却发现大多数认家,在这清晨都是门窗紧闭,好像家家户户,都在歇业,都没有做生意。

人生地不熟的她,在确定了一家是朋友给她推荐的玉器经营户之后,鼓起勇气,敲响了大门。半响,却不见有人开门,过往的行人,都以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是她找到了第三个玉器商人家了,她不想这样一直找下去,她肯定里面有人。于是再一次地“咚咚咚咚“地敲起了大门。

就这样,敲了二十多分钟,门终于开了,站在门里的是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干瘪的老头,对方取下了眼镜,将她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了二遍之后,才问她:

“姑娘!你敲门有什么事?”

她感到自己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好在对方用了一个“您”字,似乎挺尊敬她。她强忍着委屈告诉对方,自己是朋友介绍,从青海来洽谈业务的,自己在门外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门。

那干瘪的小老头,听说她是来谈生意的,不安地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家人都在后院干活,机器声太吵,前面的声音听不见。”

小老头请她进屋之后,柳映萍才发现这扬州的玉商是前店后厂。前面是店铺,后面是加工作坊,这一大清早,可能没有顾客上门,所以,家家户户都没开门营业,后院却机声隆隆。

既是为了维护自尊,也是担心扬州人看不起自己,小老头将她请进客厅,给她端上茶水。柳映平便扔下了背上的背包,告诉对方:自己带来了三十万现金,打算进一批货回去开店。另外,自己还有一批玉石料,想加工产品。来扬州也是为了摸摸底,了解一下加工的行情。

小老头,吃惊地瞪大了眼,望着柳映萍道:“姑娘!在外可得小心,财不露白,一个女儿家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被人知道了可不安全,你可千万要小心。”

柳映萍慢慢地才发觉,这小老头挺明白事理。他不仅让柳映萍参观自己的加工作坊,向她介绍自己家现有的产品,还对她说看不中没关系,自己待会还可以领她到别人店铺去挑选,价格大家都差不多,一分价钱,一分货,绝不会让她吃亏。若觉得自己店里货不全,也可以帮她到别家去配。这些钱先装好,把货看好了之后,一起付账,最安全。

他似乎把每一个环节,都替柳映萍想到了。安全第一,心细不为错。选货品要反复比较。开店,要货品齐全,产品要高、中、低档次都有,便于顾客挑选。一个便宜,三个爱,便宜的货品不能少。店主与客人,是一回生二回熟,买了便宜东西,觉得店家人品不错,讲信誉,下次再来才有可能买贵东西。要开好店,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功夫不负有心人,用心去做,就能把店开好。

柳映萍没想到,在这个姓徐的小老头这里,居然学到了不少东西。

柳映萍,花了二天的时间,定齐了产品,便匆匆忙忙,风风火火地赶回了青海。成了一位名符其实的玉器商人。与钱利锋一样,她虽然开店晚。但是,他们都赶上了昆仑玉行业即将到来的黄金时代,都为自己的事业找到了一个良好的起点,一个展现自己聪明才智的大舞台。

李会果南阳镇平人,少年李会果来格尔木市,为的是自己的理想和事业。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北京玉器厂的玉雕大师,把北派的玉雕技艺,带到了河南镇平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镇平县玉器厂,就如同北派大师播下的种子,在这一块经济欠发达的土地上,慢慢遍地开花结果,也许大多人把玉雕技艺,当成了一门可以谋生的手艺,还有一部分人,则将她当作了艺术和事业。

李会果这个南阳的少年,就是把玉雕当作一种事业的男孩,2000年他来格尔木有着明确的目标,他要在这个新兴的玉都,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他之所以能来格尔木,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决定,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在新疆从事玉器行业的舅舅,以其多年从事玉器行业的眼光,相信刚刚在玉器行业崛起的格尔木,一定会有一个迅猛发展的未来。

这个敢想敢干的舅舅,带着在老家已经学习了,一年多玉雕手艺的李会果,来到格尔木之后,就在加工玉器的河南大院,给他租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安顿下了他,便回新疆打理自己的生意去了。

李会果身上,也就只有那么一千块钱,付了一个月房租,也就所剩无几,还要添置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李会果来的这一年,正是昆仑路上的,这个河南人聚集的大院,最兴旺的时期,8字形的两个相连的破落的,简易砖瓦屋的小院,聚集了三十多家全部来自河南的商户,像这样的河南大院,格尔木还有三处。少年郎李会果,雄心勃勃的事业,就从这里开始了。

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孤身一人留在格尔木的李会果,凭着吃苦耐劳的干劲,和要干出一番事业的热情,在自己加工玉器的开张后,仅二个礼拜,就挣到了八千元。加工一个手把件,可以挣三百元的工钱,为了一个,又一个的三百元,李会果是没日没夜地干,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他非常清楚,眼下有这样的赚钱的机会不容易,他们李家在老家是一个大家族,他有十八个表兄弟,大多数都是从事这一行,却不是每个都有,他这样的挣钱的机会,虽然他年纪还小,但他非常懂事,知道应该珍惜当下的机会,一心一意挣钱!挣钱!挣更多的钱!

为了挣钱,李会果总是努力与上门加工玉器的客人搞好关系,拉近距离,年少的李会果,却总是尽量讨得顾客的喜欢,因而,生意越做越好。

一年后,当刚刚年满十八岁的李会果,开始带徒弟加工产品时,为提高自己的小作坊加工产品的能力。又带了十几个徒弟,开始自己加工产品自己卖。

在河南大院,李会果几乎是年龄最小的小老板,生意却是大院里最好的,他年龄小,个头也没有别人大,却是一个真正的有心人。他带着众多的徒弟,一面给别人加工产品,一面开始为自己,日后开店作准备,自己掌握了玉雕的技术,只要有足够的料子,开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当有了徒弟可以替自己干活,他把更多的精力都花在了,收购合适的原料上。

03年的格尔木,黑三角旁边的的石料自由市场,早已自然形成,这里距李会果所在的河南大院仅隔一个街区,斜对角不足两公里,李会果每天都要抽出一点时间,到黑三角的市场去转一转,与玉料打了几年的交道,每天都在加工产品,使他对玉石料的认识,胜过了当时格尔木的绝大多数人。

在职业学校时,他学过一点理论知识,又有了几年的实践经验,使他在相石过程中,有着足够的自信,好东西,差东西,一眼便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不仅如此,对一些特别的石头,他也有着良好的直觉,不用太多的理由,便感觉这块石头不错。

每天,河南大院来黑三角淘石料的玉雕师傅,不在少数,是否能淘到中意的石料,就看各人的运气。

他带上了徒弟,既为别人加工,同时,又自己加工自己卖,即使是加工一个小小的挂件,至少也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利,通常一件东西,都能赚取二百到五百的加工费。

而一直在上涨的石料的价格,让敏感的李会果意识到,玉料的价格,随着人们热情的提高,涨得越来越快,昨天还是八百一公斤的料子,今天可能就卖到了一千元一公斤,而新疆镇平的青海料,价格更高,那些同样从事玉器经营,分散在各地的亲友提供的意见,让李会果认定,眼下的价格还会上涨,因而,只要遇到好东西,李会果都会与对方拼命地砍价格,价位合适,立马拿下。

一块玉料,基本的价格的依据,是能打几只什么价格的手镯,只有富有经验的玉雕师傅,才能将那外面包裹着岩浆,仅露出一部分肉质的玉料,大至能打多少个手镯,估计个大差不离,石料上的每一道裂痕,每一道岩浆的成形,相石的人都需要作起码的判断,这一道裂痕,可能会有多深,是否会渗透到石料的内部,有些材料的外表,看似裂痕很大,其实,并不伤及里面的肉质,有的外表看起来问题不大,切开后可,能问题非常严重。

对每一块石料的判断,都需要李会果,调动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经验,一块外表全是玉质的石料,切开后里面可能全是石头,而一块外表全是石头的石料,切开后可能岩浆下裹的全是肉,因而,它需要买石料的人独具慧眼。

年轻的李会果,在自己事业的起步阶段,不仅表现出超前的眼光,预感到石料在未来的几年将会大涨,同时,也表现出过人的胆识,将挣来的钱,全部投资到玉石料上。

艺高人胆大,李会果之所以,敢大胆出手购买玉石料,还是源于他对自己雕刻手艺的自信,通常人失手拿下一块毛病比较多的玉石料,可能便会恤本无归,掌握了玉雕技术的李会果,则会想尽办法,化腐朽为神奇,妙巧雕琢,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这块料子,将自己的损失,降至最低,神仙难断寸玉,每个人都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李会果正是靠着各种各样的补法的办法,一次又一次的挽回自己的损失,最终完成了自己的原始积累。

2006年,凝聚着李会果四年心血的奇玉轩,在格尔木开张了,这个产品丰富,颇具档次的昆仑玉专卖店,让李会果的事业提升了一个档次,事业是男人的生命,没有事业,便没有男人的一切。

李会果有了这样的成就,自然离不开家人的支持,当他的事业开始起步之时,他的兄弟,立刻结束了自己,在苏州经营电器产品的生意,周围的亲戚朋友,立马开始为他物色,与之老板身份相配的女友,家人甚至将中意的女孩,以各种名义,直接从老家领到了格尔木,只望整日忙于生意的李会果能满意。

而每年一次的,春节回家探亲,则成了无休无止的相亲会,从他回到老家的第一天起,排队等他见面的少女们,是一个接一个,以至,他回老家的大半个月,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相亲过去的,只有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从这一天起,每天晚上伴随他的都是,蝶入百花园的美梦,唾手可得的少女,让年轻的缺乏恋爱经验的李会果,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类型的美女,或许对他来讲,识美女比断黑三角的石头还难。

靠玉雕手艺吃饭的李会果,不仅替王长征、王力山、胡奇川等人,加工产品,他的奇玉轩也是他们经常光顾的玉店,实力雄厚的老板成了他最好的客户,每次见到他们来,李会果都会将自己,最好的产品拿给他们看,并且积累向他们介绍,自己河南老乡,李文伟,汪凌风,姚龙泉等,同仁手里的产品。

通过介绍客人,李会果在同乡中建立了自己良好的人脉关系,这也是他日后,生意能越做越好的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意经,每一个人之所以能成功,都是因为走出了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能力、机遇、背靠的资源或许都是不可缺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经验和感悟,李会果当然也不例外。

2004年,西宁地矿局科工贸总公司,承包宝光地矿金店多年的崔长安,开始意识到,在全国影响越来越大的昆仑玉,是一个遇不可求的发展事业的机会,在单位工作了近三十年,做了二十多年政工干部的他,终于痛下决心,离开地矿金店,开创自己的事业。

作为一名老党员,他可以说是党和单位培养起来的商人,在即将退休之际,作为这样的选择,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从柳成春到西宁花鸟市场开第一家玉器店,到杨宏在南关街开第一家店,包玉生柳映萍等人陆续进入这个市场,已整整过去了六年,他亲眼目睹了这些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白手起家的过程,这个行业在膨胀,发展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他再也不能错失良机,他承包的地矿金店,经过了多年的努力,每年的营业额,也就是一百多万,可能连别人的纯利润都不如。

正因为看好昆仑玉未来的市场前景,崔长安凭着自己的一张老脸,东拼西凑才凑齐了开店的钱。

作为过去一个单位公事的同事,崔长安开店自然少不了去向杨宏请教,俩人都是政工干部出身,崔算得上是杨宏的上级,看在这个层面上,杨洪尽心尽力,为崔长安的入行出谋划策。

好在崔长安过去承包经营珠宝首饰,与这玉器经营并不隔行,转向经营玉器的崔长安,很快便掌握了玉器经营的门道。

人在商场,就是八仙过海,各嫌神通。崔长安虽然起步晚,毕竟在单位搞了多年的经营,在商界政界都有着自己的关系网,人脉广生意就好做,玉器店开张过了两个月,崔长安便知道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

崔长安的玉店,也在南关街上,离杨宏的“石缘玉器”店不足百米,俩人见面的机会更多了,这天下午崔长安路过“石缘玉器”店的门口,顺便进去看一看杨宏在不在,却遇见杨宏与中年男人呢,正在会客室谈生意。

杨宏见了他,立刻请他就坐,并将那位姓余的中年男子介绍给他,告诉他,对方死新疆高原生物研究所的工程师,从新疆带回了两公斤和田籽料,让崔长安也帮自己瞧一瞧这桌上的籽料,看品质如何,自己开了几年的店,很少盘籽料,让崔长安当个参谋。

崔长安虽然开店时间不长,过去也没少见和田籽料,感觉这东西还不错,对方要价五万,杨宏一直在同对方砍价,正因为俩人在谈价格,崔长安觉得自己不便说这东西好不好。

最后,姓余的将开价五万的料子一直降到了一万八,杨宏仍在犹豫,很显然,这个价格不错,到了这时,崔长安才将桌上的籽料,抓了二颗在手上,把玩了二下,对杨宏说:

“这东西感觉还不错!”

崔长安说这话的意思,是这个价位可以拿了,他顾虑杨宏可能还会压价,也不便多说,便和杨宏打了声招呼,自己先走一步,有机会再来看他。

过了一个礼拜,当崔长安又一次经过杨宏的门前时想知道那天交易的最终结果,再次走进了杨宏的店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正在柜台里抽烟的杨宏,见了他便惋惜地说道:

“老崔!哎哟!那天真可惜,那两公斤的籽料,一万八我当时没要,回去想了两天,还是觉得值,早上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出手了。”

崔长安以为杨宏做事有些优柔寡断,故意刺激杨宏说:“我那天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就是告诉你,那两公斤的籽料一万八,值!我作为局外人,这种事又不便多说,我就知道你会后悔的,我当时就看上了那东西,想要!可咱也不能坏了行规,去抢你的东西。”

杨宏摆着脑袋说:“我当时没明白你那话的意思,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那东西,我也不会有意见,没要真是有点可惜。”

崔长安说自己是跟他说笑,自己刚开店,那有钱要那东西,于是俩人又闲聊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月,当崔长安再次见到杨宏时,杨宏又提起了那二公斤的籽料,他已打听到了,收下那余工的籽料的,是长江路上的柳仪千。

杨宏第三次与崔长安提起这两公斤的籽料,是几年以后的事,那时,这两公斤的籽料,价格已涨了五百倍,杨宏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杨宏,似乎注定就要要后悔一辈子的商人,做的都是后悔的生意,他一心一意收高端的好料子,可市场价格并不是很高,比如一只好荷叶,工约百元,材料百元,售价也就四百元,过了几年却发现其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万五千元,卖得越多,亏得越大,好玉料难寻,涨幅却是百倍千倍,想到那些卖掉的好东西,他就心痛。

这年底,有人送上门来一块山流水料,要八万的现金,加他手上的价值9万的籽料。年初没收下那一万八的和田籽料,就让他后悔死了,现在别人又要他手中的籽料,他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转让手里的籽料,好料子难觅,他今年刚刚加工好的一只如意,连材料带加工费,也就五万元,卖了一百万,因而他实在舍不得转让那难得到手的籽料,终没做成这笔生意,尽管他非常喜欢那块山流水料。

料子没买,可他玉那块料子的缘,并没有尽,几年后他路过乌鲁木齐,随意去玉石市场转了一下,他又看到了那块棱角分明的山流水料,在哪摆满料子的橱窗里,他一眼就看见了它,感觉是那么亲切,当他有心向老板打听那块岥料时,老板告诉他售价500万。

当一块曾经有可能属于他的料子,身价已到几百万时,他便知道他们的缘尽了,它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他只能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石料店,看着它依然静静地横躺在橱窗里。这十多年错过了多少这样的机会,他已经记不清了,他每天依旧打理着自己的“石缘玉器”店,这其中的“缘”字,好像总差那么一点点,像是不解之缘,或是未了之缘。

时值2007年,昆仑玉终于热起来。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石缘玉器”,店来了一位省里的官员,看上了他的一颗老钢板料的小白菜,那是打手镯剩下的余料做成的,出的手镯,又白又润,质地细密,手镯很快就被别人买走了,只剩下这颗小白菜,他很清楚,这样好的东西,以后会越来越少,虽然他标了几万元的价格,但他并没有打算卖掉它。玩家们都说,倒玉一辈子,不如收藏一柜子,这样的好东西,自然应该自己收藏。

那位官员看出了杨宏惜售的心理,告诉他自己来买东西,并不是为了个人喜好,而是去部委看一位老领导,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既要遵守国家的规定,不能请客送礼,又不能空手去见老领导,现在青海省在申报昆仑玉,作为明年的北京奥运会的奖牌用玉,这昆仑玉有了一点小名气,送一个昆仑玉的小玩意正合适,表示一下青海人的心意,或许领导根本就不会要,或许真的会喜欢这小玩意,他杨宏也是事业单位出来的国家干部,应该有大局观念,集体意识,万一领导收下了权当时作奉献了,老领导不收,东西还是给他杨宏退回来,既然自己选中了这颗白菜,也是公事公办,照样给钱。

就这样,官员拿走了小白菜,留下了两万元,从对方将小白菜拿出玉器店的那一刻,杨宏天天都在等消息,希望哪位部委的老领导,看不上这颗小白菜,那省里的官员,能将东西退归回来。

怀着这种期盼的心理,他等了一年又一年,仍不放弃对方还回来的希望,如今,那颗白菜早已成了无价之宝,杨宏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他或许又后悔了,一个绝世藏品,被自己以二万元的价格买了出去。

杨宏总在做后悔的生意,与他一街一隔,相距不到二百米的包玉生的白玉轩,生意是一年比一年火爆,如今的包玉生早已完婚,已经当上了爸爸,在西宁他人脉不如崔长安,杨宏,他却在河南、上海、扬州、苏州,都找到了密切合作的生意伙伴,一年四季成了“空中飞人”

把目光瞄在了全国的玉器市场,让业内的人羡慕不已。

尽管包玉生,还是从前那样低调,见了杨宏、崔长安,依旧是杨老师,崔老师,在玉器这个行当,二位还真不敢当他包玉生的老师。对西宁青海的玉器市场来讲,一个更辉煌更有作为的时代,随着昆仑玉申报北京奥运会的步伐,越来越近,那是我们下部的小说里要讲得故事,他们给我们带来的不仅仅是惊喜,更是一个时代的财富传奇。

2004年,那大灶火青玉矿的发现,让王长征再次火了一把,因为是“鸡屎矿”,王长征与自己新的合伙人,没有去矿管局办理采矿手续,仅仅是给郭德木德乡政府打了一声招呼,便拉起了队伍进行了试开采,这一开采便是六七年。

一吨青玉市场价格只有五六千元,一车也就是几吨的料子,受新疆人启发,王长征将一车拉回格尔木的青玉卖掉后,然后,再去收购高品质的白玉料,用圈内朋友话说,就是用一车青玉料,换了一块白玉料,人们很难理解他这种做法,人们想当然的认为开玉矿要么就是卖料子赚钱,要么就把料子屯起来,等价格好的时候再出售,而他王长征则是费尽周折把青玉倒腾成了白玉料。

正是在这几年里,在一级的白玉料,每公斤在800元至1000元的价位间,王长征囤积了五六吨的玉石料。两年后,白玉料的价格一路飙升,每公斤的价格已接近了4万,王长征的白玉料增值了四十倍,让许多到料子的人望尘莫及,而普通的青玉料,即使过去了二十年价位仍在徘徊在每公斤20元上下的价格,与王长征当年的售价无异。实际上,王长征把目光盯着高品质的白玉,相当于两年时间,财富增长了四十倍,这也说明了他过人的商业头脑,是他成功的必然原因。

不安份,喜欢折腾的王中谷,2004年,赚了一些钱,又跑到新疆,在瓦窖沟开了一家昆仑玉专卖店。还是因为昆仑玉的知名度不够,人们依旧把昆仑玉当和田玉卖,在新疆王中谷又赔了几十万,最后,又灰溜溜地回到了青海。扬州、新疆两度受挫,让王中谷错过了,一生做真正大老板的机会。而一直在格尔木奋斗的王长征,从倒石头到开店,进而再开玉矿,最后,仅卖掉一座玉矿就挣了三千万,转身就积累了亿万资产,许多像王长征这样埋头扎实苦干的人,经过十多年的打拼,都成为了亿万富豪,错过了大好时机的王中谷,追悔莫及。

现在的格尔木,河西的繁华早已没落,河东才是城市的重心。商场云集在昆仑路与八一路交汇之处,以购物中心和德盛商厦作为一个标识,沿八一路往东延伸,2005年刚刚竣工的昆仑花园广场正发展为新的购物与市民休闲中心,同年入驻格尔木的连锁企业西单商场位于广场一侧,也是格尔木目前最高档次的消费场所,历史在此翻开了新的一页,格尔木迎来了一个新时代,。

2007年传来,2008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北京举办,为了让昆仑玉在世界性的大赛上扬名天下。青海玉石行业开始议论,昆仑玉争取奥运会奖牌金镶玉的用玉的可能性。青海省政府有意捐献、昆仑玉作为奥运会奖牌金镶玉的用料,可是,奥运会只接收民间赞助,不接受官方赞助。

2007年4月,恰逢柳成春在格尔木市宝玉石公司,在众人的鼓动下,他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宣布宝玉石公司向北京奥组委提出,捐献青海昆仑玉原料用于奥运会奖牌制作的申请,从而拉开了青海昆仑玉“申奥”的序幕。这一举动,得到了青海省政府方面的支持。在政府的引导下,他们联合马福元等玉石料行业的大老板,成立青海省宝玉石协会,作为捐献玉环主体。柳成春任会长、王长征任副会长。

此时的马福元,已是资产10亿的昆玉集团的懂事长,昆玉集团和宝玉石公司成为了主要赞助公司,马福元他手下的总经理袁建中,也因此成为奖牌玉环加工技术负责人。王中谷任制作金银铜奖牌用玉的顾问。而柳成春“捐玉”这一举动,也是最终让奥组委,下定决心选择青海昆仑玉的一个关键性理由。

在他们捐玉奔波的,一年多的过程中,青海的这一帮捐献者,有过高兴激动,也有过灰心绝望。北京奥运3030块奥奖牌,奖牌玉环每片约重15克。必须是“千片一色”自然天成的玉料,这就是奥运奖牌的标准和要求。在确保其硬度和抗摔性的同时,必须保证单个奥运奖牌用玉环外径仅57.7毫米,内径为31.9毫米,厚3毫米,加工误差小于0.025毫米,并在其圆形立面上刻出一个1毫米的弧形凹槽,以用于之后的“金镶玉”环节,以及如此精巧的玉环确保抛光后的镜面效果等等,其误差不能超过头发丝的三分之一

这让玉环制作过程中碰到了无数的难题。首先,他们在格尔木选料切料,然后,运到扬州马福元设在扬州的昆仑玉制品实业有限公司,加工成玉环,最后在上海造币厂进行奖牌“金玉合璧”的最后一道工序。

2007年4月,袁建忠带着几片到扬州抛光的玉环,兴冲冲地拿到北京奥组委接受评审时,碰壁了。由于玉环样品不符合奥运会设计要求,柳成春不得不重新寻找玉环制造者。此时,离交样品还剩三天时间。在现有体制内,这可是一项政治任务。省政府领导着急,青海省宝玉石协会也是四处想办法,与此同时,在河南、青海的玉雕同行们也在为相同的目的,连夜赶制奥运会奖牌玉环的样品。最终,合格的样品,还是在代表天下玉扬州工的,扬州玉器厂诞生。

2008年1月22日,2008年奥运会奖牌玉料启运仪式在青海省格尔木市举行,4吨高品质的昆仑玉原料被运往加工地江苏扬州。整个奥运奖牌玉环用料,除了马福元向金致辉赊欠了500万元的青玉,其余金银奖牌的用玉,全部由柳成春的宝玉石公司捐献,马福元负责加工的费用,包括接待北京来考察的奥组委及随行专家。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他们向奥委会保证所有的玉环,将会在这一年的7月1日交货,在扬州玉器提交样品后,连续加工了130个,在专家团队的检验中,没有一个检验过关。面对这种情况,柳成春头皮都发麻,省里的一把手、二把手要求进度每天一报。专设机构“四人领导小组”每天都在打电话询问玉环加工一事的进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柳成春只得硬着头皮,让对方继续加班加点做,其玉环仍然只有5%的合格率。扬州玉器厂甚至认为合格率低,是专家验收组把关过严。那些专家自然清楚,这奥运会历史上第一次用两种不同的材质做奖牌,是中国人提出的方案,用金镶玉做奖牌其份量有多重,他们心里最清楚,所以,不得不严格把关,柳成春感到的问题的严重性,捐赠玉环本是一件好事,弄不好可能会影响领导政绩,丢领导面子,那时可就给他带来大麻烦,他这个小小的公司老板,那里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2008年7月的一天,柳成春和王长征一起在格尔木喝酒浇愁,却无意中遇到了同在酒楼吃饭的,河南地质队工具厂出生的李书超。李书超告知他们,玉环这样高精的要求,像扬州玉器厂他们那样,仍然在砂轮上加工是做不出来的,必须在车床上做,这句话点醒了柳成春。此时,离交货最后日期还有一个月零两天,柳成春一面委托爱专研加工技术的李书超,做几个样品出来看看,并派人开车连同人和玉石料一起,将李送回河南老家去加工。一面请示省政府专设机构“四人领导小组”,然后,联系南京精容仪器,政府出面委托加工玉环,两边同时进行。

李书超回到河南镇平后,考虑到加工量大,要求高,赶紧制作工具、模具。第四天便让司机把自己加工的样品带到了格尔木。柳成春、王中谷、王长征等人看了样品后,非常激动,质量明显比扬州玉器厂加工的高,立马做飞机飞往扬州,给扬州玉器厂的专家验收组的专家看,得到的专家验收组的肯定。

柳成春立即打电话通知李书超,赶紧加班加点干,越快越好,南京精密仪器厂这边,也同时上数控机床,加班加点干。并与李书超协商好了加工费,每只加工费100元,而南京精密仪器厂这边,每只加工费是500元。因为北京奥运会整个宣传阶段,都说玉环是在扬州玉器厂加工,因而,柳成春又与李书超鉴定了保密协议,在奥运会期间严守秘密。

就这样,喜欢摆弄机械的李书超,使用两三千元的旧机床,仅用了十三天的时间,加工了整个3030个玉环中的1784个,提前8天完成了加工玉环的任务,其产品的合格率达到了85%,南京精密仪器厂的合格率则是95%。为了青海宝玉石协会捐玉,李书超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昆玉集团主持出版的《奥运奖牌———昆仑玉的前世今生》显示,3030块奥运奖牌玉环,至少切掉了格尔木昆仑宝玉石有限公司的50吨玉料。而每块奖牌的诞生,则经过了从青海到扬州再到上海的“八千里路”。如果把加工成本和运输成本计算进去,3030块奥运奖牌玉环的成本已,远远大于三千万元。

有一块白玉原料,重737.5公斤,曾有人开价350万元要,。这块重737.5公斤的原料切开后,最后只选出20片玉环。

为了奥运,以柳成春为首的青海宝玉石协会付出了很多,也让昆仑玉声名鹊起,捐玉前后。在低迷的珠宝市场中昆仑玉价格一路上涨,五年来涨幅达300%至500%。但是,由于市场知名度仍然较低,现在昆仑玉的市场价格,与相同品质的和田玉比较,价格只是后者的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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