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天平,寻找古镇遗风 | 木渎特刊
本篇为风景文创主理文创品牌木渎风物记特别企划——木渎特刊第贰篇《大公篇》。木渎是一座坐落于苏州闹市的千年古镇,我们在这里筹起了一所文创体验空间。上期《吴越篇》我们讲述了西施与木渎,今天来聊一聊范仲淹与木渎。小镇风物观大千,木渎风物记。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谓之大公。
木渎的大事件轴从春秋时代向下推移,至北宋,范文正公仲淹、这位“天地间气,第一流人物”的肱骨名臣,向木渎的人文水域驶来了一艘万里大船。
范公仲淹系苏州吴县人 [注1] ,幼年父殁,寡母改嫁长山朱姓人。直到宋景佑元年,范仲淹才回返故乡任知州。吴中生活之于范仲淹,这里有先祖与亡父的遗踪和坟庐,有聚族而居的祖宅和族人,他在此归宗复名,由朱改范,拾获姑苏范氏之子的本源。
而古镇木渎,至今生活着一脉范仲淹后人。
天平山整理了一部详实毕现的范氏编年体,它是四海之内范族人的圣山——这里长眠着大量范家后嗣,为范仲淹十七世孙范允临建立的范坟。踏入天平山,所有范氏儿孙都有了盔甲和长矛,那是祖祠赋予他们的归属感和专属身份的焯耀。
杪春清明将至,木渎古街两侧商铺的青团叫卖声被日头蒸得鼎沸,木渎人知道,山那边刚刚结束一场宏大传承意义的盛会。五天前,天平山上举办了2018年度范仲淹春祭大典,各地区范氏后人纷纶涌向天平山,山间每根树枝都成为了范仲淹存在于木渎的一种证明。范家人的四周,有坡体上层层交织的风铃和风,那是像银河铁道之夜一样动听,短、又美妙的舞曲,叮铃铃,叮铃铃。
范仲淹春祭大典( 图 / 范怡菁 )
范怡菁是范仲淹第三十二代传人,也是本届祭祖大典江苏省的举牌代表。天平山为少女和她古老的祖先们,预留了一个有鸟飞过的位子,当白光源穿过古林子的罅漏,天与地滋生出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初读《岳阳楼记》时获悉范公的苏州吴县出身背景,同姓范,范怡菁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或许是范公后裔的寻根心理。关于家族是否与这位出现在语文课本上九百年前的伟大历史人物有关,女孩付诸了一系列独立调查。“我们好像是范仲淹的后人,我问时,爷爷就这么回答”。
家谱被焚毁,家族资料遗留极少,阻碍重重,困扰种种,但偶尔又有线索和好消息传来,寻祖的曙光变得一眀一灭。某位先祖叫什么、在何地出仕、几时搬过家,成了范怡菁在打探身世阶段时间见层出的句式。听闻镇湖上山村有范仲淹后人的活动痕迹,范怡菁便和父亲启程去寻找。在一户废弃的旧宅子前,女孩辨认出了斑驳陆离的范宅二字。几番取证下来,不过可能是家族中某位先祖的朋友。
上山村范宅旧址( 图 / 范怡菁 )
考虑到当年人命名紊乱,“我就逼问我爷爷他的爸爸有没有第二个名字”,终于祖父回忆起来,“是有的,叫范懋礼。”
女孩找到了中国范仲淹研究会。从祖父提供的曾祖姓名及其交友痕迹中,研究会给出了范怡菁的曾祖父确为范家第二十九代懋(mào)字辈一支(且是长子)的研究定论,再上一代,曾祖父之父敬字辈也被证实。“原来我真的是范仲淹的后人。”
一段对话——
风景文创:除了你们家,木渎还有其他范仲淹的后人吗?
范怡菁:还有几户,对我来说后人就是祖先的背书。
木渎与范公的关系,粘合之亲疏如同卯榫结构。不单是这片土地上埋葬着逾千年的范氏后嗣,范公骨刚烈性洁白,宋史载“一时士大夫矫厉尚风节自仲淹倡之”,庆历新政,戍边御敌,执教兴学,桩桩件件,都在木渎迂回兜转。唯有精神系统是能控制时间流速的。后世用牵挂一个人最执念的方式,令范仲淹似乎从未离开过江南,公倚在船杆旁从河道张望两岸人家,千嶂里,带着一身的诗文,带着酒。
带着木渎的泥土,土上结霜。公别号履霜 [注2] ,生平气节人格操行尽如“履霜”其名,履霜、坚冰至,先天下而忧,长鸣警钟晓以自察。公清风两袖,着墨几点,酒仅三蕉叶,琴才一履霜,掀起了政坛汤汤浪潮,抽身去,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纵然天平山上葬了苍苍后辈骸骨,范仲淹和木渎建立起最直观的联系,并非死、而是生。木渎人对范仲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尊崇。镇中有所范仲淹小学,木渎人时以范公卖祖宅捐办史上第一座慈善机构范义庄为勤学勉励,山塘街上亦时常可见校方与景区组织的少年游学活动。公舍弃粮布金钱,托遗风与后嗣,世人想要长寿不老的唐僧肉,他偏要两手空空,眼光灼灼,盛来一股子不朽的生命力。
公是大悟道者。清朝翰林张明先以“书台夜雨”论少年范仲淹的苦读生涯,太多的人和作品为范仲淹醴泉寺断齑画粥 [注3] 的苦学思潮作赞美诗,但皆不如范公自己在《齑赋》中谈得妙极:陶家瓮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角徴。
这段典故点点是求索之切,被范公刀子划开的,不止隔夜糙米凝结成的块状物,也不止腐法旧政,还有人性中的私欲、肉体凡胎的狭隘和蒙昧。他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开化人,比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更胜一筹。
秉持自心,举目高义,谓之大公。
范仲淹《服道赞》局部
大概,这才是文化创意从业者应有的造物品质,自心二字,固若金汤。我们倡导讨论造物与物欲的平衡关系(商业与文化的不冲突)。排斥用不谦恭的态度去对待一座千年古镇,摒弃掉自然粗糙的纹路来追逐人工雕琢的平滑。腐烂的理想国,会令文化传袭陷入全盲,走上一座正塌方的危桥。物欲横流,刺痛眼眶,所有急功近利的瘾,将一起质地不均地呈现,无法区分闪闪发光的是金子还是太阳。
强光之下多鼠目,看到一地鸡毛,就当下蛋的都是凤凰。木渎风物记初造时,风景文创耕读范仲淹,想探知姑苏土壤给予了范公怎样的人文气韵养成。他几乎是位毫无历史黑点的完人,政治、军事、思想,一一均有高远建树,一篇《岳阳楼记》奠定了其文化大公的身份。他的诗文词作夹带着厚实的肉质,词《渔家傲》、诗《江上渔者》、集《范文正公集》,江南水乡初长成,戍边胡马将军泪,双重文化撞击组织起范仲淹高密度的着墨纤维。
国博展范仲淹手握《岳阳楼记》创作过程
公通审美。窦文涛与梁文道有期关于当代中国馆糟糕审美的讨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即是范仲淹所属的美学黄金时代、把东方艺术诠释得何其体面的宋朝。公擅书法,《师鲁帖》《伯夷颂》,精妙极双金。乾隆六到木渎四登天平山,三御览三题跋,钦题“高义园”颂范公。在北宋制造的极致美学养分下,公每一笔都如远山剪影,看极淡,实极浓。
生活美学造物,是风景文创寄与木渎风物记的期许。那些宋卷中的条案、屏风、烛台、香炉、书卷什物罗列出的简式通透,这种中式意境的美感,我们在木渎的古街园林中又再一次观察到。闲叙皆有意,大空成满,说来云淡风轻,当它是纸糊的,绵绵软软,伸出手一碰却是白浆子砌的墙,硬邦邦。
范公作深得乾隆青睐,而木渎与乾隆,需得一个炉子上烧开水的档口,玉兰花下饮口热茶来诉说。那么,待到木渎风物记开业迎客日,我们再来讲一个新故事。欢迎风景文创的朋友们,来木渎出把汗。
[1] 今苏州市吴中区,木渎古镇所属行政辖区。
[2] 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九中记载:“范文正公喜弹琴,然平日止弹《履霜》一操,时人谓之范履霜。”
[3] 断齑画粥:范仲淹少时家境清贫,去醴泉寺读书,每日用两升小米煲粥,隔夜粥凝固后用刀划成四块,早晚就腌菜而食果腹,三年后终读完寺院所有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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