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青藏生命之旅——江孜一日
江孜一日
此行西藏前,恰好看到央视播的纪录片《西藏一年》。女导演、独立制片人书云“运用人类学的田野考察方法”,用一年时间,真实记录了寺院喇嘛、妇女干部、乡村医生、饭店老板、三轮车夫等普通藏族居民一年四季的生活。那些天,一到时间,我就赶紧守在电视机前——我已经被这些藏族同胞的命运故事深深吸引住了。
《西藏一年》,没有到处跑,它的镜头始终定格在一个地方,就是江孜。至于拍西藏为什么要选择江孜而不是拉萨、日喀则这样的繁华都市,书云说:江孜是座有历史的小城。1904年的江孜抗英保卫战,显示了西藏人抗击外侮的悲壮。除了拉萨,江孜还是西藏保存最完整的古城,有六百多年历史,三条主道的尽头是耕地,田畴,城镇周围村庄林立。村庄、寺院和城镇,正好构成三点一线,从人类学考察角度,这样的选择最具典型性。
那个夏天,江孜,这个遥远在天边一般的地名,就这么烙在我脑海中了。一个月后,我来到了这里!
江孜,位于日喀则东郊,喜马拉雅山北麓。江孜建城已有600年,比日喀则稍早,为西藏一大重镇。因为500多年前拉萨王朝在宗山上建宫殿,江孜因此得名。江孜,藏语意为:“胜利顶峰,法王府顶”。
(江孜宗山古堡好似缩小版的布达拉宫)
接近江孜,盘旋的山路一下变成了笔直的宽敞柏油路,视觉豁然开朗、开阔。天,蓝的浓得化不开似的。山势变得平缓圆润,像一座座城堡,仿佛为着宗山古堡做着铺陈。褐色或靛蓝的山体,如波浪般起伏。群峰竞列,山峦叠嶂,连绵不绝,犹如屏障横亘天边。
路,一马平川,直到天的尽头。低垂的云,似一挂窗幔,挡住了天;又好似漫卷的纱笼,欲将大地万物全部包裹进去。在川藏线上,高山峡谷,上下起伏,左右盘旋,景致不断更迭变换,心情亦是惊喜与紧张交织缠绵;而在这里,身临其境于这条神奇的天路上,心,毫无羁绊地在云上飞翔;车,信马由缰向着前方那云深不知处飞奔!一种身心酣畅淋漓、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出的自由的快感!几十年的心,从未像此时这样轻盈过!什么叫自由?什么叫自在?什么是挣脱一切束缚去全身心拥抱自然?——这一刻,便是! 你的内心在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掀起风暴!”
有人说,要专门去西藏看云。的确!一路过来,天天与云为伴——云上西藏呵!
西藏的云,从我走过的这一路,印象尤为深刻的,除了川藏线的波密,便是眼前的江孜了。波密的云,精致,唯美,讲究的是蓝与白色彩的纯粹以及与周边绿色森林、清冽江水的和谐;而江孜的,则是浓墨重彩,气势恢弘,个性鲜明。犹如这里景观,大开大合的气势中蕴含着历史的厚重以及英雄之城的气概。
连绵不断的雪峰矗立天的边缘,雪峰脚下是一望无垠金黄油绿地毯一般的青稞田野......江孜,是位于冈底斯山与喜马拉雅山之间的一块风水宝地呵!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干湿季分明,气候怡人、土壤肥沃,盛产优质青稞,素有“西藏粮仓”之称。
然而,江孜最享盛名的,还是它作为一座“英雄城”的光荣。在这里,曾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抵抗外侮的历史。在江孜县中心的山顶上,屹立着一座城堡,这便是闻名中外的江孜宗山抗英遗址。1904年英国侵略军从亚东向北进入江孜,在此受到江孜军民和白居寺僧侣的拼死抵抗。6月英军派来援兵,用大炮炸毁了山上的火药库,江孜军民在山上坚持了3天3夜,用石头拼死抵抗,最后所有的勇士都宁死不屈,跳崖殉国,写下了光辉而壮烈的历史。电影《红河谷》就是以此段历史为背景拍摄的。今天,在宗山前面的广场上,矗立起了一座江孜宗山英雄纪念碑,以缅怀一个世纪前的抗英英雄们。
已近傍晚,孩子们放学了。我希望能在这里遇上拉板车的小伙子拉巴——那是《西藏一年》摄制组在大街上找到的。一年前他还是个窘迫的单身汉;一年里,他遭遇了很多坎坷;一年后,他和女朋友成婚了,板车也换成电动三轮车了。白居寺,西藏最著名的寺庙之一。在《西藏一年》里,它一直在维修。我们到的时候,依然在修。很想进去“遇见”一下纪录片里的那些喇嘛。但,真的时间来不及。这次只能在寺门口留个纪念了。留给我们“纪念”的,还有几个10来岁的孩子,因对讨要的东西不满,对着我们的汽车轮胎一阵猛踹——不由让我想起了在亚丁香格里拉的路上一群拦车的“小劫匪”。他们对车很熟,全部围攻名车。这样的“纪念”常常让我们无言。但,转而一想,其实一切都正常。
江孜的一日,总想着《西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