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的企业家:刑事合规或可“免罚免诉”

近年来,企业刑事合规在全球逐渐兴起,我国司法机关在各地开展的刑事合规试点工作(以苏州和上海为典型),已取得显著成效,逐渐成为行政机关“免罚”、司法机关“免责”的刚性要求。
据悉,2021年苏州将在全市范围内,率先推行刑事合规从宽从轻制度。企业刑事合规,必将成为大势所趋,但很多企业尚未认识到刑事合规对规范经营和预防刑事犯罪风险的重要性,导致许多遗憾的发生。
企业家过去常常谈“刑”色变,误以为只有在公司或高管面临刑事指控时才需要刑事帮助。其实不然,“预防”远胜于“治疗”,刑事合规是集团公司在做大、做强过程中的“必备武装”。刑事合规不仅可预防风险,还可免责。
  • 什么是刑事合规?

合规,即符合规范要求,规范一般指法律、法规、行政规章等。 “合规计划”,在西方被认为是一种“用于发现并预防内部违法犯罪的企业内部机制”。

刑事合规,是为避免因企业或员工行为给企业带来的刑事责任,国家通过刑事政策上的正向激励和责任归咎,推动企业以刑事法律的标准来识别、评估和预防公司的刑事风险,制定并实施遵守刑事法律的计划和措施。

  • 为什么要建立刑事合规?
  • 01
    防范风险,降本增效

企业一旦违规,法律责任后果可能相当严重。

如2008年间爆出的西门子公司行贿案,美国司法部、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德国监管当局对西门子开出总额达13.45亿美元的罚单。2016年,中兴公司因为违反美国的出口管制禁令,中兴为此支付了14亿美元的罚款和保证金,全体董事会成员辞职。这两则典型案例,深刻揭示了企业不合规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

完善的合规体系,有助于企业及时识别、采取措施控制和应对合规风险,消除或降低合规风险对企业造成的负面影响和损失。企业刑事合规的目的,在于通过建立、运行和维护一整套企业内部系统,实现整个企业遵守内外部制度的健康秩序,能够帮助企业提高管理效能、节约管理成本。

  • 02
    切割责任,避免员工违法、企业“背锅”
2020年兰州雀巢公司员工行贿、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被称作国内“企业刑事合规免责第一案”。雀巢公司员工为开展公司业务,向相关人员行贿、购买新生儿信息,被兰州法院判刑。但在上诉过程中,被告人以“为单位利益”为抗辩事由,认为是“企业单位犯罪”,但雀巢公司拿出了完整规范的合规制度和文件,通过证明犯罪行为并非“企业意志”,从而实现免责。

在企业日常经营过程中,员工、高管的违法甚至犯罪行为,让企业存在极大涉刑风险。只有建立起行之有效的合规制度,才能做到将“个人责任”与“企业责任”甚至“企业负责人”的责任进行切割,否则,单位犯罪同时必然追求企业负责人(一般是董事长或总裁)的刑事责任,避免“个人犯罪、企业背锅”。

  • 03
    免罚免诉,免于行政处罚、刑事追责
建立合规制度,相当于为企业赢得一张“免罚金牌”。全国检察机关正大力推进“刑事合规免诉免罚”的试点探索,是否建立刑事合规制度,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行政机关对企业是否行政处罚、处罚金额的大小等重要考量。

完善的合规体系,可为企业提供完整的证据材料,帮助企业发掘更多的抗辩和免责理由,能够帮助企业在争议解决中、涉刑风险时,占据事实和法律理由上的优势。

  • 04
    确保管理层和员工安全履职

企业重大违规事件一旦发生,除直接责任人之外,领导层和管理层也会存在极大风险。在中兴违反美国出口禁令案中,中兴通讯董事会原有十四名董事全数辞职;长春长生疫苗案中,董事长高俊芳等15名高管因涉嫌生产、销售假药罪等被刑事拘留、立案调查。

刑事合规可以通过梳理企业制度,廓清企业领导职责权限,划定行为红线,提示违规责任后果,帮助企业领导层和管理层了解如何合规履职。即使将来企业发生违规事件,领导层和管理层也可以通过证明已经正确履职,免除或者减轻个人责任。

  • 05
    赢得尊重,提高国际营商能力

发达国家的法治环境更为成熟透明,对违规行为零容忍。倘若能建立全方位的合规制度,才能更好地获得当地政府的信任、社会的尊重和市场的认可。纵观国际上海外运营取得成功的“百年老店”,无一不靠完善的合规体系保驾护航,即使在因违规引发存亡危机时,也是通过痛定思痛、诚信合规来力挽狂澜、重回正轨。

随着刑事合规制度逐渐成为行政、司法机关决定是否处罚、是否免刑的重要考量,在当前保护主义上升、世界经济低迷、全球市场萎缩的外部环境下,中国企业特别是涉外企业要想在对外开放中实现更好发展,就需要顺应国际潮流,加快建立健全刑事合规制度。

  • 如何建立刑事合规?
01
尽职调查,出具《刑事合规测评报告》
为全面了解并梳理企业合规风险,将派驻律师团在签订《保密服务协议》的情况下,对合规对象的制度规范进行全方位了解,与高管与员工谈话,深入尽职调查。通过搜集《企业合规体检体测登记表》、《企业合规问卷调查表》,实地走访、考察、规章审核等方法,了解企业运营管理、财税、安全生产、环保处置、经营模式及规章制度等情况,在此基础上出具《刑事合规测评报告》,为建立刑事合规制度提供客观依据。
02
建章立制,补充或完善企业内部管理制度

建章立制,全面审阅现有管理制度,对存在的漏洞进行查找、修补,对存在问题的制度和条款进行修改、完善。建立合规风险识别预警机制、合规审查机制,合规风险识别预警机制能够在全面系统梳理企业合规风险的基础上,对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影响程度、潜在后果等进行系统分析,并及时发布预警。合规审查机制则将合规考量纳入重大事项决策、重要合同签订的过程中,为企业经营管理事先“排雷”。

03
实时监控,协助企业妥善应对突发事件
“合规风险应对机制”,是刑事合规制度中一项非常重要的部分。合规管理中的合规风险应对,旨在针对发现的风险制定预案,采取有效措施,及时应对处置,以最大限度化解风险、降低损失。经营违规刚出现时,是处理解决问题的最佳时机,如何与行政机关交流沟通、如何依法依规配合调查、积极整改,均对突发事件的处理和走向起到直观重要的作用。
04
合规培训,为企业员工定期培训宣讲

采取谈心谈话、集中培训等形式,每季度一次有针对性地为企业员工、高管、股东、负责人进行合规培训,将“合规经营”植入人心。从思想上、根源上,杜绝企业员工的违法违规行为。

企业合规作为一种新型的公司治理方式,是一种以避免合规风险为导向,针对违法犯罪行为进行事先防范、事中监控和事后补救的管理机制。企业刑事合规的建立,是一种保护机制,保护企业的同时也保护企业经营者,意义尤为重大。

作者

王丽淋,法律硕士,资深检察官,专注刑事案件十余年.擅长刑事辩护、刑事控告、刑事合规。现为江苏天贤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江苏省律师协会刑事法律业务委员会秘书,贵州省团委公益法律服务中心委员、园区公益法律服务工作委员会主任、园区律师专家库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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