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上半部
我的人生上半部(五月天)
前 言
人生,只有几步关键的路,一步错了,可能就会影响一生。一个人的幸福,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如果在学业上没有取得成功,没有高的文凭,又没有好的家庭环境,好的地理位置,好的人生帮手,要走出人生的低谷,困境,一方面要靠自己艰苦奋斗的拼搏,顽强的毅力,自信的品格,敢于挑战命运的勇气,重要的还要学习一门专业技术,一门技术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的故事会告诉你一些人生的启迪。。。。。
第一章 手掌纹
我这个人,说迷信也不太迷信,对于道教,佛教之类的东西也是将信将疑,有时也会干一些烧烧香拜拜佛的事,感觉是在虔诚自己的内心,并不相信真的有什么神灵之类的东西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对于基督教根本不去沾惹,老感觉是外国的东西,不习惯,也感觉麻烦,整天得去教堂礼拜,但对于易经和面相术倒有一些爱好,什么看麻衣相,什么梅花易数,什么奇遁,什么六爻,什么天干地支,什么四柱预测,诸如之类的玄幻科学到有一些爱好,感觉是冥冥之中的神秘科学,因为目前科学对于有些东西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在神秘中总能牵动我的好奇心,我也曾买过此类书籍研究过,终究没大师指点,也看不明白,中途而废,但对于我的手掌纹,我倒可以悟出一些道理来。
伸开我的左手,三条主线清清淅淅,爱情钱如绵延的河流汇入食指,刻度深红润可见,略有小叉,说明我应该是个多情而且爱情专一之人,家庭婚姻平淡相对稳定,智慧线深刻但却未贯通手掌,比较短,说明我的学业,很可能半途而废,事业也不会有大的成就,最喜人的让我安稳的是我的生命线绵延而长,没有任何分叉,像一座弯曲的桥,一直垂落手掌的最下端,应该说明我是个长寿之人,对于我的手掌纹,我是深信不疑,因为我人生走过的路恰恰和自己的手纹相吻合,多么奇妙的科学,多么无奈的宿命,所以,我打算写这部小说“我的人生前半部”,希望自己能翻越四十岁这个命运的分水岭,总结一下自己走过来的坎坎坷坷,能够更好地迈入自己生命的下半生,书写自己人生的下半部。
(二)
我们村是个小村,那时只有五六百口人,离县城约摸十来里路,属于丘陵地带,村子傍着向阳的山坡,座落二排,村子的前方也是-条连绵的山坡,山谷中常年流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村的正前方是-片开阔地,祖辈们习惯地种些麦子,坡地-般种红薯,花生,大豆等杂粮,麦地有一些能浇,算是水浇地,-家能分到-亩多,有的种些蔬菜,有的种些果树,坡地占大部分,小时候村里人是不出去打工的,也没工可打,就是靠几分薄田养家糊口。
对于乡村劳动,对于小时候的我,劳动的艰辛,家庭的困难,是一种让我发奋读书的一种动力,走出农门,走出农村,摆脱贫穷与落后成了小时候我的一个强烈愿望,那时候读书考学自然是农村孩子的唯一一条出路,对于农村劳动,我打心眼是不喜欢的,并不是我鄙视农村,讨厌劳动,因为从那时落后的乡村劳动中我感动迷茫,看不到希望,但艰苦的劳动还是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现在想起来,人生就像一颗种子,童年的艰苦和磨难倒像一瓶药水,浸透后才会茁壮发芽,才会在以后的道路上经得起风吹雨打。
一年四季总是忙忙碌碌的,大人忙,小孩也忙,大人忙着春种秋收,小孩放学后,不是让割草,就是让放牛,一到忙天,学校就放假,特别是到了割麦的季节,学校便放假十天半月的,那时可不像现在,收割机来回两圈完了,全靠手工,割,担,拉,碾,一个麦季下来,整个人晒的黝黑黝黑的,到了刨红薯季节,学校也放假,山坡上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影,大人刨,小孩子们切红薯片,或者割红薯秧,或者把切好的红薯片一箩头一箩头撒开,然后一片片摆开,遇到风吹日晒的晴天,三四天就干了,就怕遇到下雨天,天一阴,就的慌慌张张往地里跑,红薯片要是被雨淋过就发霉了,卖不了好价钱,吃着也苦不拉叽的,只好喂牲口了。
那一次,收割稻子对我记忆深刻,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我家在沟里种的稻子有一分多地,熟了,上午,我和二弟还有父亲把稻子收割后,用麻绳捆好一捆一捆用肩膀扛到晒谷场上,因为也不多,下午,父亲就交代让我和二弟,在晒谷场把稻子用石磙摔干净,吃过饭后,我和二弟就一蹦一跳去了晒谷场,因为我两是双胞胎,母亲为了吉利,我两个穿的用的一般都是一样的,遇到啥事总好争争抢枪的,谁也不服谁,下午在摔稻子的过程中,因为我用的石磙光滑些,二弟用的可能凸凹不平,所以,二弟就多次和我争看上去漂亮一些的石磙,我当然不想让,在争夺的过程中,二弟不慎把我推到石磙上,把我的门牙碰掉了一个角,当时,也流了血,那时也不知道怕,就用凉水嗽漱口,也没在意,回家也从来没和父母说过这个事,可就因为门牙缺了个角,本来村里很多人都分辨不出来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这一回算有记号了,都知道老大有个“豁豁牙”,因为很小一个缺口,我也不在意,可听到别人说“豁豁牙”,心里就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自己打了败仗似的,特别委屈,心里有无名的火气,可是自己的亲弟弟惹的祸,有啥办法,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这颗牙齿后来给我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因为小时候受过伤,裂了缝,到结了婚后才开始痛,刚开始,我到牙科补了补,凑合了几年,后来,牙根也有毛病了,因为怕痛,又做了颗假牙带上,心里一直感觉不舒服,特别是老二,有一次和他媳妇说起,他小时候多么勇敢把老大的牙齿打掉的时候,我真想过去揍他几拳,当然这话是我媳妇旁听的,因为我一直认为在家里,要想好,大让小,一家人人以和为贵,这颗门牙后来,牙根彻底坏掉了,我才忍痛把牙根给拔了,按上进口的烤齿牙,花了几百块,当然,这事从来也没在老家提过,这件事对我的伤害不仅是身体上,感觉在家里当老大真是很难。
想起小时候的劳动和记忆,大部分都忘记了,这件事对我是刻骨铭心的,当然,我没有责怪老二的意思,毕竟在一个大家庭里,必须以和为重。我想通过这件事,让他明白谦让是一种美德,而不是软弱。
(三)祖辈们的恩恩怨怨
我父亲和母亲走到一起,是我三姑牵的线,我外婆家是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离县城很近,现在已经完全裹在县城里了,但在60年代,那里都一样,很穷,我有四个舅舅,我母亲是老大,家里没啥吃,我三姑是那个村子的,和我外婆家门对门,是她牵线凑合我父母走到一块的,说起来,那时候没啥吃,我父亲就从家里扛了一袋子红薯片,就算订了婚,然后,我大舅结婚时借用了我父亲的一条新裤子,我父亲从几十里外帮外婆家拉煤,拉麦秸,等很小的几件事,我妈常说我父亲这个人心底善良,直到现在,我舅舅还感激我父亲,当我家困难时,我舅舅们帮里不少忙,后来我家的兴起,很大程度上是舅舅们的功劳。
但在我爷爷家这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我爷爷弟兄三个,他是老大,老二听说是抗日战争时被当壮丁抓了去,后来死后也不知道,杳无音讯,我三爷,一辈子打光棍,没讨到老婆,跟着我大爷过日子,帮我爷爷干农活,我爷爷倒很清闲,记得我爷爷长的高高大大的,脸也白净,五官也很端正,衣着打扮的整整齐齐,屋里摆设的也有条不紊,没事老见嘴上叼个旱烟袋管,吧嗒吧嗒地抽着,对我们小辈平时很严厉,对我奶奶也很凶,因为我奶奶长的又矮又难看,一脸的皱纹,腰也有点驼,走路小脚一歪一歪的,平时也不是很讲究,所以我奶奶总是有干不完的家务活,我爷爷一天吃过饭,没事就搬个四方方的高凳子到院外去晒太阳,或者和一些老婆们逗笑聊天,有时还扭扭秧歌,我爷爷看着长的一表人才,却很小气,我和弟弟都不喜欢。我母亲脾气很耿直,遇到事情爱讲理,倒让我爷爷有几分怕。
有一次,我和弟弟们放学后,特别饿,跑到爷爷的房间里,看到在梁上挂着一袋子油条,严格说应该是拉长的油饼,特别想吃,就在他房间里缠着不走,可能是爷爷没办法,或者是他一个人真的吃不完了,他慢慢地取下油条,因为时间长了,油条的外面都长了一层白白的细毛毛,爷爷还好像不太高兴,又很不耐烦地给我和弟弟们每人分了一根,我和弟弟都小,感觉有吃的就不错,拿着就跑出屋外,没想到被母亲看见了,母亲一看都发白毛毛了,才拿出来让我们吃,火气就上了来,一把夺了去,扔到了我爷爷的房间,撂下一句话“你不怕孩子们吃出毛病啊”,母亲带着我们气呼呼的走了。我奶奶倒是个善良的人,遇到有好吃的东西,总是背着我爷爷偷偷地塞给我们些,我爷爷对我奶奶很苛刻,遇到不高兴的事,就拿奶奶出气,晚上睡觉,爷爷睡在一张大木床上,奶奶却在他床头打地铺,弄些稻草垫的厚厚的当褥子。有好吃的总是爷爷先吃。吃饱了才有别人的份。
我的父亲也是姊妹兄弟多,我父亲弟兄四个,我还有四个姑姑,姑姑们都出嫁走了,我父亲排行老二,我大伯是个庄稼人,也是个老实人,平时不爱招惹闲事,说话和和气气,可我大婶却是个暴脾气人,人长的细皮白嫩,也挺周正的,眼一天一眨一眨的,心眼却特别多,骂人非常在行,因为她家孩子也多,五个男孩四个丫头,我家那时也四个男孩和我姐姐,我家和她家隔着一道墙,走一个门,低头不见抬头见,孩子们多,又缺吃少穿的,磕磕碰碰的事自然少不了,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也是平常之事。
那一年夏天,她家门口有一颗枣树,结的密密麻麻的,红了的时候特别诱人,我和弟弟不懂事,有时放学就偷偷地爬上去,摘一些尝个鲜,那一次偏偏被我大婶发现了,她见我们吃了,就不依不饶非让我吐出来,我母亲和她辩驳,说吃了你家枣,赔你还不行,她到好,打死和尚非要和尚,无奈,我母亲就和她争吵起来,她开口无所顾忌地骂人,骂的很难听,恐怕是祖宗八代都骂了,后来还是我父亲出头,连拖带拽把他揪回了她家,从此以后,我两家好长时间不搭腔。
后来,我家搬到村上头,就很少来往了,直到我爷爷快老时得了偏瘫,不会动,吃喝拉撒全的让别人伺候,我家和她家两家轮流一个月伺候,本来,我父亲弟兄四个,可我二叔过记给了我小爷,所以,伺候的事没人家的份了,我小叔是出了一场建筑事故去世的,剩下了孤儿寡母,自然也例外了。就只有我家和我大伯两家了,因为小时候的过节,在伺候老人的问题上,也经常尴尬,有一次,天下了雨,路面滑,那一天,轮到我家去接我爷爷了,偏偏我父亲有事不在家,我母亲和我大伯商量晚一天去接,哪怕下一次多在我家一天,我大伯当然同意了,可我大婶就是不同意,非让接走,中午也不做饭让我爷爷吃,到了下午,没办法,我母亲只好一个人拉着架子车去接我爷爷,可我母亲毕竟是女人,我爷爷是偏瘫,她怎么能把爷爷弄到车上啊,就让我大伯过来帮忙,我大伯到很周到,帮我母亲把我爷爷送到我家,可没想到,这事倒惹恼了我大婶,她满大街地骂我大伯不要脸。我大伯倒很能忍声吞气,此事也不了了之。从此,我大婶在村里的“泼妇”也出了名,我大伯倒落了个老名声,“怕老婆”,“软蛋”。
说起,我家和我二叔家的关系处理的也不好,倒没有吵过架,我二叔在村里当时是个大队干部,为人很圆滑,见面倒也亲亲热热,可就是不办“人事”,嘴里没一句实话,嘴上一套,办事又一套,有几件事,彻底让我父亲对他失去信任,那时候,盖房子都是靠烧土窑制作一些砖和瓦,因为我两家都要盖房子,我父亲就和二叔合伙烧了一窑砖瓦,烧出来后,说好先让他用,他给我家一些粮食,我家再烧一窑,可等我又烧一窑后,他却不承认那回事,气的我母亲,经常说他不算人,还有一次,我爷爷让他帮忙把土粪拉到地,他到很爽快答应了,谁知他把我爷爷辛辛苦苦积攒的粪撒到在自家的地里,还逢人就说他帮我爷爷拉了粪,要不是我父亲也去往我家地里拉粪才发现,谁会发现我二叔是那种人啊,对自己的亲爹尚且如此,对弟兄们会有一句实话吗,我小时候去他家借过自行车算领教了二叔的睁眼说白话,我明明看见他家刚买的自行车崭新的放在院子里,说用一用去县城办点事,可他硬说自行车昨天坏了,不能骑,让我去别人家借,对于二叔的为人,我后来一般是不和他多接触的,即使后来遇到很到困难,也没有去求过他。
直到现在,我爷爷这边的亲戚也是不冷不热的处着,倒和我舅舅家那边的亲戚时时刻刻保持着联系,每逢中秋节,一大家子就会亲亲热热聚在一起团聚一下。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插言什么,我只是懂得了,人心换人心,五两换半斤的道理,一大家子人相处若没有真诚的心,相互扶持,相互帮忙,终究不会换来幸福,所以在我和弟兄的相处中,我一直在避免上一代的悲剧。
(四)我的学生时代
人生的路是漫长的,青春是有限的,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羞愧的,随着岁月的流逝,人生的苦与涩终将如-杯茶,既使苦也是一阵子,不是一辈子,关键的是人生的路在关键的时候选择错了一步,就会影响一个人-生的命运。让人终生难过和惋惜,可命运再也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站在原来的位置。
说起我的学生时代,我的感悟是很深的,教训是深刻的,如果不是当时,年少轻狂,心高气傲,能稍微冷静些谨慎地选择,多一点自知之明,多一些客观分析与判断,选一条正确的路,我的人生,我想绝不会是今天的模样,由于当年-念之差,错失良机,最终导致学业的失败,命运的改变,内心的愧疚。
由于幼年家境贫寒,一心想跳出农门的我,小学阶段学习是认真刻苦的,虽然在升乡直中学时差了二分,是父亲托关系进去的,但也是很不容易,因为全乡二千多名考生那时只收了一百多号学生,我们村只进去了两个,村里其他的小伙伴小学毕业就辍学了,有的在家帮父母干农活,有的就到城里建筑工地当学徒,学个泥瓦匠手艺。我能到乡直中学就读,当时,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美好的希望。
乡直中学离我们的村大概有七八里路,在我们村的西头,坐落在一片开阔地,四周平平坦坦,学校的东边紧挨着乡政府,进去学校的大门,里面是几排红砖绿瓦的小瓦房,教师宽宽敞敞的,甬道种植着齐整整的杨树,空地处可见乒乓球案和篮球栏,还有单杠,双杠,伙房是在学校的下面,另一个小院,有三间瓦房,垒着高高的烟囱,留着小小的窗口,教师和学生食堂是分开的,每到开放时间,就排开两条长龙慢慢蠕动着打饭,有时去的晚了,还会吃不上饭。
说起那时的伙食,不全是要钱买,要有粮票,钱,还得从家里自带面粉,才能换菜票,饭票。因为那时农村都很穷,大部分学生都是一周从家里带些“干粮”,也就是在家里父母蒸一些馍去学时捎上,条件好的能捎些白面馍,像我家的条件,每星期只能带上一兜子花卷馍,也就是用一层白面一层红薯面来回裹着蒸的馍,到开饭时只在伙房用一两粮票盛一碗面汤或者买一毛钱的炒菜就行了,一个星期就花一元多钱,有时菜也不买,在自家捎上些青辣椒酱或者腌制些萝卜条或韭菜之类的,吃饭的清苦还不是最惨的,特别是住宿,根本没床,一班一个宿舍,都是打地铺,就是用稻草或麦秸在宿舍的地上铺上厚厚一层,然后几个同学和铺睡一块,特别是冬天,窗子也没玻璃,用硬纸片糊着,冷风嗖嗖,冬天也没毛裤穿,就是多穿几条烂秋裤在里面,早上老是5点多就得起床集体到外边跑步。
生活是艰苦了些,可对于我却是一种磨练,总是一心想着学习,对于生活上的清苦,心里是不太在意的,虽然有时心里会有些自卑,但学习上的进步和同学们的友谊却是我快乐的源泉,特别是在初二期末考试中,我的骄人成绩到现在,我仍然引以为豪,在三个班级200多学生中,我以724分的成绩荣获全级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出100多分,其中有四课成绩为满分,那时,我虽然个头小,但在学校中也是“知名人物”,十里八乡的人可能都会知道我的名字,也是同学们学习上崇拜的偶像,自己也有些娇娇然,我成绩的取得,一方面是自己努力,另一方面得益于我的班主任冯老师,他是语文老师,也热爱写作,我刚开始作文水平很差,错别字都经常出现,他经常鼓励我,有时还借给我一些世界名著之类的书,后来我的写作水平提高了,他经常作为范文在班里念,所以,我的进步很快,到现在,我一直认为冯老师是我最初真正的启蒙老师。
在学生时代的同学友谊总是纯洁的,对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初二时的两个同学,一个叫刘颖杰,一个叫张益民,我们三个人关系最好,他两个人是一个村的,刘颖杰的家庭条件好一些,他父亲是个工人,平时学习很用功,对人很真诚,学习也很优秀,和我是同桌,我们也很能谈得来,吃饭时总是结伴去,一人负责打饭,一人负责买馍,从自家带的东西也不计较,不分你我,晚上如果加班学习,就一块加,住宿也是在一块,学习上遇到困难总是共同探讨,从来没发生过口角,一直相互鼓励,相互鞭策。到最后考试,他是全级第二名,可因为初三我转学了,便很少联系了,后来听说他考上省城的名牌医科大学,又考上了研究生,再后来被分配到市里有名的大医院做骨科医生,现在恐怕早成专家了,我曾经去找过他,因为小时候没联系方式,一直没见过面,心里到一直惦记着这份友谊。
对于张益民,在我心里,我一直认为他是个”神童”,那时个头也不高的他,脸白白净净的,额头特别宽,头发稀少,毛茸茸的,穿衣也不讲究,有时裤带掉开了也不在意,一天就爱看小说,看了这本是那本,上课老瞌睡,要不,就偷偷在座位下搞小动作,或吃些零食,从来不见刻苦学习的样子,他每次考试不是特别好,但也排前三名,都知道他脑瓜盖灵,反应快,也不在意,我有一次想试一试他的智力,看他脑子到底有多好使,就用手盖住世界地图册上地名,问他是哪个国家哪个地方,神啊,无论是多小的国家还是地区,也无论是多么难记的名字,什么尼加拉瓜,好多好长的后缀名他都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还有,我在字典上随意挑一个非常麻烦难辨的字,到他那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读出来,还有就是数学上的平方根,好多都是必须查表才知道,没想到,我顺口提一个数字,他很快能说出答案来。所以对于张益民的智商惊人,我是毫不怀疑的,我知道自己天生愚钝,不勤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自己一直很努力,因为张益民和刘颖杰两人走的是一条路,都是通过高考改变了命运,听说他后来也考上了沈阳的什么黄金学院。
由于,初三英语老师怀孕,长时间请假,没人代课,家里怕影响学习,给我转了学,转到了县城的一所初中,学校条件各方面都比乡下好,飘飘亮亮的教学楼,宽宽敞敞的教室,老师和同学们穿着也比乡下时髦,当然思想观念也新,对于初来咋到的我,一切是陌生的,在兴奋中也有些自卑,由于,初三,那时可以直接,考小中专或中师,考上,三年回来国家直接分配工作,也算端上了“铁饭碗”,所以竞争特别厉害,初三的复读生就特别多,一个学校有两个班是复读,很多学生,特别是家庭困难的都希望尽快通过中招,拿到铁饭碗,我当然也不例外,因为自己学习一直不错,所以,也就特别有信心,可自己毕竟是新生,面对强大的复读生队伍,小小的优越感很快没有了,心情有时会很迷茫,但还是很努力,想以此改变自己的命运,到了中招填报志愿时,由于大多数复读生填的都是小中专,我以为自己还行,也没多加考虑,就填了“武汉船舶”,后来才知道这所学校是非常难考的,如果针对当时的形势和现在的高招比,那就相当于现在的“复旦南开”,因为全县8000多名考生,定向只要50多个小中专,而“武汉船舶”又是小中专的“老大”,我竟不知天高地厚报了这个志愿,虽然考试结果下来,还不错,比县一高分数线高多出30多分,比中师分数线高十几分,但由于所报志愿不对,终究中专,中师,一高,都没录取,只有第二高中下了录取通知书,由于生气,顺手就把通知书给撕了,因为家里也不允许再去上三年高中,另外我自己从心眼里就没想过上二高,觉得是一种耻辱。
就在那一年,刘颖杰和张益民两个同学,虽然在乡下初中,但也都考上了一高,顺利地完成高中学业,然后考上了大学,而我,就因为自己填报志愿的错误,竟毫无办法地被撂在了“中考”这座拥挤的独木桥上苦苦挣扎着,这一步错棋,也最终把我的命运推上了坎坷曲折的羊肠小道,虽然,没办法,后来又复读,但终究没有改变命运,让一个人生的噩梦开始延续,为自己在关键的时候,选择错误买单。
(五)
虽然,中考结束,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但荣誉还是接踵而来了,因为 ,考试成绩在那摆着,如果复读一年,走个好一点的小中专肯定没问题,所以,家长学校连亲戚都是满怀期望的,第一年的中招成绩在新生里还是第一名,所以,复读是必须的,我在原来学校老师的再三恳求下还是回到那个学校复读,这一年,因为我的中招成绩好,当然,老师们都是高看一眼的,同学们也都有事没事地和我凑热乎,好像我的“小中专”都是煮熟的鸭子没跑了,自己也常常自以为是,认为复读一年咋说不增长十分八分啊,就是不增长,中师也照走啊,无非今年报考志愿低一点,所以整天被别人捧的晕乎乎的,一颗浮躁的心就像飘在云里,再也不想整天钻在枯燥的数理化习题里,自己好像把自己解了缚 ,想到一个自由的空间透透气,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自卑一下子想爆发出来。心理从一个极端一下子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恰好,这一 年,班主任也换了 ,班主任换成了语文老师,个头很矮,长着一副小圆脸,前堂明晃晃的,很亮,一双小眼珠好像要流露出来,炯炯有光,整天穿着一套灰色西服,到也整洁,是学校从外边聘请过来的,听说这个老师姓余 ,在县里有些知名度,整天在报刊上登文章,口才也可以,思想很超前,当时正值改革开放热潮,资产阶级自由化流行,各地小企业风起云涌,所以在课堂上,他总是能对政治形势分析个头头是道,他对人们心中的“铁饭碗”好像根本呲之以鼻,他经常说,社会就像大海,改革开放就是浪潮,以后靠的是本事,能力,即使你暂时端了“铁饭碗”,终究也是泥饭碗,没能力,同样面临下岗的命运。
对于余老师的人,我是佩服的,他的话当时我也是是懂非懂,不过他的授课,倒让我对政治和文学发生了很大的兴趣,有事没事也经常写一些小杂文,余老师精心修改后就会在学校的校刊或者县里的有关杂志上发表,我也经常到余老师的办公室聊天,有一次,我无意发现了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写的“自卑与超越”,就偷偷地看了起来,并且看的入了迷,因为自己也曾深深自卑过,书中通过细致入微的心理活动描述,系统地回答很多犯罪案例和成功人士的心理动机,以及梦的来源和梦的启示,我通过这本书,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颗萌发的成功与超越的种子在心底渐渐发芽,成长。对自己,对社会,对人生,对世界都有了全新的认识,这同时也影响我的学习和生活。
就在我开始爱好写作的同时,遇到一个同学他爱好写诗歌,并且,经常和我交流,那时我对诗歌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语言有时很美,意境很有画面感,排行很自由,自己不知不觉也喜欢上了,就模仿写几首,也不是很满意,但却很感兴趣,为了写作,晚上放学后,我和他结伴老是跑到工人文化俱乐部看报刊,杂志,和小说,有时看到0点才回,因为那里的书很全,并且是免费的,通过那段时间的精读细研,我发现自己的思想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仅开阔了视野,培养了自信,对身边的事物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特别是自我探求知识的能力也有了很的提高,阅读能力和记忆能力都有很大的提高,思维方式也在悄悄地转变。
有所得,就必有所失,那一年,因为经常搞写作和看一些课外书,数理化明显地退步了,一见到繁琐的数字演练就没了兴趣,再也不愿意搞什么题海战术,浪费时间,以至于为那一年的中招埋下了祸根,那一年,不知是自己真的平时做题少了,还是出题老师故意做对与我,我对一些技巧型题是一看都会的,可那一年中招数学偏偏全是生硬的数字演练,我一下懵了,结果数学竟不及格,中招失败的很惨很惨,以至于,当我知道成绩后,都不知道自己咋回到家了,路上悔恨交加,浑身没一点力气,整个天空都好像在为我哭泣,身体和精神一下子像虚脱了一般,回到家,我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都变了音,似乎“鬼附体”了一般,记得那天母亲看我不对劲,就叫村里巫婆过来给我看看,说是我爷爷的魂缚着了我,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我那时说话真的像我爷爷说话了,并且半个身子不能动,没想到,巫婆在我的身子周围来回拍打几下,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了弄了些黄纸点燃后,化成灰让我喝了,我就没事好了,自从第二次中招失败后,我就感觉自己像个犯人似的,没脸去见同学,朋友,亲戚,自己重新把自己锁进心灵的小黑屋,郁郁寡观。
(六)
失败是一颗苦果,当你咀嚼它时,你才会清醒地品味出人生的滋味和世事的炎凉,失败中一个人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自己,中招的二次失利,对于我不能不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和教训,所以,第二次复读,心中一直战战兢兢,倍加小心谨慎。但命运总是很捉弄人,常常出现有意插花花不开,无意种柳柳成荫的尴尬,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总会发生。
第二次复读,我再一次转学,来到县城附近我外婆村子的中学,因为上一年升学率比较高,舅舅就托关系把我和二弟一块转了过来,我舅舅那时在他村里也算是知名人物,算是有钱人,因为我大舅己经是一家建筑公司的会计,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股分,出入都坐桑塔纳了,其他几个舅也都是个体户,手头也比较富裕,只有我家的处境极为窘迫,四个孩子都在上学,仅靠家里的那几亩薄田和父亲到建筑工地赚的打工零星收入维持生活,对于我家的困境,我大舅是帮了忙的。自从转学后,我晚上就在外婆家,我的外婆,个子高挑挑的,矍瘦的脸庞已布满了皱纹,皮肤很白,脸上有几处红癣记,说话干脆,有板有眼,一眼便知,是个明白人,对我和二弟很和善,特别是每到晚上,外婆总是把好吃好喝的留在锅里,等我们下了晚自习后回去再温热一下,凑和填饱肚皮,天天如此,并且我婆婆为了我在中招中有个“靠山”,经常省吃俭用攒些鸡蛋,土特产之类的东西,到他们村有个在县文化局当过局长的干部家走关系,以便在关键时候人家能出手帮个忙,虽然最后也没用上,但婆婆的那份良苦让我终生铭记。
在那一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顺利地走个小中专,可偏偏又出了一件事,让我整天心神不宁,错误地改变了学习的方向,因为那年复读是必须要有学籍的,可学校给办学籍的那天,我和二弟却鬼使神差回了老家,没有照片没法顶替“别人学籍”到教育局办档案,因为没学籍,学习再好,终究是不能报小中专的。所以整天也提不上经,但学习一直在班里还是前三名,对于翻了不再翻的书本,和做了不再做的类型题,心里已经没多大兴趣,不是为了中考,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一年已经不敢再写什么诗歌之类的文章了,但我的钢笔字写的非常漂亮,粉笔字当然也很棒,每每教室后面制作的黑板报都是我挥发书法的“杰作”,上课老师所讲的知识我已经基本上没多大收获了,无意间,在我们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里我发现了“惊奇”,其实就是我们老师大学的教材,他是师范毕业的,所以就是些心理学、教育学、哲学、大学语文、中国文学史、中国汉语言文学,还有高等数学等,我有时下课时间就趁机翻翻,没想到,我居然一下被里面深奥的知识迷住了,特别是心理学和哲学,我甚至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后来下课看的不过瘾,就悄悄把书带到教室里,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地看,不过看后,我的思维瞬间大开,似乎心灵开了窍,有种登高望远的感觉,特别是在自学能力方面有了质的飞跃,思维方法也逐步有自己的一整套理论,这也为我今后的学习提供一个强大的“装置”,其实,一个人的知识多少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学习兴趣和自觉获得知识的能力,一个人在学校的时间永远是有限的,而生活的实践和社会的经验到为我们提供无极限的知识源泉,关键是一个人坚持学习的毅力。看一个人,不能看他站的有多高,关键看他走的有多远,很多名人没学历,到最后还是做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成就,像高尔基,爱迪生,等不都是很好的例子啊。
快中招考试了,学校才和教育局沟通好,说为我补办学籍,我当然又惊又喜,记得补办学籍那天,天下着雨,我和母亲去找校长,校长正在打麦场干活,因为下雨了,急于把摊开的麦子堆成堆,校长说实在走不开,说改天去,母亲怕万一再耽搁了,就恳请校长说她留下帮忙人家干活,让校长帮忙到县城找人给我补学籍,校长到也是热心肠,总算答应帮忙,那天我跟着校长东奔西跑总算把学籍搞定了,也算为自己再次争取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一年中招成绩下来,考的也不理想,因为和我平时成绩差不多的一位同学发挥的好,竟夺的全县第一名,而我刚刚过小中专分数线多十几分,也算进入“体检”。体检是按录取人数的1.5:1定的。体检后教育局就根据成绩把档案提交到所报的学校,这个比例是1.2:1.说的都统招生,自费生就多的去,比统招生多出2倍,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家的,根本就不敢报自费生。
等体检结束,家里知道我的分数不高,怕录取不了,就赶紧找关系想办法,当时我姐已经结婚,我姐夫是个民办教师,但我姐夫的哥却很厉害,当时是县委书记的贴身秘书,县委常委,所以,这一次,必须的拉上这种关系了,我父亲就和我大舅找到我姐夫的哥,请他出面帮忙,我姐夫的哥是干公安出身,个头高大,皮肤缪黑,一脸严肃,但也没上几天学,小学三年级毕业,入伍后由于胆子大,转干后进入公安队伍,其实是个“老大粗”。动武了一个顶三绝对没问题,可对于文的东西也不在行,我父亲和我大舅找到他,他倒满口答应,当即就和我父亲大舅跑到所报考的学校,找到校长吃喝一顿,花了一千多,校长答应,只要档案到,一定录取,就这样回来了,说没问题了,万事大吉了。
回来后,我得知是那般情况,知道也是白搭,只是心里还在期盼有一个好结果,因为投档是按1.2:1投的,我的成绩刚过分数线肯定第二轮就被淘汰了,他不去教育局找人,跑到学校找人不是白跑吗,听说我姐夫的哥脾气很火爆,在县城得罪了不少领导,听说他和教育局局长关系不太好,不想为这事求人家,所以绕道跑学校了。我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要不是找他,让我外婆找他们村的那个“文化局长”活动一下,把档案投走或改个志愿,改个自费的,那就肯定被录取了。
无奈,无奈,等待的结果还是让我心凉的结局。我的学生时代就这样结束了,由于我再也不想复读了,也不想丢那个人,就决定放弃学业,因为家里也的确不允许我再复读了。老三也马上要中招了,老二也没考上,所以等这一年,第二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冷静地考虑了一番,决定把机会留给老二,让他继续上高中,谁知老二不争气,在高中由于谈恋爱和其他同学发生争执打了架,高二没毕业就被退了学,我心里一直很不舒服,早知如此还不如我去上那,赖好也考个大专吧,老三,到很争气,也很幸运,并不是他成绩特别好,而是运气好,他第一年的成绩连一高也录取不了,是我把他的志愿改成了中师,那年中师在我乡定向四人,他排名第八,谁知他上面恰恰有四个复读生,第五名的那个学生的父亲是计生办主任,他到县里告状,把前四名复读生全告掉了,我家老三也顺理成章进了理想的师范院校。我在社会上拼搏2年后去上了技工学校,学习了厨师手艺,后来在饭店打拼几年后才通过关系上了班。
(七)
命运,给你关闭一扇门,同时必然给你开启另一扇门。不管是出于家境的贫寒还是命运的捉弄,亦或是出于无奈,还是自己主动放弃,终究现实在我的学生时代草草画了一个句号。步入社会,已是一种必然,不管你情不情愿。
初入社会,困惑与迷茫可想而知,因为复读了两年,年龄也不小了,也出落成大小伙子了,在农村不上学的孩子早早都出去打工了,和我一般年龄的同村青年,很多都订婚了,有的在建筑工地打拼几年,也学会了泥瓦工手艺,收入自然可观,所以,也就早早定一门亲事,我和他们比学是多上了几年,可没有考上学,端上“铁饭碗”,一切得从零开始,如果再走他们的路必然是落伍,再说,当“民工”,干建筑队,是项苦差事,每天起早贪黑,活又脏又累,还的每天看工头的脸色,居无定所,东奔西串的,我实在不想一辈子走这一条路,何况自己在这方面不占优势,个头也不是那种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每天搬砖,抹灰,抬水泥,搅拌灰浆,都是力气活,身体也实在吃不消。因为第一年初三毕业,父亲带我到建筑工地干一个多月,深知其中厉害,所以一提起去建筑队,我就感觉是去“劳改所”改造。
我大舅和三舅都是建筑队包工头,当然他们肯定希望我能跟着他们干,但我心里真的很不喜欢那项工作,我那时的思想真的很幼稚,并没有因为有这么有钱的亲戚感到自豪,反而感觉他们就是新兴的“资本家”,他们的钱来的不光彩,是靠剥削“民工”的血汗钱才发家致富的,根本体会不到他们创业的艰辛和所担的风险,何况他们干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事业,国家政策是大力支持的,他们依法为国家纳税,还解决很多农村剩余劳动力的问题,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可我那时却想不开这一点,总觉得社会上的贫富差距这么大,不公平,总想着找一条解救“穷苦大众”的新路子,让大伙都富裕起来。
想法归想法,没钱,再好的想法也是纸上谈兵,幸亏,我大舅还是出手帮了我家,我刚出学,我大舅就出钱给我家买了一辆小型手扶拖拉机,三千多元,让我和父亲做生意用。那时在农村即使手扶拖拉机也是很少有的,我家的算是第二台,所以,那时能开个手扶拖拉机在农村突突突地来回跑着,自己也感觉很荣光,家里的农活有了“小棒棒油”的帮忙,也轻便多了,村里都把小手扶拖拉机叫“小棒棒油”,我的第一个职业也便成了“小棒棒油”司机,负责开车,修车,保养。整天和我父亲到乡下农村收一些黄豆、黑豆,以及芝麻,红薯片等农副产品,然后再卖到县城的收购门市,赚取一些差价,有时是在县城买一些大米,挂面或者蔬菜到乡下换红薯片,还有时给一些小煤窑送面粉等日用品,每天一趟,每天盘点一次,有时赚的多了,也会很高兴,回家捎些好东西,大部分时间除去成本一天也就能赚上二三十元吧,和出去打工差不多,因为一大家子开支(那时老三已上师范,老二在上高中,小弟上初中),全家吃盐烧煤都是从这里支出,有时修车也的花钱,所以一年到头,也不见赚的钱在哪,我父亲这人也不会做生意,太实在,从不会干缺斤少两的事,我那时还有点羞怯,到村里不会吆喝,只管开车和算账,到后来,因为父亲给一家煤窑送面粉,帐讨不回来,母亲整天唠叨,干了一年多,车就搁在家里不再出车做生意了,就干农活时用用,我自然也算失业了。
有一次和父亲到乡下做生意,回来的路上,父亲遇到了老同事,他是我们村西头一个村子的民办教师,和父亲很熟悉,一路上谈得很投机,可能都属于外向型人,很热情,人家问我父亲,我订婚了没,我父亲顺口说还没哪,让他遇到合适机会给找一个,没想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说正好他家附近的一家闺女刚退婚,条件不错,问了年龄后,刚好和我一般大,就答应回去撮合这门婚事,过了两天,人家就捎信说同意先偷偷见一面,于是,两家在媒人的撮合下很快就匆匆地见了面,对于这位姑娘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个头也行,身子胖胖的,一看就是那种居家过日子很本分很踏实的那种类型,长得不是很灵秀,但也五官端正,人才属于一般吧,但人家条件很好,两个哥哥都已成家,并且都是小包工头,他父亲也特别同情达理,文质彬彬很有修养的那种,虽然是农民,但说话有板有眼,和我也很能谈的来,应该说,我家和人家接亲戚算是“高攀”,我不答应似乎是没有理由的,在农村我也算老大不小了,自己的处境咋样,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我最终是答应了人家,她因为刚被退婚,所以肯定想争一口气,何况我虽然家境不太好,但人长得还算可以吧,虽然个头不太高,但也“眉清目秀”的,自我感觉良好,能算会写,在农村也不应该算很窝囊的那种人吧,何况因为学习好邻村是有一些好名声的,那时开个拖拉机来回窜着,外人不知感觉家里不会太寒酸吧,既然双方都愿意,婚是很快定了下来,无非就是我去她家行个亲,她再来我家“回个门”,双方老人在一块吃个饭,多少给人家姑娘封个红包,交换一下小手帕,拿点定金,就结束了。如果遇到逢年过节就过去行个人情,一年算下来,无非就会见三五次面。
我母亲这个人,很迷信,一天没事热衷让人给看相算命,她老说人家姑娘脸的颧骨高,将来对丈夫不好,所以一天老是不太愿意,四处打听人家姑娘的“底细”,我对这个姑娘不能说很喜欢,因为她的确也不是我心中想要的那种类型,我喜欢的是能谈的来,善解人意,比较灵气的那种类型,她也无非是小学毕业,整天就知道在家干农活,没什么理想,兴趣,爱好等一些共同语言可谈,所以一见面,说不到三句话,就无话可说了,极其尴尬。我即便和她订婚,心里真的也没想着一定和她结婚,先处一段再说吧,毕竟自己还小着哪,刚出学的我对于结婚还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心里只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绝对不会幸福,爱情的幸福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颗心心心相印,就一定会很美满幸福,那知道婚姻家庭爱情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用太单纯的思想考虑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当每次见到她老是沉默寡言时,心里就感觉特别不合适,找不到恋人的那种感觉。因为她曾经被退过婚,我也不想再一次伤害人家姑娘的心,虽然我母亲和我心里都起了“疙瘩”,但还是不忍心有我家提出退婚的事,所以,婚事也就不轻不重地在那托着。直到后来我大舅开了个酒店,让我去当会计,她跑去“相亲”才起了变故。
(八)
到了十月后,天,一天天变冷,对于90年代的农村基本上已结束了一年的忙碌,由于天凉,我开的那辆手扶拖拉机便开始耍起了小脾气,早上如果不加热水便很难发动了,有时加了热水,再用木材点个火在发动机下面炙烤一会才会启动,即使这样有时还不行,只好喊左邻右舍过来帮忙推车,把低档卡上,用力推一阵,然后迅速松开离合器,车“砰“的一声就启动了。这样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感觉很烦,也就不想出车了。
有一次,我母亲从我外婆家回来,对我说:“你外婆认识的那个局长说县文化局缺个通讯员,你去干不干?”,我心里当然很想去干这份工作,可自己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水平的深浅,怕自己没那个金刚钻,所以也不敢轻易揽人家的瓷器活,但从此心里倒开始惦记和考虑这件事,因为是母亲开口说的,等于她默认我可以向着这个方向努力,虽然,我以自己资历浅,水平低暂时把这件事搁置起来,但却“暗度陈仓”,又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没事就买来一些文学书籍,细细研读,特别是看了路遥写的“平凡的人生”一书,感悟很深,给我了很大精神力量。使我看到自己前方的希望。在一本“羊皮卷”里,我找到了人格的魅力和成功的哲学,认识到一个人精神力量的伟大,一个人的成功,关键因素还是自己,要学会微笑面对人生,你对世界微笑,世界就会给你以太阳的灿烂,勇气是前进的动力,失败是成功经验的积累,我也逐渐从中招失败的痛苦和阴影中走了出来,重新树起了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在那半年多时间里,我看了很多小说和诗歌,特别是世界名著“战争与和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简爱“、”巴黎圣母院“还有巴金写的“家”、“春”、“秋”、和泰戈尔、普希金、歌德、以及当时流行的汪国真等老前辈的诗歌,收获很大,自己也揣摩着写一些东西,记得当时买了三个笔记本,全部写的满满的,没事把写的东西,让三弟捎到乡中,让以前的冯老师改一下,从中进步也不小,当时感觉写的不错,就满怀希望给一些报刊投稿,谁知全部石落大海,只有二弟把我的作品拿到他们高中的文学社里发表,还有一篇小小说“厕所一隅”在芳林杂志上发表,也算在精神上给我了一点点慰藉。我自己还给自己起了个笔名“风萧”,也许是感悟屈原的那首名诗“离骚”吧,自己的生日恰好是屈原的忌日,顿生伤感而命名的,记不清了。
到了第二年春天,在家闲来无事,一天写写画画的我,家人都开始冷嘲热讽了,说我想当“坐家”了,有时明目张胆说我是“书呆子”,渐渐都不再支持我,我虽然相信自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肯定会有所成就的,但现实的残酷是不容我继续的,我心里也很明白,家里都穷成这样了,赚钱是当务之急,远水解不了近渴,弟弟们上学需要钱,家里盖房需要钱,我结婚更需要钱啊,写文章顶饥定渴啊?说难听了,文字换不来钱的时候,真是一堆废纸啊,最终我还是决定“忍痛割爱”了,放弃写作,找一份工作再说,要不真成了“书呆子”。
大概在六七月份,那时计划生育正紧,乡政府要从每个大队要一个“计生代表”到乡政府计生办上班,按临时工待遇,每天10元,因为,大队支书是我一家子叔,他说让我去,我那时年轻气盛,哪知天高地厚,满心希望地去报道了,还指望着遇到机会能转正哪,谁知,到了计生办是那么一种状况,因为当时计划生育形势正紧,整天都跟“打仗”似的,天天下乡,计生办在全乡抽了七八十号人,分几个组挨家挨户排查,只要见怀孕的“大月份”,没有生育证的立马几个小伙上去,把你扭到面包车上,带到县站做人流,发现有情况的逃跑不在家的就搞株连,把你的近亲都拉上,挨家拉东西,见啥拿啥,和“土匪进村差不多”,有的孩子哭了,大人一说“小分队”来了,就吓的不敢哭了,上面的政策就是“喝药给个瓶,上吊给根绳”,我们小分队也是每天开会,天天有任务,有时为了突击行动,半夜三更集合挤在几辆破面包车里,对着暗号悄悄摸到村里,出其不意翻墙头到对象家里,逮个正着,对象也真是很可怜,像个犯人似被几个小伙连唬带斥押到车上,有时也会遇到不要命的,有一次,在一个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小分队到人家催对象,拉东西,人家不服,弟兄几个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根兔枪架在大门口,和小分队对仗,乡政府那天也是全员出动,去了四卡车人,足足有一百多人,一直僵持到下午五点才结束,干了七天,我就不干了,一来小分队要裁员,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得罪人,我一个文人干这种“土豹子”活,实在不适应,连工资没要,我就自动辞职不干了。
接下来,我又干了一件连自己也没想到的事,那天,村里召开村民大会,讨论村集体磨房承包和电工的事,每家去了一个人,那天,父亲不在家,就让我去开会,到了会上,村干部念了承包合同,就是承包者必须保证电价稳定,磨面的价格必须按村里定的价格,不能私自抬价,要保护好集体财产,还要做好每家每户的用电安全和维修任务。当村干部宣读完合同后,会场上雅雀无声,竟然没一个人出头愿意承包,僵持了半个小时,我当时想,自己学过数理化,懂得一些电路知识,对于机械,我开了一年多拖拉机,也有一定经验,自己承包下来,应该没多大问题吧,何况自己也不小了,该自己做回主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举手同意承包了,村里人都投来惊诧的目光。
有时候,心里想干点事,可真的事来了,又感觉千头万绪无从下手,难度很大,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为这件事没有提前征得父母的同意,他们完全没有意料到,我本想父亲年纪大了,让他干,我先给他帮忙,谁知,父亲一听,火气很大,本来父亲的思想就很保守,如果让他去开会,说啥他也不会承包的,可我居然没和他商量做出这么大的“决定”,所以,一开始父母就坚决反对,可自己对着全村人的面承诺的事,再让我去和村干部说情不干,我真有点难为情和没面子,所以,我依然顶着父母的反对硬着头皮完成了磨房的交接。
那时村里的磨房,也就是三间瓦房,在村子的东头,里面有捻小米机、磨红薯片机、还有简易的磨卖机,三台机器。在磨房的前方是一个小变电所,提供全村的高低压用电,说来也怪,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当上一家对机器的构造和性能以及使用方法对我简单的示范后,我就摸索着开始运行了,一天下来就很熟悉了,头两天磨面全是免费的,到第三天就开始正式营业了,自己一天备一套工作服,磨面时穿上,回家了换换衣服,因为当时太年轻,整天弄的像个“面人”似的,形象不好,也怕家里给定的“未婚妻”知道,多尴尬啊,我硬着头皮干了一个月,不过村里人对我评价还是不错的,通过一个月的接触,乡邻关系到和睦了不少,在服务群众中我也感受了不少的快乐,特别是谁家的电钱断了或者灯泡不亮了,让我去帮一下忙,我是很乐意的,从中可以感受一下知识的价值。
到了月底盘点的时候,没想到收缴的电费还欠一百多,因为村里的电损特别大,有个别农户还偷电,加上磨房的收入正好不亏不盈,等于自己白干了一个月。这一次父母是坚决不让干了,我看再执拗下去也没啥意思,就顺磨下驴,硬着头皮和村干部说亏本了,结束了短短一个月的“个体经营”。
(九)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陷入困境泥潭的时候,也许一个机会,也许一个人轻轻地一拉,命运就会发生转机。在我最困惑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还是我大舅帮了我一把,虽然仅仅三个月,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但给了我一个坚定的信念,让我在困惑中找到命运的突破口。
三个月对于我,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春天来了,在一个风光日丽的日子,大地一片暖融融的,树上清脆的小鸟欢快的叫着,有两只喜鹊在我家门口叫了几声,飞走了,母亲还说:“喜鹊叫,必有好事到”,我半信半疑,会有啥好事啊?一天竟些不顺心事,没在意。
不料到了下午,真的有好事嘞,我二舅骑着摩托车来到我家,告诉母亲说,我大舅和朋友合伙在县城开了一家酒店让我去当会计,因为我大舅忙,他只是名义上酒店总经理,日常业务就有我和另一个合伙人共同料理,我也就是我大舅这一方的全权代表兼会计。
我很快走马上任了,又回到了县城,心里无比地激动,我到酒店的时候,酒店还没有正式开业,因为是接上一家的,所以酒店里的设备都是齐全的,操作间内冰箱冰柜,锅碗瓢盆都很齐全,餐厅在外面,设有七八个雅间,每个雅间都有一个很高雅的名字,诸如醉翁亭、如意阁、田园居、金秋苑等,整个酒店布置的高雅而大气,给人一种家的温馨的感觉,因为酒店的位置在环城路所以命名环城酒家。酒店上下两层,上面是员工宿舍和仓库,下面营业,酒店的房产是另一个合伙人他岳父家的,合伙的条件就是我大舅出资金他家出房子,赚钱了两家对半分红,亏损了他家没房租,他家出一个人当老板,负责日常事务,我大舅在后台做懂,我说是会计,还不是监督我大舅家的资产不受损失,怕合伙人从中捣鬼。
酒店快开业了,员工一个个来报到,最早来的是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打扮的很时髦,嘴上抹着口红,烫着小卷发,说话很流利但有点妖里妖气,有种上海滩上“黑牡丹”的感觉,一看就是酒店小姐的料,江湖经验应该很丰富,另一个个头很矮,像一个刚出学的学生,留着短头发,一双眼睛倒炯炯有神,听说她是大厨带过来的,最后一块来的两个女生让我眼睛一亮,一个个头高飒飒的,留着短刘海,眼睛大大的,身子稍微胖胖的,皮肤白嫩嫩的,像个洋学生,一脸单纯的样子,最大的优点很爱笑,说话很温柔,走路也不张扬,斯斯文文的。 她叫李温格,真是名如其人啊,还有一个姑娘叫赵文娟,长得也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特别聪慧,非常机灵,眼睛好像能说话似的,啥事都瞒不过她。大厨姓张,是我大舅从大酒店里掏高价钱聘请过来的,每月工资一千多,那时一千多可是非常高了,服务员每月才开100元啊,配菜的每月260元,这个大厨听说手艺挺高的,在县城是很有名气的,长得瘦高瘦高的,长条脸,看样子到不像厨子,一天没个正经话,爱唱个南腔北调的曲子,喜欢和小姑娘们逗笑,配菜的是个年轻小伙,对人很实在,也比较讲义气,听说也订婚了,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但为人很好,小姑娘们到爱招惹,可他好像很正经,从不沾花惹草。另个合伙人就是我们酒店的老板,个头高大,身材魁伟,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很特别,眼珠子好像快掉出来似的,脸色黑里透红,整天板着个脸,一开腔声音很凶的样子,好像谁欠他二两黑豆钱似的。
酒店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因为那时基本靠的就是县直各单位公款吃喝消费,酒店的位置稍微有点偏不说,遇到老板整天没事就好和一群人下棋赌博,也很少出去联络,打通人脉,一早上出去买买菜就算没事了,酒店里缺这少那他从来不管,我一天不仅要把所有的食品盘点一遍,列出清单,还要在柜台负责结账,把一天的支出与开支算的清清楚楚,有时还的监管操作间的食品安全,来人的接待,总之,一天忙的不亦乐乎。
在我大舅的酒店里干,我当然是实心实意,再忙倒也无所谓,关键是合伙做生意,“生意好做,伙气难搁”,因为我整天只顾忙,很少去和我大舅汇报工作,我大舅对我也有意见,他是建筑公司的会计,对财务这一块非常精通,他要求我对账目和现金做到一分不差,可我一到算账是总是现金多一点,因为我这人太老实,有时卖个废酒瓶也不知把钱套出来,弄来弄去就挤不对了,对方还怀疑我做假账了。
其实,在酒店干,我对会计真的不太感兴趣,就那几个钱翻来覆去整,弄得焦头烂额,我倒对厨技有着莫名的兴趣,看着大厨手脚麻利,炒锅在火光中游刃自如的动作,炒,烧,烹,炸,有条不紊,一盘盘搭配合理,制作精致的菜肴出锅的时候,就不由的很羡慕,何况大厨的工资特高,也是我羡慕的因素之一,所以,没事的时候,我就会下厨帮忙切个青菜什么的,后来慢慢学习切个肉丝,肉片什么的,在厨房,我很愿意当个小学生,一来二往,我和大厨,配菜以及服务员们的关系处理的都很融洽,也谈的来,因为,我和员工们的关系走的近了,老板和我大舅不高兴了,我大舅可能是怕我和那个姑娘好了,偷偷花他饭店里的钱,老板是感觉我和员工关系走近了,大伙不听他话了,把他撂倒了一边,有时故意找我茬,记得有一次,我买了香皂,他非让买肥皂,我不服,就顶了他几句,他横眉冷眼办我难看,反正,我和他之间没一点默契,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期间,我还真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就是那个像个洋学生的单单纯纯的那个,我喜欢她,倒不是她长得特别漂亮,我喜欢她的善良,有一次,我和她站在酒店大门口,有一个老大爷骑着个三轮车拉着一车菜一大早去买菜,因为,酒店前面的公路有一个坡,她老远看见就跑过去,帮助那位老大爷推车,一直送上坡,当时,我就很感动。在酒店不管遇到啥事,她总是替别人着想,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她的确很可爱,很值得爱,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灵敏的,她肯定也发现我感情的波动,虽然,谁也没捅破那张纸,可对方的心里都默认了对方,特别是,有一次她在楼梯旁看我的眼神,我一切都明白了,没有那个女孩对我有过那种眼神,让我发自心底的震撼和颤动。
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特别都是年轻人,接触多了自然就会感觉很亲密,我本来是个很内向的人,不会花言巧语讨女孩子喜欢,但我们像一家人一样整天溺在一起,话也就自然多了起来,她的故事,脾气、性情,心思我慢慢就揣摩透了,没事的时候聊聊心里话,谈一下理想,未来、或者相互感兴趣的话题、都会很投机,所以,爱情的火花就悄悄地在两个人的心里萌芽,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太在意,等后来因为酒店生意不好,决定清退两个服务生的时候,才发现我真的喜欢她,我大舅事前也不和我商量,也不知是故意想让她离开,调整结果是,留下了那个“黑牡丹”,和赵文娟,她被清退掉了,后来听说她到另一个饭店干了几天,晚上老是哭哭啼啼的,很伤心,其实我也很难过,我去看过她几次,她却不愿意见我,我便感觉我大舅很无情,他的突然决断,有种“棒打鸳鸯”的感觉,我对他那次绝情到现在我都心怀怨气,他的小小决定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后来,她不干回老家了,他家离县城很远,有二十多公里,但环境很优美,到处很平坦,交通也方便,出来就是柏油马路,还有很多小企业,村子的后面还有常年流畅的伊河水,在我们县算的上比较好的村寨,所以后来,我托着酒店里的大厨做媒亲自到她家提亲,她妈说就她这一个闺女,不想让她嫁到外地,她本人也特别孝顺,怕惹母亲生气,也不敢答应,于是我和她的事就暂时搁了起来,后来酒店不干了,我也失业了,我也就没脸再去找她了,再次找她是两年后我厨师学成,有了一技之长,在酒店里重新有了固定工作,老板让我帮他找服务员,我想起了她,就再次骑自行车去了她的村寨,她的母亲就不敢认我,说没有叫“李温格”的姑娘,我没办法起身就走,没想到,当我回到村口时,她跑了出来,我问她还愿意到酒店干不,她说自己已经订婚了,是一个村的,他家办了个沙发厂,她现在也在那里帮忙,其实那时我人生就是这样,当你陷入困境泥潭的时候,也许一个机会,也许一个人轻轻地一拉,命运就会发生转机,在我最困惑的时候,最无助的时候,还是我大舅帮了我一把,虽然仅仅三个月,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但给了我一个坚定的信念,让我在困惑中找到命运的突破口。
后来,她不干回老家了,他家离县城很远,有二十多公里,但环境很优美,到处很平坦,交通也方便,出来就是柏油马路,还有很多小企业,村子的后面还有常年流畅的伊河水,在我们县算的上比较好的村寨,所以后来,我托着酒店里的大厨做媒亲自到她家提亲,她妈说就她这一个闺女,不想让她嫁到外地,她本人也特别孝顺,怕惹母亲生气,也不敢答应,于是我和她的事就暂时搁了起来,后来酒店不干了,我也失业了,我也就没脸再去找她了,再次找她是两年后我厨师学成,有了一技之长,在酒店里重新有了固定工作,老板让我帮他找服务员,我想起了她,就再次骑自行车去了她的村寨,她的母亲就不敢认我,说没有叫“李温格”的姑娘,我没办法起身就走,没想到,当我回到村口时,她跑了出来,我问她还愿意到酒店干不,她说自己已经订婚了,是一个村的,他家办了个沙发厂,她现在也在那里帮忙,其实那时我已经对她没报多少希望了,只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知道她很幸福,我也就安心了,爱情不在友谊在吗,能在一起度过一段快乐时光,已是一段美好的缘分,强扭的瓜不甜,改放手时就放手,祝愿她幸福,自己也会很幸福。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拥有,是要她幸福。已经对她没报多少希望了,只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知道她很幸福,我也就安心了,爱情不在友谊在吗,能在一起度过一段快乐时光,已是一段美好的缘分,强扭的瓜不甜,改放手时就放手,祝愿她幸福,自己也会很幸福。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拥有,是要她幸福。
(十)
当我认为整个世界抛弃了我的时候,其实是整个世界根本就没机会理我,一个小小的人对于社会来说,就是一滴水,一粒沙,当世界无法改变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适应社会,改变自己,寻找机会,主动出击,把人生和命运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
我大舅的酒店关门以后,我再次失业回家,不过此时我,心里变化却很大,通过几个月的磨练和人际交往,社会经验增长了不少,也见了不少世面,明白了不少道理,最重要的是让我坚定了一条信念,我一定得学习一门技术,只要技术学到家了,工作呀,事业呀,薪水呀,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了,当时,社会上流行学习无线电、裁缝、理发、木工、泥瓦工、厨师等,和我很要好的一个朋友学习了裁缝,很快就到县城帮忙打工了,可我对裁缝不太感兴趣,感觉是女人家的活,对理发也不感冒,觉得理发没啥出息,很想学习无线电,可遇不到这方面的师傅。
没办法,在家歇了一段时间,只好硬着头皮到我三舅的建筑队里去干计时工,当时,我三舅在市里的一家制药厂承包了一些零星小活,就是跟着厂里的基建科干一些修修补补的活,挖个水道啦,油漆一下门窗,保温一下管道,锅炉房清清煤灰啦,等等,一天八小时,吃饭在工人食堂,活也不太累,伙食还行,早上能吃上个茶鸡蛋,或一小碟花生米,豆腐乳之类的,每天和厂里的工人一样上下班,就是我们没有固定的活,一天这个车间干干,那个车间转转,但和厂里的很多工人混得很熟,一见面也经常打招呼,看他们的工作一天清清闲闲的,又干净又体面,心里不免很羡慕,想着自己啥时候也能进到国营大厂上班,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啊,那时进单位上班是要条件的。要么是大中专院校分配的,要么是退伍军人,再要么有关系有人,还可以是花钱买个城镇户口再交一些集资款,除了这几条门路,很难到国营企业上班,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也真没报多大希望。在厂里干活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赚点钞票才是真。
因为,一心想学厨师,有一次,趁外差的机会,我问了一个拉三轮车的师傅,厨师培训中心在哪,他说他知道,就拉上我在市区里乱转,最后倒是把我拉到了一家厨师培训中心,可要价很高,我决定看几家再决定,当回来的时候,这个师傅竟漫天要价,因为我当时口袋里也没带多少钱,就几块钱吧,他敢问我要几十块,我只好借口钱不够,回去给他取,让他在大门口等,结果我回到厂里躲了起来,再也不和他照面。这是我记得第一次对别人撒了谎,失了言,虽然心里觉得他咎由自取,可还是感觉心中有愧,毕竟人家帮了忙,拉自己转了半天,中间耍了猫腻,可自己不给人家一分钱,也不太妥啊。
到了那年春节,为了能多赚点钱,我决定不回老家过年,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大年三十,当闹市烟火此起披伏,鞭炮噼噼啪啪的时候,我才感到一个人是多么的孤寂,家的温暖在遥远的深处撕咬着我的心,想想自己走过来坎坎坷坷,经历的辛酸苦辣,委屈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学业的颓废,事业的无望,婚姻的失败,每一桩,每一件,都涌上脑海,痛苦像黄连一样侵蚀着心底的记忆,自己再也不能像木偶一样被命运摆布,自己必须下定决心走一条自己的路,哪怕再坎坷,再泥泞,也必须坚持,路就在自己的脚下,关键能不能迈出开头的一步。
等开了春,天气一天天暖和的时候,我到我三舅家结算了工资,一共是452.5元,我三舅是老高中毕业,有点水平,事业也小有成就,他是我外婆过记给我舅爷当儿子的,从小也很艰苦,一步步做大的,每见到他总要教导我一番,他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不论在工作上还是经济上,他很少帮忙,他的一句顺口溜就是“指亲戚,靠朋友,耽搁自身”,所以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的话,他都不信,他只信钱,不是还有一句民俗什么来着“亲是亲,财要分”,所以,我三舅的人生哲学就是不等不靠,自己的困难自己扛,自己赚钱自己花,亲戚朋友靠不住。我跟着他打工,从来和其他人一样,他是老板,我是民工,算账也是分分厘厘一点不多,我对我三舅的印象就是“六亲不认”,想沾他点光,是很难的,所以我从来也不向他借钱,但每见到他,他还总是一套一套地训我“人生的路,关键没几步,一步错,不能步步错”,“好汉不买后悔药,好马不吃回头草”,等等,虽然,我对我三舅的一些观点并不十分赞同,特别是那句“指亲戚,靠朋友,耽搁自身”这句话很反感,也有异议,不是有句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吗,在外闯荡,想干一番事业,没有自己亲信的人,没有德才兼备朋友的帮忙,事业怎么可能像滚雪球一样做大那,仅仅靠金钱笼络人心,会长久吗,也许那句“没有共同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是对的,也许拜金主义信奉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有一些道理,但这些道理都有它的局限性,是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宣扬和麻痹劳动人民的道义工具,现在,我们是社会主义,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虽然改革开放了,政策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绝不是让你耀武扬威当阔老板,可以任性地花钱。我当时的感觉就是,你赚钱先富了起来,但也存在“资本主义”的剥削成分,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贡献就能给社会创造对应那么多的财富,你富裕了,应该回报社会,带领更多的人富裕起来,或者多做一些慈善事业,但当时很多靠办小企业富裕起来的“企业家”或者叫“红色资本家”,他们自己赚了钱要么扩大再生产继续赚更多的钱,要么就是整天花天酒地,打牌赌博,有时一晚上可以输掉几万元,可是有些家庭孩子连学也上不起,农村鲜明的贫富差距,不能不让人对社会的公平产生怀疑,让人深思。
也许,人各有志,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道理是对的,我的思想,性格,世界观,人生观,以及价值观也直接影响了我个人的职业去向,我当时梦寐的就是学一门技术,找一份相对固定的工作,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她,建立一个稳定的家庭,白头到老,空闲的时候能搞搞自己的写作。
梦总是美丽的,也是一个人前进的动力,我在拿到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工资时,心情澎湃,想了很多,正如当时一首流行歌歌词“篱笆女人和狗”里唱的“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那样过”一样,心情很复杂,心里已开始决定和命运抗争,当时,我村西头订婚的那个姑娘也和我退婚了,原因是中秋节我去她家行人情时,谈话不投机,她说我母亲背地里打听她,说了不中听的话,我当时很气愤,还没过门,就和老人闹别扭,说三道四,结了婚,还有好日子过吗,故意为母亲“洗冤”,她一时不高兴,就说退婚,我说“退就退”,其实,我心里早已经这门亲事不愿意了,只是不想伤害她,不想伤害双方老人的心,一直不想主动开口,既然,她开口了,我也就无所顾忌地答应,不过,我后来还是心里感到隐隐的痛,有种愧疚的感觉,也许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有付出真心,女人的直觉多灵敏啊,她会感知不到吗,我心里很清楚她是喜欢我的,因为有一次,她晚上和她表姐冷不丁地到我家探亲,我送她在乡间的小路上,明显地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加速,我明白那是很强的爱的信号,只是,她嘴笨不会表达,当时都比较害羞,我一直也没主动过,她催我结婚都多次了,她如果不喜欢我,应该不会那样做吧,所以,她提出退婚,我心里一点不恨她,到还萌生出一些感激来,有些后悔了。对于感情的事,我曾经找过一个算命先生看过,那时,还在酒店里干着,我抽了签,他说我一生有官运,还会有贵人相助,说我“脚踩两条船”,最后是水中望月,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当时半信半疑,因为自己都中招落榜了,哪来的官运啊,何况谁会是我一生的贵人那,心里也根本不在意。没想到山不转路转,树移死,人挪活,后来的经历恰恰应了那位算命老先生的话,这也许就是命里有,不用强求,命里无,怔死也没用,这些话虽然有点宿命论,我可我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一切随其自然吧,当然,在现实里,该拼搏的时候还得努力一把。
想想,世事难料,但一颗心,永远是鲜活的,属于你自己的,你自己的一言一行,总可以掌控吧,大事左右不了,犹豫不决,但一些生活细节,自己总可以掌握吧。
我在反复的思想斗争后,依然决定用冬天打工赚的钱,到市里学习厨师,因为学费是400元,半年时间,我也有这方面的基础,就回家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开始,他们也不太愿意,但看我决心已定,也只好勉强同意。
于是,我的厨师生涯就迈开了第一步,我满怀信心地走向了市里的厨师培训中心,从此我的人生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真正地走上了我自己的人生大道,把命运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再随外部四季风景的变换来回飘摇。
这一步,很重要,后来证明也是正确的,它真正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虽然,一路上仍然坎坎坷坷,但我心里是高兴得,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每一步走的很稳,很坚定。。。。。。
(十一)
正值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市区一片繁忙的景象,对于初来乍到的我,一切是新鲜的,和煦的,充满希望的,我的心也是兴奋的,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厨师培训中心,着落在美丽的洛河之畔,洛河两岸杨树青青,柳树袅袅,洛河水微波荡漾,牡丹大桥横跨两岸,雄壮大气,桥上人来人往,穿着时尚靓丽,无处不流露出现代大都市繁华的魅力。
到了学校,环境优美,教室宽敞明亮,因为是技校,以传授技术为主,学生大多数来自农村,都是一门心思学技术,所以,开设的课程也很简单,就是有关职业道德的课程,以及食堂管理,营养学、还有,就是中国八大菜系的理论,以及食品雕刻,和全国一些有名小吃的制作方法,最后一个月是实习,就是组织学员到大酒店里亲自下厨操作。最后颁发全国通用的二级,三级厨师证书。
对于学习,我有我的优势,一是自己也不太笨,另一方面自己爱好还肯下功夫,又在饭店干过,虽然不会亲手做,也不懂这菜系那菜系的,但见过饭店师傅做的菜肴花花绿绿,搭配的很漂亮,见过他们切菜,配菜,调菜,以及炒,烧,蒸、烹,炖、炸,还会处理一些最基本的刀工,什么菜切丁,什么菜切片,什么菜切段,怎样顺刀切,怎样斜刀切,怎样改花刀,还有一些干菜的泡制方法,海鲜产品的除腥,以及剁个排骨,杀条鱼,等等,就是对各个菜系的特点,每个具体菜肴的制作步骤和配料没有系统的认识,说白了就是脑子里有印象,也知道什么什么菜,就是不会说,也不做,譬如,知道红烧肉,是五花肉切成方块先在锅里煮半成熟,捞出来晾干,再在猪皮上涂抹上一层蜂蜜,或者用白糖熬制糖色,再在油锅里炸一下,等猪皮变成红色并起了大泡时捞出来,再放肉锅里煮,最后切片抹在小扣碗里上笼蒸。这是最基本的环节,如果这道菜要想做好,还有很多的细节,譬如,怎样挑选好的五花肉,糖色怎样熬制,五花肉煮几成熟,炸的时候,油温几成热,蒸的时候加哪几种大料,切肉片时多厚多薄,放盐几克、放糖几克,花椒胡椒多少克,放醋不放,只有保证每道工序恰到好处,才会弄出外观好看,味道鲜美,柔软可口,荤而不腻的诱人美餐来。
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眼高手低,看着会,动起手来就不行了,我当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打算先把有关理论学精学通,譬如每道菜的具体配料和操作流程弄明白,每个小吃的制作方法,每个工艺品的雕刻方法,怎样雕刻萝卜花,怎样摆出孔雀开屏,怎样弄两龙戏珠,青龙过江,鲤鱼跳龙门、什么红烧狮子头,很多稀奇古怪的名字。厨艺也是一门大学问,里面有学不完的东西,老师讲的也不过是一些基础性东西,如果没干过,没一点实践经验,听老师讲,也同样像听天书,云里雾里明白不了多少,等学完了,也忘的差不多了,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基本上还是啥也不会,就是拿着二级厨师证也找不到工作,关键是你“拦不了人家的瓷器活”。
所以,等理论课结束,老师让学员们自己掏钱到外边买些材料回来动手操作的时候,我就到外面偷偷联系了一家饭店,说是帮忙,打下手,也不要工钱,其实,我就是想亲自看看饭店老师傅们的手艺,心里对着学习的理论再琢磨一下,加深点印象,有了理论,虽然没亲自动过手,但只要看老师傅操作一遍,心里就有了底,所以,在饭店帮忙进步是很快的,紧紧一个月的时间,饭店常用的菜应该都会下手制作了。
因为,我实习没来的及跟家里说,我父亲到学校找不到我,打听亲戚也没我的下落,可把他们急坏了,找了好几天,那天一大早,我在实习饭店的门口,突然,看见我父亲骑着一辆旧自行车过来,我上去问:“这么早,你去哪呀?爸”,我不知内情,还以为父亲一大早去县城赶集那,谁知父亲一见到我,眼泪差一点扑簌簌地流下来,埋怨似地说“你说你这孩子,到饭店干也不和家里吱一声,你妈在家都急坏了,还以为你不知遇上啥坏事了哪,几天没个音讯”,我赶集解释:“不是我不想跟家里说一声,是那天太突然,我找了家饭店实习,没想到人家当场就答应让留下了,我怕我回去再出现啥变故,就留了下了,等过几天,回去告诉你们的”。
把父亲送走,我安心在那家饭店干了起来,不过因为是实习,也就是学徒,人家是私人饭店,所以,人家只答应管吃管住,不给工资,每天干的活还是饭店最脏最累的活,倒像个打杂的,每天帮人家和烩面,择菜,拖地,做个便饭,顾客点的菜根本不让你动手,唯恐你弄坏了,就是切个菜啊,有时也会训来训去,要不嫌你动作慢,要不说你切的形状不对,反正,老师傅就像训斥学生一般,你也不敢和人家交流,过多去问,有时只好趁他做菜时偷偷多看几眼,或者趁人家中午休息时自己拿着实物琢磨一下,想学手艺,也只好忍声吞气,有时还得眼头灵活一点,动作勤快一些,帮忙给老师傅倒杯水啊,递个毛巾的,有时人家高兴了,或许告诉你一些做菜的小窍门,那时一心学手艺,所以,虽然苦一点,累一点,心里倒也快乐。
没工资,当然不能给他长干,给他干了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出去能都当一面时,就主动和那家饭店说拜拜了,另找了一家饭店,虽然没那一家饭店大,早上还买早餐,环境也没那一家干净,但老板很和气,不但答应给我工资,还答应让我主厨,没事帮忙和和油条面,拨拨油条什么的,他倒不留手艺,亲自教我和油条面,并告诉我和面时碱盐矾的比例,一天吃饭也不吝啬,你想吃啥就做啥,饺子啊,烩面啊,米饭炒菜,啥都行,他从来没说过二话,我说是主厨,因为他家的饭店小,没有啥高档菜,顾客也大多数是些老百姓,有时也会来几个司机吃上一桌,不过点的都是家常菜,什么肉丝肉片的,或者炒个鸡蛋番茄,来一碗肚丝汤,白菜豆腐汤什么的,虽然,在这家干的很顺心,和老板的关系处的也不错,但究竟我的厨艺进步太慢,所以,干了三个月,我又再一次跳槽了,那家饭店的老板不知咋打听着我家的地址,亲自跑到我家去“三顾茅庐”,但为了我的厨艺我必须“忍疼割爱”了,我还是婉言拒绝了他。
也许,我有点不近人情,但现实里,我必须一步步走向厨艺的顶峰,要不,我啥时候能拿到高工资,能进入大饭店,成就自己的梦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接下来,一家又一家饭店成了跳槽的阶梯,一次又一次炒老板的鱿鱼,不过,每一次变换,我的厨艺就会进步很大,我的工资也会一步步地慢涨。
在每一次的变换中,我品尝着胜利的快乐,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从来就是找到合适的新工作才会开口辞退原来的工作,当然一切都会悄悄地进行,决不让,老板提前知道内情炒我的鱿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靠着这个发宝,一直把我的厨艺生涯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十二)
一个男人,不可以没有事业,不可以没有信念,也不可以没有智慧和思想。一个大写的人,屹立在世界上,生活在社会中,要吃饭,要穿衣,要结婚,要成家,将来还要养孩子,照顾老人,维系亲情、爱情、友情,这一切,没有金钱,地位,人品,责任,足够的耐力,的确很难去找什么幸福,现实就是现实。就像一句顺口溜“金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也许上帝造男人,就是让你在困难面前学会自立,自强,成为一个家的脊梁,田字下面一个力,就说明老祖先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男人就要努力,奋力,像一头牛一样默默无闻,辛勤耕作,开垦一方肥沃的田,养家糊口,保家护国。
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增多,厨艺的不断进步,我才真正慢慢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人生,审视这个多变的社会,寻找自己的人生定位,想在流离颠簸中觅一处避风的港湾。
当你思想转变的时候,机会有时也会悄悄来临,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当我急切地渴望能到比较高级一点的酒店工作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句无意的搭讪:“你家大伟,厨师学的咋样,他顺天叔今年承包了组织部的饭店,那天我去他那了,他说让我帮他找个厨师,让你家大伟去吧”,我母亲坐在我家门口,我的一家子叔过来跟我母亲搭话。
这个叔,比我父亲的年龄稍小一些,我父亲和他应该是一个祖爷,我们两家都上一个老坟,应该没出五伏的,他胖胖的,脸四四方方的,走路不急不慢,经常留个寸头,办事很谨慎,做事很低调,虽然当时他在我们村算是“第一富”,手里最少有几十万,小洋楼盖的漂漂亮亮,在市区还承包有很大的建筑工程,但接人待物方面一直很温和,没有啥架子,我顺天叔是我父亲那一辈最小的,因为我五奶奶快五十岁才生了他,他弟兄三人,兄妹六七个,小时候家里也很穷,但我顺天叔很聪明,学习特别好,也就是我父亲引以为豪的那个“大学生”,他高考成绩很高,听说能走个名牌的学校,因为他个子低,体检不合格,所以很多学校不录取,当时我这个叔在市区的工学院承包工程,和校长经常打交道,很熟悉,所以通过他的帮忙下,最后才被市里工学院录取,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后来毕业分配到韶州市机械厂当付厂长,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后来调到市组织部干部科任科长,由于当时经济开放,政策允许干部下海办企业,当时组织部就在外面办了一个酒店,其实就是内部招待所对外营业,每年下派一个部里的干部承包,当经理,负责饭店的具体运营,期限一年,我顺天叔就是那年被部里下派的第二任经理。
遇到这种好事,我母亲当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中,我这两天就把他叫回来,让他去和顺天照个面”,因为小时候,我顺天叔家和我家离的很近,我顺天叔小时候很调皮,经常和我母亲开玩笑,我母亲和我五奶奶又特别投脾气,经常在一起聊天,所以,说让我去跟上他,我母亲也不见外,心里也放心。
当时我已经二十三岁,虽然在外面也闯荡了几年,但一直在县城附近小打小闹,最远跑到市区,一听说让我到韶州市,跟着我顺天叔干,当时心里是很激动的,确实也没有底,不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不过,我还是很渴望事情能顺顺利利的。
那天一大早,我就准备好铺盖卷,准备向韶州出发,母亲临行前再三嘱托“见了你顺天叔,一定要好好说话,有啥事,多和他商量,好好干,当成自家的活干”,我一个人来回坐车辗转到市区,买了往韶州去的大巴,当时310国道不是这修路,就是那架桥,一路颠簸,总算到了韶州市。
韶州市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算是丘陵地带,老远就可以看见县城两边连绵的山脉,也没有见清澈的河流,县城有一条长长的街道,村落也有些稀疏,空气也好像灰蒙蒙的,和我们县城比起来,感觉有点逊色,因为我们县城四周都很平坦,又有清澈的伊河水常年哗哗地流着,当时的心情多少有一点失望。那时咋也不会想到,我将永久地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员,并在这座城市成家、立业,工作,一生的命运和这里息息相关。
在快天黑的时候,我才找到老家那叔说的“天外天酒家”,其实酒家门面也不是很大,很气派,在一个广场的附近,附近紧挨着好几个酒店,有什么“楼外楼”,“皇上皇”,还有一家市委招待所,市委招待所很气派,规模也很大,应该是星级酒店吧。
当我推开“天外天酒店”那明闪闪的推拉门时,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说话很温和,用近乎普通话的标准问“谢谢光临,请问,你找哪位?”,“我找我顺天叔,他在吗?”,我说话有点理直气壮,觉得像自己的家里一样,根本没有和服务生客气,服务员见是老板的亲戚来了,也不敢怠慢,很快,我顺天叔就出来了。
“你就是大伟吧,赶快坐那歇一会,喝杯水”,说着,我顺天叔就吩咐服务员给我倒水。第一眼见到我顺天叔,就感到有一种很亲热的感觉,也许都有点文质彬彬吧,其实,以前在老家的印象早就模糊了,现在见了,是一种陌生的熟悉,一种默契的亲切,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和他说话不拘束,他很平易近人,心里想说啥就说啥,他跟我大不了几岁,也就七八岁吧,他在我心里像大哥一样,但他和我父亲一辈,我一直很尊重他,一直是按长辈对待的,每当逢年过节的,我都惯例去看看他,一来聊聊心里话,二来联络一下感情,并不是因为他权位高,帮了我不少忙。因为,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他当着最亲的人,他就是有时批评我几句,我心里也没一丝怨恨,我和我顺天叔的关系一直处理的很默契,二十年来从没有发生磕磕碰碰的事。
但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还是跟上他工作的那段时光,他从组织部下派到酒店也只有一年时间,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干了半年了,酒店的生意风生水起,当然很好,一是因为酒店是组织部牵头办的,很多单位不看僧面也的看佛面吧,二是,酒店聘请的大厨很厉害,是全市有名的高级厨师,听说是组织部长亲自出面聘请的,另一方面,我顺天叔在市里人脉也很广,那个单位大大小小的头不挂面啊,赖好遇到机会也得过来捧个场吧,所以,我们酒店的生意整天都是满员的,几个雅间满天坐无虚席,酒店门口轿车都没法停。
不光生意好,酒店内部管理也井井有条,服务员素质都很高,接人待物彬彬有礼,服务热情周到细致,我们员工相互团结一心,凝聚力很强,忙的时候配合默契,谁也不会偷懒,闲了唠唠家常,谁对谁都很真诚,所以,整个酒店就像一个家一般温暖,当我顺天叔不干的时候,大家坐到一起聚餐一下告个别,大家都很恋恋不舍。
在跟上我顺天叔干的半年里,我的厨艺又有了更大的进步,虽然酒店的规模不大,但规格很高,菜的花样,品种,都要求很高,当时的高档菜,流行菜,酒店一应俱全,大厨是名师,虽然我只负责凉菜,但进步是很快的,后来就打算到市委招待所去干,没想到一个巧合,那年部里一个副部长恰好调到一个乡下当书记,和我顺天叔关系要好,乡里为了节约费用打算办了一个小餐厅,负责客人接待,就亲自跑到酒店要人,于是,我就到了乡下,成了乡政府的一员。从此,我的厨艺也就结束它的生涯,我人生的路再一次改变了方向。
(十三)
“大伟,你老家的电话”,我正在操作间忙着调凉菜,坐台的小青跑过来让我接电话,我匆匆过去,接了电话“这两天,你请假回来一趟,有人给你提亲”,电话是母亲打过来的,我一听又是让回去相亲,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我不是说了,我的事你们别操心了吗?”,因为,自从上次退婚一来,不知又见了多少姑娘,最少一个排了,不是人家不乐意,就是自己看不上眼,对于媒人介绍相亲这档子事,我实在有点烦也有些失望,觉得不靠谱,可自己一年年耽搁下来,年龄的确也不小了,在农村,和我年龄大小一般的甚至有些都做孩子的爸了,我倒不急,可做父母的整天急,只害怕把我的终身大事耽搁了,隔三差五就找媒人介绍,也有一些是热心肠人,出于好心,也可能有我是老大的原因,弟兄四个,我不结婚,下面都没法进行。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知道母亲的一片苦心,自己也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再也不敢像上次一样任着性子来,“赶紧回来,中不中,也得见见,和人家说好了,无非耽搁你两天时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也不想操这个心,你有能耐,自己领个回来啊”,母亲这句话倒刺了我的心。
我的心像刀剜一般难受,是啊,自己有本事领个回去啊,父母省的操这份心,可自己也努力了,外边的世界很精彩,有时也很无奈,女人的心有时真的像大海里的针,琢磨不定啊,在酒店里是想谈一个啊,可都是打工仔,工作都稳定不了,今天干,明天也不知老板还让干不,你即使对人家有点好感,可人家有那层意思吗,又怎样捅破那张纸啊,何况酒店里的姑娘大多浮浮飘飘,也不是居家过日子的料,到底还是过眼烟云,想真心找一个也真难啊,虽然,心里有一个和意的,那姑娘眉清目秀,身材也很好,比较内向,特别善解人意,眼睛能说话,温柔型的,心气又很高傲,爱读书,我和她在一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默契,可能是性格相近,脾气相投,但谁也不会大大咧咧地公开心里的秘密,最终,有一次机会,她还是到一家鞋厂上班了,虽然自己心里很舍不了,但还是作为一种美好的友谊留在了心里,为她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而高兴,记得她离开酒店的那天,我躲在一个角落偷偷落了泪,心如刀割,有茶不思饭不香的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痛,预感到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人进入我的内心。
所以,当接到母亲的电话时,我的心已经像死灰一般冷的感觉,对于回家相亲也没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打算回去碰碰运气,但愿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姻缘。
当我回到家,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冬天的天,天黑的早,冷风呼呼的,可父母已经把相亲的瓜子,糖,还有果点买好了,就等我回去。
相亲是需要两个媒人的,我们村的是和我父亲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长辈,年龄和我父亲差不多,女方也有一个媒人,个头很矮,一脸的皱纹,说话很和气,在她村里是有名的“小能人”,虽然年龄大了点,可眼睛很机灵。
相亲的地点,是我们村南面的一个村,大约四五里地,中间隔着两座小山头,那个村子就着落在一个岭上,位置比我们村子高一些,中间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大路,过一条小河,就是很陡峭的山间小道,曲曲弯弯,因为以前到县城念书经常操小路,走的就是那条道,所以,也不陌生,但在黑漆漆的夜晚走这条道去相亲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激动。
到了约定的地点,那是一个普通的农家,也就是另一个媒人的家,院子很宽敞,院子的中间正点燃着一堆木材火,火苗旺旺的。走了一路坎坎坷坷的山路见到那熊熊燃烧的火苗,心里顿时感到暖烘烘的。
“快,都过来拷火”,主人很热情,招呼的同时赶快去搬凳子,还弄些花生一类的东西端过来。
“才炒的花生,尝尝鲜”,见人家热情地礼让,谁也不好意思动。
“不饿,都是刚吃过饭,你坐下拷火吧,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我赶紧客气地说。
“那你们先坐着烤火,我去叫人家姑娘过来”,媒人直奔主题,我心里既激动又忐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呀,希望长得漂亮些,最好让我一见钟情。
过了约把钟头,媒人才回来,带着一个姑娘,个头高飒飒的,披着一肩秀发,身材苗条条的,脸型瓜子脸,五官端庄,特别是眼睛大大的,慈母善眼的,走路也很稳当,穿着一条黑色的脚蹬裤,上身穿着一件鲜红的外套,脸色映着红红的火光,看上去红扑扑的,到底脸色是白是黑,分辨不了太清了,不过应该不是很秀气的那种,但在农村也算不错的人才了。
不知是出于羞涩还是咋回事,姑娘一直没咋说话,隔着火光,我也没表现更多的热情,姑娘也没吃一颗糖,一个瓜子,就那样默默地坐了一会,我偶尔看她几眼,心里感觉还行。
但当媒人悄悄问她意见时,她老是吞吞吐吐,拿不定主意,她父亲到很爽快,满口答应,她母亲也有点犹豫,好像感觉是对我家的地理位置和弟兄多不太满意,因为她也是刚退婚,上一家婆家是县城附近的,不知啥原因。我村算是山区,要比地理位置的话,的确不占优势,一直弄到半夜,媒人两头做工作,一会问问他母亲,一会问问她本人,也没个定音。
那天晚上,我和父母媒人黑灯瞎火回到村里,已是大半夜了,父亲问我咋样,我说“人长得挺伶俐,就是脸色有点黑,要是脸白些,也算一等一的人才了”,从话语中,父亲感觉我是满意的,但人家没脱口,我和以前一样,慢慢就灰心了,算了,明天就赶紧回酒店去。
缘分就是缘分,当我回到酒店几天后,老家打电话说是人家同意了,我又连三赶四回到老家,准备定亲的事,定了亲,相互回访一下,吃个饭,送些彩礼,一生的大事就算确定了下来。父母心中也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一次,我和以往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好像有心有所属的感觉,从此也就不再整天胡思乱想了,对其他的姑娘也失去了兴趣,也就一心一意赚钱准备着结婚的事。
(十四)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追赶//牛郎才把织女撵上//有了今晚//这美好的时光//漫天的繁星//静静地守护在银河的两旁//多少次挂肚牵肠//才让我牵了你的手//来到这枫桥边//用爱的火星//点燃那//满屋蜡烛的红光//今晚,你将要//成为我的新娘//连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莹闪了泪光//我的心儿像鲜花//一般怒放//我想//用洁白的月光//为你铺一张浪漫的婚床//用缠绵的海浪//拥抱你玫瑰的花香//用诗歌的文雅//给你做一对暖枕//把心心相印刻在心上//我就这样//暖暖地依偎你的身旁//让幸福和甜美//划一艘小船//满载雨露//在爱河里随风漂荡//今晚,你我的二人世界//所有的浪漫//都让它成为陪衬//让我的凝望静守你的美丽//让我的目光//照耀你心灵的天堂//让彼此的心火//在激情中燃烧//让身体的语言//在交流中对白//你我的生命//从此有了交集//你为我续写神话//我为你扛起肩膀//风雨同舟,地老天荒//今夜,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幸福也会随时光//在今后琐碎的日子里//慢慢开花//悄悄成长.
读着上面自己亲手写的诗行,时隔二十年的我,心情澎湃,眼角湿润,牵手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再次莹闪在眼前,多少酸甜苦辣,多少苦痛无奈,多少次坎坷,都如云烟一丝丝一缕缕一幕幕缭绕在脑际。
结婚的日子,对于一个人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在农村一般是要请阴阳先生掐八字算的,我很清晰地记得那天是1995年农历腊月二十六,也就是再过四天是春节,可谓”双喜临门“,家里家外喜气的氛围很浓。
我是腊月二十五才坐火车赶回家的,因为那时,我已经到乡政府上班了,遇到像结婚这种人生头等大事,在单位总是要请请客,让经常在一块工作的同事,朋友吃个饭,因为我刚去上班时间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家乡也远在百里之外,老家也不可能去人帮忙,我也只好在以前干过的酒店摆了十几桌,邀请机关里的领导,同事聚聚,凑个热闹,当然,还得靠我顺天叔帮忙照应着,毕竟他在县委大小是个干部,乡里的领导,面生的,熟的,只要听说,我有这层关系,大多数还是给了个面子,捧个气场,不至于让我丢脸面,那天赖好热热闹闹,心里虽然孤身一人远在他乡,还是感到一丝慰藉。
当我回到家,家里基本上已经布置停当了,新房也准备好了,是一间西厢房,屋顶掉着密密麻麻的方形石膏板,明闪闪的,墙壁也重新刷了一层白,床是当时流行的“席梦思”,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床头安着一盏闪烁的荧光灯,是个心字型的,床帘也是新的,虽然,窗户很小,是以前那种木材做的,但刷上红红的漆后,也能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紧挨床头摆放着一张很结实的三头桌,柜子是以前的组合柜,黑漆漆的门,中间是明晃晃的玻璃,还有脸盆架,桌子上摆着一首开的很娇艳的塑料花,地面是铺的新砖铺地,整个屋子还是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氛。
在家里,我是老大,家里过第一件大事,无论多困难,肯定会穷其所有,办的漂漂亮亮,那时老三已经师范毕业参加工作,老二干了几年民办教师不行, 去了建筑队打小工,老四已经考上建筑学院,小妹子也十四五了,一大家子人,刚好赶上快过年,家里非常热闹,虽然,我没在家,家里人多,跑个腿,买个东西什么的也不缺人手,另外,老二,老三,他们赚的钱肯定也的全部上缴,为了我的婚事,家里全部的积蓄拿出来还不够,最后还得我母亲硬着头皮去我大舅家又借了几千块,才勉强能够把我的婚事办下来,最后,我想买个大彩电,还是没买成,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还是给我买了一套大音响,带卡拉0K的那种,不过办婚礼的那天,正好可以用到排场,放到房顶叽叽哇哇的唱个戏曲或流行歌曲,活跃一下喜庆气氛。
结婚那天,家里家外忙忙碌碌,院子的最后面生着几个大火炉,摆着一个大案板,四周乱七八糟地摆放着锅碗瓢勺,聘请的厨子不停忙忙碌碌着,大口锅里蒸着香喷喷的笼上菜,有红烧肉,红烧鱼,米粉肉,八宝饭。案板上放着切好的一盘盘五香牛肉,蒜泥耳丝,白切鸡,素三丝,干炸带鱼。看看那一盘盘色形俱佳的菜肴,心里就泛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来,当然,那天忙的不亦乐乎,是顾不得欣赏这美味佳肴的。
等到十一半的时候,还没看见婚车回来的影子,我的心开始忐忑起来,唯恐再出意外,看着挂在大门口的那长长的鞭炮,我面带了忧愁,这时,天空也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扑打在脸面上,是一种透心的凉。
“啪、啪”,“啪、啪”,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炮声,有远而近,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一辆辆婚车终于出现在了山坡里绵延的公路上。
顿时,村里闲来没事和行人情的观众沸腾了起来,把我家的门口挤个严严实实,好像都急于看看新娘子长得咋样,一饱眼福。
当一辆桑塔纳挂着鲜花停在我家门口时,所有观众的目光开始聚焦,车门姗姗打开,待有护送贵宾在车门口轻轻浇上三杯酒后,新娘子穿着红棉袄,头上顶着红盖头,脚穿一双高跟鞋,缓缓下了车,刚下车,就有人把预先准备好的五谷粮洒落新娘子一头,两个伴娘急忙搀扶着新娘子着向我家门口走去,大门口铺着窄窄的红地毯,一直到院子的正中央。这里是举行婚礼的地方。
那时还不行司仪,就是在院子的中央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一个木制的三角斗,斗里装满麦子,斗子的两旁放两颗松枝,松枝上挂满大枣,花生,可能是希望结婚后早生贵子吧。
当村里的媒人,大声吆喝着“一拜天。。。。。。二拜地。。。。。。三拜父母。。。。。。”,我和新娘子也都羞羞答答做个样子,就把她送进了“洞房”,接下来是一群年龄差不多弟兄们在房里的闹腾。
等乡邻四舍和前来贺喜的亲戚朋友吃罢饭已是下午2点多了,村里的客人自然就各回各家了,当然我和媳妇的任务就是恭恭敬敬把女方的娘家人送走‘。
可天不做美啊,上午只是漂了些雪星,等到下午,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染白了整个村庄,本打算用面包车送女方的娘家人,可一下雪,路打滑,也只好让他们步行,幸亏,我们两个村子离的也不太远,仅仅翻一道沟就到她娘家了,只是上坡下坡的路崎岖弯弯不太好走,对于乡下人,习惯了就算了。
“丽,别送了,你们回去吧“,当我和我媳妇把她娘家人远远送到村子东头的小桥上时,我的岳父岳母大人终于开腔了。
“ 没事,再送送吧”,我媳妇可能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猛一下来到一个新环境,心理上不太适应,送了一程又一程,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开腔,只好默默跟着。一路上没事找些闲聊的话题唠着,以便能在岳父岳母大人的心中留个好印象。
“回吧,回吧”,岳父大人再三督促,只是,在临别时,交代我”孩子在家娇惯了,手脚笨,也不会说话,以后遇到啥事多担待些“,这些话可能是做父母的真心话,也可能是在试探我的明确态度,更是一种真诚的期待,我赶紧接话,语气坚硬的表态”你放心吧,爸,我会好好待她的,不让她受委屈“,这时我看见我媳妇眼里莹出了滴滴的泪花。
抑或是对我刚才的表态感激,抑或是对生活了二十年的父母的恋恋不舍。但无论如何,我对于她的那颗泪,心里是发生了震撼的,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媳妇,让她父母放心,让她一辈子幸福“。
当我和媳妇送走她娘家人后,回到家里,天已经快黑了,我母亲看见我们两个人送个娘家人迟迟不回来,可能心里就不太高兴,
说话的口气也变了”饺子煮好了,放在你们的桌上,赶快去吃罢,别一天干啥磨磨唧唧的“,我知道母亲的话里有话,不明说,肯定是嫌弃新媳妇办事不干脆,历练。
当时,也没太在意,心里还浸沉在一片新婚的幸福和激动中,没想到媳妇和婆婆的关系会那么难处,以至于后来,发生一串串让人伤心和悲痛的故事。
(十五)
爱情,可以在两种情况下出现,一种是两个人通过平时交往,交心,相互了解,当达到彼此爱慕如胶似漆时,就会心心相印,爱情也便开始升华为婚姻。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知识经济水平相对较高的城市,90年代的中国农村,相对还比较落后,大多数农村人思想还比较保守,媒人介绍还是年轻人结婚的主要方式,所以,结了婚再恋爱,也是当时农村普遍的现象。
新婚总是甜蜜的,虽然没有婚前的浪漫和心与心的交流,但结了婚,成了一家人,只要不是特别讨厌的那种,心里自然会感到很亲切很亲近,男人和女人天生就像一块磁石,特别都是年轻人,结了婚黏黏糊糊是很自然的,刚结婚时彼此也都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相互琢磨着对方的脾气。
“还不起床,啥时候了,早饭我们都吃好了,你们还吃不吃?”,母亲在窗外不耐烦地喊。
“好,马上”,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敷衍着母亲,然后推了推身边的媳妇,“赶紧起,你不去帮忙做饭,连吃饭都跟不上,他们会说我的”,不知是媳妇真困,还是有意偷懒想睡懒觉,“你想起,你起呀,你不是会做饭吗,去帮忙啊”,她到将了我一军,那时也没想太多,以为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太多,谁多干一点家务活,也累不着。
“好,那我起了,你就再睡一会”,因为是刚结婚,我实在也不想太难为媳妇,谁知,过多的迁就,她到成了习惯,以后早上从来不起早了,吃饭也不出门,有时,让我端了去,新媳妇到像个“大家闺秀”被伺候着,那时父母有时会话里有话“讽刺”我,弟兄们有时也会看不惯,背后说我娇惯她,她倒好,我对他好,她不领情,还摆一副“清高”来,整天说,她嫁给我多亏,我们村子的路多“坑洼”,我有时会和她狡辩几句“你们村不也是山沟沟嘛,笑话我们村干啥”,“有本事自己嫁到县城啊”,其实,刚结婚那会,她还是很温柔的,平时虽然不太爱说话,但轻易也没惹父母生气,就是感觉有点懒,嘴不甜,不会“妈长妈短”的叫,我也说过她几次,她就是改不了口。
新婚春节行人情也是让人头疼的事,七姑子八大姨,舅舅叔叔都得行,我这边的亲戚加上她那边的几十家,一家一家挨着行,一直行到正月十五都没行完,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四册礼”,一般就是放上一小撮葱,一小捆粉条,一些点心和一块“礼条肉”,礼条肉当然是越大越状脸,那年光“礼条肉”,杀了两头猪还不够,行人情把我们小两口折腾的难受,近点的得步行,远的骑个自行车跑来跑去,一天下来,累的要命。
大年初二,一般是新媳妇回娘家的既定日子,那天,风和日丽,村子里到处喜气洋洋,行人情的你来我往,条件好骑个摩托车很排场,我和媳妇也是早早吃过饭,翻山越岭往她娘家走去,因为那年冬天冷,还下了雪,崎岖的山路就更加难走了,一路上媳妇就开始埋怨起来,说自己做梦也没想着会嫁到这个“穷山沟”,说都怨我母亲把她忽悠了,说以后跟着我肯定住“县城”,她说都怨自己没听母亲的劝,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听到她说这话,就很来气,嘴上不说,心里嘀咕,“你也不知道你是谁啦,要工作没工作,要手艺没手艺,嘴又那么笨,不是长相还行,有你说嘴的地儿吗”,但嘴里还是尽量安抚她“那你说有啥办法,咱祖祖辈辈就生在这,长在这,这里条件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有钱了,到县城买一套房子不就是了,能让你一辈子住在这里吗?”因为那时我已经在政府单位上班了,心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那天到了她娘家,岳父岳母大人很热情,问寒问暖的,客客气气,中午炒了几个小菜,备了一瓶小酒,她有三个弟弟,大兄弟脑子有点毛病,生活不能自理,也不会说话,老二兄弟,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很可爱,小兄弟,胖乎乎的,有点调皮,她家的房子也是新盖的小院,到处明闪闪的,在她家,一家人坐在一块,我好像也无拘无束似的,她家人对我也有几分尊重,我也很礼貌,我总是“爸妈爸妈”地叫,不管心里情愿不情愿,但叫开了,心里就感觉很亲热,所以,我是很快融入了这个大家庭。
中午,在她家吃了饭,媳妇还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催促,因为毕竟是她回到了自己生活了一二十年的家,感情肯定会更亲切些,多和父母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嘛,所以,我就默默的耗着时间,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实在忍不住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媳妇”,“不回,你先回吧,我再住几天”,她的态度看上去很坚决似的,因为是她家,我虽然心里不高兴,也不好意思起高腔和发脾气.
“那你打算住几天?初八我就要上班走了”,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我啥时想回去就回去了,你回吧!”,她好像铁了心,没多少商量的余地,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没办法,我只好求救岳父岳母大人了,“天不早了,我们回吧”,岳父倒很开通,很明事理,知道年轻人的心思,“中啊,你们回吧,回去晚了,老人该担心了”,说着就去劝我媳妇,“不要在哪古董了,收拾收拾赶快回去”,岳母见了,不知是心疼女儿还是另有话说,“不急,我给你们下碗饺子吃吃再回”,说着就去了厨房。
我媳妇在屋里磨磨唧唧,没办法,只好等丈母娘把饺子下好,胡乱吃一口,再次催促媳妇
“赶紧着,天都黑了,路那么难走,不能再耽搁了”,说着,我就帮她收拾东西。
岳父大人都发话了,她也只好乖乖地跟着我出了家门,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
又是一路坎坷,她在路上一声不吭,好像是在用沉默对抗我的胜利,发泄心中的怨气。
到了我家,天已经灰蒙蒙了,当然少不了母亲的一顿奚落,“看看,有谁行人情行到天昏地暗的”
“我们吃过饭了”,我无奈,只好借着吃过饭了搪塞一下母亲的质问。
媳妇一声不吭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好像没听见母亲的问话。
(十六)
说起那段田园生活,现在掐着指头算,也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可在我的脑海里,依然像一条苦瓜,皱巴巴的样子很难看,可细细品味起来,后味很是香甜,还可以起到醒目提神的作用。
乡政府搞蔬菜大棚基地建设,的确是一个好项目,但说白了,也是个政绩工程,干得好了,一张调令,领导就高升了,至于效益和管理,在乡领导眼里恐怕永远是老二或者小三小四,只要群众不闹事,不惹事,也就感觉干的不错了。 刚筹建那会,心里的确很激动,地址选在离乡政府南四五里的一块平地上,紧贴公路边,在公路的西面,一共有一百多个大棚,场面的确很是宏大,是和附近的一个大矿联合搞的农业开发园区,最早的一批建的是山东的老土棚,一个棚占地一亩左右,棚的后墙和左右围墙是用挖掘机堆积的厚厚的土墙,后面的高度大概2.5米左右,前方是高低不同的水泥顶杆,然后依托周围的土墙,在整齐的水泥柱上固定很粗很长的大竹竿,然后再横向拉钢丝,在钢丝的上面再纵向用细竹竿整齐地排开,和钢丝形成网状,最后就是要选择一个无风的日子,把一张碧蓝碧蓝的聚氯乙烯薄膜牢牢地覆盖在大棚的支架上,薄膜的上面还需要用铁丝或者尼龙绳再压紧,塑料大棚的天敌其实就是风,一旦风起的大了,有一小股风钻进了棚里出不来,它就会拼命地把棚膜顶的高高的,万一有那一根铁丝被撑断了,局面便无法收拾,一张薄膜一千多块,风撕烂一个口子,整个薄膜很快便毁于一旦,所以,整天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看着天的脸色,风的脸色。
我的棚子,是在园区的最南边,前后附近的几个棚子都是当地农民的,矿上工人的大棚都在园区的北边,没干过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建棚的那几天,累的浑身腰酸胳膊疼,还需要花钱雇人,刚开始还是骑着三轮摩托车来回在乡政府和大棚之间跑,最后就把家也搬到棚里了,在大棚的东头,用砖盖了一间临时房,妻子和孩子也都跟着我过来了,现在想想,也真是苦了她们娘俩,在大棚里住,其实和荒郊野外也没多大区别,前不挨村后不挨寨的,那时候年轻,觉得吃点苦受点累也没啥,虽然心里几次想打退堂鼓,可怕乡政府的同志笑话,自己选择的,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何况建棚的时候,刘书记亲自到棚里帮忙干活,说不干的话实在过意不去,这时候心里才明白,有时候,冲动是魔鬼,一旦你上了船,无论是贼船还货船,想全身而退,是很难的,唯有咬紧牙关硬撑着,等待机会。
俗话说:“富无双至,祸不单行”,“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就会塞牙”,的确,在干大棚期间,发生的重重事件莫名其妙,让人浑身的心冷,同时也让我看透了事态炎凉,人心莫测,在任何时候都要低调,谨慎行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确是被很多小人暗算,自己处处又不注意,所以,不顺心的接憧而来。
刚建棚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因为,因为乡政府给的只是用挖掘机给你圈了个3面的土墙,大棚的用料,譬如水泥柱,大小竹竿,铁丝,草毡,薄膜,等,一切都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老家又离的那么远,有时找个帮手就很难,只有花钱雇人,在拉水泥桩的时候,因为大家都急需雇人,都想早一点把棚建起,早一点见到效益,想找个人手也得和人家说好话。
“唉,哥们,先给我装车,我中午安排大家喝一场酒怎么样,工钱顶饭钱行不行?”,因为其中的一个大个子,我认识,我就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一是想尽快把桩子拉到地里,二是,食堂还有些剩酒剩肉,也想借机处理一下,不用给他们掏工钱,还落个人情,他们也不吃亏,吃一桌最少也得一二百元,他们的工钱无非就是90元嘛,我想他们不至于不干吧。
“中,这老板多仗义,咱们抓紧干吧”,刚才的那个高个子和其他的伙计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说“兄弟们,你们抓紧干吧,我回去给你们准备饭去”,我就骑着三轮车回了乡政府食堂,慌慌张张给他们准备了两桌,每桌八个热菜,量也很大,很实惠,每桌还备了一瓶酒。
这伙人干完活也就12点多了,回到食堂,我就招呼他们洗洗手脸到小雅间里用餐,享受接待上级领导的待遇,端吃端喝,盘上盘下,一顿酒足饭饱后,有几个脸红扑扑的东倒西歪,我想他们可能不胜酒力过一会就好了,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准备下午的事。
没想到的是,这帮人依仗他们是本地人,海吃海喝后竟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还照样问我要干活的工钱,一个籽都不能少,这和地痞流氓有啥区别,我当时也很生气,他们就依仗人多,死皮赖脸硬缠,说什么,我们是没吃过饭吗,管顿饭就不给工钱,好像他们还挺有理的,没办法,我找了派出所的同志过来理论,毕竟因为事情太小,他们也不算犯法,我说他们吃饭到哪不掏钱啊,何况我的成本也比他们的工钱多,他们说我打发要饭的。
没办法,我在乡政府也和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就又给他们了60元,才算了解此事。
从这件事中我算见识了什么叫“刁民”。以后对待这种人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和他们一是一,二是二。
还有一件事,很让人感觉奇怪,就是建棚的时候,你用的工具,譬如斧头拉,䦆头拉,铁锨拉,等小物件,明明刚刚用过,记得放在一个地方,过了一会儿,就死活找不到了,还有一次,我晚上在棚里睡觉,没感觉,钱包就不见了,我就隐隐感觉附近肯定有小偷小摸,可是没见闲杂人员过来过去啊,还有一次大棚用的塑料水管被偷走了一截。
那天,大风把我的棚膜刮了一个大口子,眼看天气已经变冷了,棚里已经种上了嫁接黄瓜和西红柿,还有我专门请的老师种的鸡腿菇,长势也很喜人,我白天一天就在棚里打药,吊瓜秧,棚里暖烘烘的,看着辛辛苦苦培养的小菜苗一天天长高,开花,结果,心里很是高兴,就好像一群群孩子在身边活蹦乱跳,干活很辛苦,但感觉是充实的,就盼能早一天见到效益,一大早就起来,把一棚的草毡一个个用绳子卷到大棚的顶端,晚上再一个个放下去,日复一日,累但快乐着。
棚膜缺了个口子,就像我的衣服被撕烂了一个角,必须马上补上,万一棚里的蔬菜冻坏了,可就损失大了,我就四处转悠,看哪里有一块小塑料布,先临时补一下,没想到就在我的菜棚的后边居然撂着一大块旧塑料布,我想这肯定是谁家的废料头,看看四周没人,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就用剪刀裁了一块,还没走,突然过来了一个妇女
“你干啥那,别走”,我见有人来,心虚就打算走,没想到被叫停了。
“我以为这是废料头,我的棚被风刮了个口子,想借用一块”我尽量做出解释,没想到这么巧啊,弄个废料头,也会被逮个正着,面子上尴尬极了。
“谁说我那是废料头,我这个棚就打算上这块膜那?你剪了一块,不能用了,你说咋办?”,一开腔,好家伙,就想坑你一回,他的意思好像让我赔他一块新棚膜。自己知道理亏,也不好意思过多争辩,就低声说;“那赔你家点钱还不行吗?”这个妇女倒不依不饶,又叫来他家掌柜想弄事。
“你赔200元,息事宁人!”她家掌柜恶狠狠地说。
“以后都成邻居了,这点小事,还打算较真啊,以后谁还没用着谁的时候啊,能少点吗?”,我第一次干出这么丢人的事,近乎哀求人家。
“你也是机关里的人,咋能做出这种事那,你想借用打声招呼啊,这一次算了,拿一百元算了”,看人家也算缓和了一下,可能他也拍日后用着我,放了我一马。
“好吧,好吧,对不起。以后一定注意”,我自己也感觉丢人,就答应了他,赶紧解决了此事。
(十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那个冬季,另一桩事情的发生让我更加懊恼,对当地的老白姓都有点憎恨了,感觉自己简直身陷一片泥潭,一个贼窝,张着一张嘴,却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时,天已经渐渐变冷,我的大棚里种的是黄瓜,西红柿,还有食用菌。黄瓜、西红柿种在棚的东头,用了十几档,西边我跟当地有名的食用菌专家学习栽培了5000斤平菇和鸡腿菇,东边的黄瓜和西红柿都已经挂果了,每天都能摘到新鲜的蔬菜到集市上卖,多少也算见到了效益,可鸡腿菇也是种在地面,菌丝也长得满满了,就是不见菇露头,心里一天天发急,因为投资很大,黄瓜就是贴个种子化肥力气钱,鸡腿菇我是下了本钱的,那天听说西边专家种的鸡腿菇都露头了,我也是迫不及待想过去看一下,学学经。
“张工,张工!!!”,我走到张工的棚前大声叫,叫了半天也没人吱个声。我就在他家棚的周围转了转。在棚的中间看到棚膜滥了一条口子,心想怎么搞的,棚滥了也不糊糊,透过滥的口子,我看见他家的鸡腿菇的确露头了,一个个圆圆的小脑袋很漂亮,心底高兴极了,也没多想,他家棚膜滥的口子是咋回事,就走了进去,想看清楚,因为我就是跟张工学的,料和菌丝都是他给发的货,何况现在棚里也不会有啥贵重的东西,看看会有多大事啊。
“你干啥哩,谁让你进来的,你咋进来的?”,正当我看的入迷时,身后一个老头从棚的门口过来,气呼呼地说。
“咋啦,我过来看看你家的鸡腿菇出来没”,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因为过来的是张工聘请的看门的,我也不想和他解释过多。
“好了,你别走了,昨晚老板的水管子被偷了,正逮不着人那。”,看门的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会这么巧啊,怪不得,棚膜滥一道口子那,原来是这样啊。
“那也不能说是我偷的吧,我来时就滥了一道口子啊,要是我偷的,我今天大白天还来啊,我脑子进水啦,不信你可以到我的棚里找找看”,我说啥,老头子就是认死理,说我不打招呼进人家棚里拉。我看争辩无用,也下了狠咒:“谁偷你家水管哪怕叫谁家人死光”希望能躲过这一关,何况自己真的没偷他家的水管子啊,也不怕咒语落到自己的身上。
但说啥也解释不清了,怨只能怨自己没打招呼进人家棚里拉,棚里丢东西,老板肯定让看门的赔,看门的便借机找了个台阶,正好把替罪羊的罪硬按到我的头上,老板张工因为是当地人,他没有出面,因为一来二往比较熟悉,也不好把我们的关系搞僵了,却暗地里,找了一帮地痞,凶巴巴地来到棚的小屋,恶狠狠地说“你吃豹子胆了,还想在我们的地盘弄事啊”。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光头矮个,还故意拿出把匕首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他们想利用人多“地头蛇”的架势,让我就范。
“这事不关你们的事吧,哥们” 我尽量保持冷静的态度温和地说,自己的心里也知道英雄还不吃眼前亏那,和这帮人较劲肯定不会有啥好结果,但还是尽量想摆脱他们。
“找死不是,啥球和我们无关,这是我们大哥的棚,你偷了人家的水管还想抵赖不是,再横弄死你”,说着一个大高个就走过来恶狠狠地按着我的脖子。
“我真没偷,我就是过来看看鸡腿菇出来没,我的棚里也不缺这水管子啊”,我不能因为他们的恐吓毁了我的名声,我不能认这个罪。后来他们看我死活不认,就打电话报警了。
过了一会,乡派出所的面包车就过来了,他们把我弄上了车,呼呼地开到了乡政府,其实,把我到乡政府倒可以洗去我的罪名了,也相对安全了,总比和一群地痞纠缠好多了,当时我心底暗暗是高兴的,就是感觉怕丢了面子。
“咋回事啊,你把经过说说”派出所的民警老赵问我,其实我在乡政府的食堂里的时候,都很熟悉的,他见是我,也许猜出了几分缘由,很清淡地问我,我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真球扯淡,一批小混混还想弄点事啊,没事,你回去吧,回去弄二件啤酒让他们晕晕就好了”,老赵对这些地痞很有对策,嘱托我说。
没屁大一会功夫,派出所的车又把我从乡政府送回了大棚,那一批地痞们也懵了,刚才的嚣张气氛没了,肯定认为我有多大的后台似的,到开始对我服服帖帖起来了,我也不过多和他们搭腔,因为这一次的清白,同时也洗去以前其他人对我的看法,我的心里开始亮堂起来,想想这伙地痞不捞点好处也不会罢休,何况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外乡终究也得罪不起他们,就遵照老赵的安排。
“哥们,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哥们帮忙,今天中午我请客,大家坐坐,交个朋友”,这伙地痞也是不打不相交,说了我请客,他们也是狠不得宰我一把,就满口答应了,于是乎,酒足饭饱后就哥们长哥们短了,其实我心里真想用一把刀子一个个宰里他们的小命,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改忍的时候一定要忍”,“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以后的顺利发展,暂且破财消灾吧。
(十八)
俗话说:“头三脚难踢”,万事开头难,干大棚对于当地老百姓是个新事物,对于乡政府也是个新事物,对于我也是大闺女坐轿头一回,说实在的,开始的半年,我真的灰心丧气,刚干的时候雄心勃勃,遭遇几场事情,就有点一头雾水了,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到第二年开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天气变暖和了,对于大棚菜更是一年最好的收获季节,冬天虽然菜价贵一些,因为温度低,没产量,所以,也产生不了啥效益,对于大棚菜,效益当然是第一位的,不赚钱终究是没人干的,所以,一开春,有效益了,看到希望了,大伙的干劲就来了,当把开着小黄花水灵灵的黄瓜摘满一框框,整齐排列的时候,心里真的是满满的收获,当一天天能亲手点拨着花啦啦票子的时候,所有的烦心事,所有的劳累,所有的委屈便烟消云散了,感觉是一种成功的快乐,当看着茂密旺盛的黄瓜秧一根根整齐向上并结满一条条黄瓜的时候,穿梭其中,被浓郁的绿覆盖遮挡的时候,整个身心是熏陶了的,田园生活的无忧无虑便会被深深感触到,一种大自然的亲近便会从内心的深处散发出来。
第一年,乡政府是聘请了山东的技术员老韩,每月2千多元的工资,大棚浇地用水乡政府统一管理,所以这一年的效益还行,县里的领导还有附近的群众就隔山差五过来参观学习,电视台也多次进行了报道,在当时附近边缘村是比较有影响的,乡政府的脸上也很有光彩,也许是因为大棚干的好,这一年,乡里的刘书记也得到了提拔,升任其他县的政法委付书记了,又调过来了个翟书记,也许是想再次沾沾大棚示范园的光,他在公路的东头又重新开辟了一百多亩地,建设高标准农业示范园,这次的大棚采取后山墙砖垒结构,还有种植大棚果树和开辟美国红提子葡萄基地,规模空前的大,上级肯定是大力支持了的。
因为路东又要搞扩建,路西的土棚乡政府便疏忽管理了,到了夏季,这一年的雨水特别多,因为大棚的后山墙是土垒的,所以,经过风晒雨淋,有的就塌陷了,有的农户因为没好好管理没赚到钱,就把棚撂那不管了,荒草长得多高,也没人管,西边也就剩下没几户了,我这一年的效益不是太好,但还凑合,这一年的秋天,我通过钻研相关大棚蔬菜管理的书籍,掌握了一套独特的种植模式,因为,我们这里冬天天气太冷,种植一大茬越冬蔬菜,虽然价格比较高,但管理太累,风险太高,万一冬天冻坏了,就白忙活了,如果改为种两茬,秋冬茬和早春茬,相对风险低,管理省劲,由于这两茬的产量高,销路广,所以肯定不会效益低,我是按着自己的模式进行了安排。所以就早早的育苗,这一年的秋冬茬我打算种美国西芹和西红柿。虽然,没有技术员,但我自己琢磨培育西芹的方法和要点,芹菜苗出来的很整齐,健壮,西红柿苗也很健壮,所以,等到霜降前后,我的大棚里已经丰收在望了,其他的棚还是一块白地,即便有的种植了黄瓜,也还是小苗苗,大家都很羡慕我的棚,我的心底很高兴,是充满了自信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也许是这一年太顺利了,自己疏忽了,还是上天故意和我作对,本来自己也知道霜降到了,必须覆盖棚膜,因为往年的经验,即便过了霜降,最少半月也不会下霜,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棚膜拉出来准备盖上,因为那天风大,一直无法固定,就盖了一半,不至于让风把棚膜刮烂,谁知,就在霜降的那天晚上下了厚厚的白霜,早上起来,我的心凉了半截,所有的西红柿苗全被霜打了,低啦着头,当然芹菜是不怕霜打的,只是叶面冻了一层薄薄的冰,太阳一出来就没事了,我为自己的疏忽深深地自责着,但同时,我才深深领会了二十四节气的神秘魔力,感受了大自然的铁面无私。忙农事一定的看天,看气,看风水,适宜的时令该播种一定要播种,该收获一定要收获,逆天而为一定会遭天地的报应,其实我们人类做任何事也都有规律,你违逆了规律,就会遭到规律的惩罚,在大自然面前,你不要乞求获得怜悯,那是绝对不可能,只有你认识了这些看不见的规律,主动顺从它,你才会事倍功半。
所以,在后来的田园生活里,我不仅努力学习蔬菜的栽培管理技术,还时常观察天气的变化情况,一切顺和着天意,在日新月异变化的天道里,我寻找着决胜的窍门。对于大自然和规律来说,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微如细粒,但你掌握了事物发展的规律,你也会创造意想不到的成功。
(十九)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啃红薯”,这句话,是中国老百姓的口头禅,人人皆知,可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还是我在干大棚期间,才深深领会到的,无论在旧社会还是在当下,能真正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为基层的群众着想的干部已经极少数了,像焦裕禄那样扑下身子为劳苦大众着想,不夹杂个人私念,不贪图个人享受的干部就更加寥寥无几了,大多数领导主要关心的还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自己的前程,只要自己任职期间出点政绩,上级领导看见了,一个调令就走了,所以,很多劳民工程,豆腐渣工程就出现了,“好大喜功,不看长远,不讲实效”,成了一些领导的通病,只会对上级拍马屁,讨好,搞形式主义,搞形象工程。对老白姓的根本利益很多时候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这个高新农业示范园,就是个形象工程,一是,缺乏调查研究,不接老百姓地气,很多群众不看好这个项目,因为选择的地理位置是个迎风口,四面都比较平坦,一遇到冬秋天,大风天气,狂风四起,黄沙遍地,弄不好,一眨眼功夫,棚膜就被撕个稀巴烂,惨不忍睹啊,另外,这里水源不好,离水库较远,管理跟不上,种上菜也要被活活旱死,二是,乡政府为了搞规模,铺的场面太大,没有实事求是,缺乏效益带动发展的理念,管理服务又跟不上,导致群众种菜的积极性不高。
公路西边的老式日光温室,具有保温性能好,面积大,成本低的特点,但经不起风吹雨淋,破坏比较严重,可东边的砖垒日光温室成本太高,可利用面积太小,又直接影响了效益,如果结合这两款温室的优点,把西边的温室后山墙用砖重新加固一层,便可实现成本最低,效益最高,如果引导老百姓进行结构调整的时候,多考虑一些市场的因素,我想高新农业园区不至于那么短命,经历了3个年头便彻底夭折了,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这些都是题外话,可我把家都安在了园区,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受到了影响,所以每一件事都深有感触,自己的想法领导是听不到的,也不会考虑的,我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大棚种好,学习一些先进的管理办法,让他们看,亲手去教他们如何做,带领大家都能赚到钱,让身边事说服身边人。
第二年,我就琢磨培育种植西红柿,因为我感觉西红柿产量高,管理简单,销路又很好,所以,其他人还种植嫁接黄瓜时,我就选了很优质的西红柿品种,中科院培育的种子,果型好,抗病力强,肉质饱满,口感甜滑,当我取得成功的时候,就有很多农户前来学习参观,同时带动一部分群众种植的热情,那年,乡政府号召种植伊丽莎白香瓜,并且高新聘请了技术员亲自做指导,我也在公路东种植了一个温室,当时大家都很下劲,每一个环节都小心翼翼,结果,香瓜种植成功了,几十家都大框小框摘的满满的,金黄金黄的也很喜人,都指望买个好价钱,可当时到了冬季,天一天天转凉,哪个老白姓去花几元钱一斤买着吃那,只有等着乡政府接待上级领导时送土特产时偶尔用上几家,还是千挑万捡的,一个个还必须大小一样,颜色匀称,漂亮,才会被选中,其他的就一个个坏掉了,我的也是找人托关系才勉强卖了几框,这样一季算下来,连成本还不够,乡政府引导种植失败了,到了夏季又引导种植大棚韭菜,结果还是卖不掉,科技局还搞了几棚大棚油桃,结果连挂果都没有,这样一来二往,就再也没有相信乡政府管理人员的话了,都开始自行种植,有的种西瓜,有的黄瓜,有的种草莓,谁想种啥谁种啥,乡政府的管理基本上算是瘫痪了,就一天派个人收收水电费什么的。
其实,我一开始就不信乡政府管理人员的“鬼话”,我一直种销路广,老百姓吃的起的蔬菜,如黄瓜,西红柿,豆角,丝瓜,花菜,等等,我也不用求谁帮忙销售,我每天摘几框新鲜蔬菜搭配好,骑着自家的三轮摩托到附近的大矿的蔬菜批发市场,一会功夫就玩了,赚的是现钱,所以,我抓住了管理、销售这两个环节,根据市场需求,调整自己的种植结构,种植的蔬菜一般都是市场上受欢迎,同时尽可能做到无公害,所以,那两年,在附近的大矿的职工很多食堂,买菜的家属都很熟悉,我一到那里,菜很快就会被“一抢而空”。后来,很多农户也学我种植家常蔬菜,也买个三轮摩托到大矿的市场上买。
虽然,在我的带领下,留住了几十户,但高新农业示范园还是支撑不下去了,因为一二百个大棚大多都成了白骨架了,棚里荒草遍地,我看大势已去,也想回乡政府“出谋划策”,替领导分点忧,就找到当时的书记说了自己的想法,书记倒满口答应我回乡机关上班,但有个附加条件,就是我还得在“示范园”工作,这个示范园当然只是一个乡政府的二级机构,是乡政府下派的一个办公室,负责园区的日常事务,并且让我另外承包八个大棚,说实在的,对于我,技术和销售根本不是难题,但找不来人啊,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动员我的姐姐和姐夫全家过来帮忙,我抽空做技术指导,希望她家也能赚到钱,我姐姐很勤快,把大棚管理得也很到位,就是那年的菜价太便宜了,一天能收获满满一大车西红柿,因为接手的晚,时令已过,最便宜的时候,一斤西红柿几分钱,两个月下来,因为,没赚到钱,他一家也不干了,我就把棚也丢了,到这一年的下半年,因为雨水好,我建议种反季节红萝卜,我们“示范园”的几个同志每人划了一片责任田,搞实验,因为种的及时,红萝卜苗出的很好,加上管理到位,最后效益很不错,等收获的时候,我基本上不用干活,直接雇上几十个当地的农民,每天10元,给我刨红萝卜,我只管销售,当时那种感觉,才有种“产业化”的感觉。
最后,因为儿子上学的问题,还是回去上班了,但三年的田园生活虽然很苦很累,但觉得很充实,很快乐,通过三年的磨练,自己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想问题不再是那么幼稚了,对人生,对世事也有了自己独特的看法,也可以说,更加沧桑了,成熟了,自信了,算是一道坎吧,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