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木应怜惜,一啄一饮有因果
从小龙坎到平顶山公园,是有一条一米宽条石做成的石梯。
有空时,我喜欢沿着这条路跑步至平顶山公园。春来暑往、秋收冬藏,岁序轮回于窄小的山道,难免令人心生唏嘘,道旁的景舒展着沧桑与软红,记录每步石阶的静美留香。
这两天,沿途的石梯上多了几许苔藓混着清香的花泥,那是落花被人踩碎合着尘土而黏附在地上,我仔细从其中捡拾一瓣还算完整的花瓣。
“是红梅!”
让人肃然起敬的花儿,把它轻轻揣进兜里,心里怨叹:“数九寒冬你傲然而放,开得那么清澄绝色,却凋谢在百花缭乱的春日。”
是啊,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尘世间的一花一木皆有灵性,但愿这些花儿来年飘往善处,别做游人鞋底泥。
从此,我跑步的时候特别留意石阶,生怕踩碎一瓣花、一片叶、一只蝼蚁。而我每天都会遇见一些花瓣、树叶落在路中央,一些蝼蚁、不知名的虫子在石阶上往来。我总是轻轻把它们赶下石阶,叮嘱它们:“可怜的小东西们,尘世间总有些人是不会长眼睛的,会踩碎你们。”
把石阶上的微事物们移走的时候,我想起二战时期纳粹集中营里一个小女孩和她母亲故事。
小女孩妈妈被害后,每当小女孩问起她的妈妈,大人们默默流着泪,安慰她:“你妈妈去寻找你的爸爸了,不久就会回来”。
小女孩相信了,不再哭泣和询问,唱着妈妈教会的儿歌,心想,我要用歌声迎接妈妈的回来。
妈妈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纳粹士兵用刺刀将她和数万名犹太人逼上了刑场。刑场上早就挖好了很大的深坑,他们将一起被活活埋葬在这里。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纳粹士兵无情地推下深坑,当一个纳粹士兵走到小女孩跟前,伸手要将她推进深坑中去的时候。
小女孩睁大漂亮的眼睛对纳粹士兵说:“叔叔,请你把我埋得浅一点好吗?要不,等我妈妈回来找我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纳粹士兵伸出的手僵在那里,最后小女孩还是被掩埋了。
红尘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众生当起慈悲心,怜惜一花一木,一草一虫,才不会有业障缠身。当我们怜惜小女孩悲惨命运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主宰世间的人类,有一天也会被他人当着蝼蚁?
故事人神共愤,作恶的纳粹士兵也有可爱的女儿和温柔的老婆,日后定有清算恶报时;小女孩的父母何尝没有踩死过蝼蚁,甚至有过杀生?一切都是自己的前因后果的“因果报应”。
世间的事物皆有因果,《金刚经》里有一段话“一切世间法皆是佛法”。世间事,业力不可违,因果不可改。阎罗也曾告诫罪人,无有少罪我能加,汝自作罪今自来,业报自招无代者。
忠告世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简而言之,我们生而为人,要有一颗怜惜世间万物的心,以怜惜、谨小、惭愧的心来活着,别给自己造“业障”,一切都会有因果循环。善业得乐报,不善业得苦报,不动业得不苦不乐报。
这尘世,有业因就有果报,有出生就有死亡;有繁华就有萧条;有枯就有荣。
苍穹浩瀚,纵观俗世万象,潮起潮落,生生死死,缘聚缘散;凌寒的红梅也有花谢的一天,葳蕤的绿叶也会变成灰烬。枯即是荣,荣即是枯。
药山禅师在庭院里打坐,身旁坐着云岩、道吾两位弟子。
药山禅师忽然指着院子里一枯一荣两棵树,先对道吾问道:“那两棵树是枯的好呢?还是荣的好?”
道吾说:“荣的好。”
药山禅师再问云岩:“枯的好呢?荣的好?”
云岩答道:“枯的好。”
这时,正好侍者经过,药山禅师又以同样的问题问他。
他却回答道:“枯者由它枯,荣者由它荣。”
药山禅师的侍者不只是教会我们要安于平淡,更让我们看明白世事万物,着枯是枯,着荣是荣,才是本相。
也是在教诲我们,尘世的生活,一枯一荣,皆有因果;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像日月与星辰的相守,纵是无语,也是恰然;树与叶的分别,纵是伤感,也属因果。
这,便是世间的“枯”、“荣”。
荣有荣的道理,枯也有枯的理由。我们应学会从事物的本质上去领悟,着荣是荣,着枯是枯。无明知的尘世,才是尘世的本相;我们常见的穷困潦倒和富贵荣华往往是无实的表相,万物的本相是变幻莫测的。
一花一木,皆有因果,一枯一荣,皆是实相。
我从此懂得,用一颗良善的心活着,善待自己,善待尘世的一花一木,一草一虫。
你就会发现良善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赚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美!
※邹謇,一个痴迷写作、国画,喜欢花花草草的中年大叔,已出版散文集《淡淡的槐花香》,著有长篇小说《太医令》,《冥图》,《春野小村长》,《我们的青春拐角》等作品。感谢您的阅读、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