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知识!二十四方城

在兰山区方城镇,有“一溜二十四方城”之说。方城街面积很大,大大小小的村庄有二十四个,虽然都有各自的村名,但对外统称方城,这些村的人都是方城人。二十四方城包括西街、姚家寨、李家园、东街、韦家寨、东亭子、相家村、张家街、孙家寨、韩家村、邵家村、东王庄、宋家围子、郑家园、方家村、刘家庄、前河崖、李张庄、李家湖、闫庄、侯家窝、小王家庄、后学、杨家街。

1.民国时期的方城街

方城镇原属费县,后划归兰山区。民国时期,方城街的店铺有二十多家,有小车店、饭铺子、篓铺、弹棉花的、铁器店、糕点店、酒坊、染坊、中西医药铺等。《费县志》记载:1922年,方城街李宗元开办“昌盛花生脱粒场”,雇工55人,使用人力脱粒机,每天可脱出花生米3000千克,外销临沂、青岛等地。1932年,李宗元又办诚信牛皮腌晒厂,雇用35人,加工牛皮运往临沂、青岛销售。

方城街的药铺有两种,一种是中医,一种是西医。中医药铺是方城街袁家所开,袁军海和袁兆田兄弟俩是大夫,据说袁兆田给孕妇号脉能知男女,但他轻易不透露。现在袁家仍然开着药店,已经80多岁的袁兆田老人身体好的时候仍在行医。刘家药铺是刘中代所开,他是西医,会给人打针,是个天主教徒,经常到居住在塔山的德国传教士华德胜那里进药。华德胜也会骑着摩托车给刘家药铺送药。

邵宝园的“益盛园”糕点店,专门销售自己生产的点心、酱油、醋等;董家的铁器店,销售锅、鏊子等生活用品;木匠铺村村都有,最出名的是岳西坤家,主要为小木车服务,从事打车脚、挖车耳、换车轴等生意;宋家的酒厂规格也不小,有十几个雇工。

方城西街有个很大的海货店,店主外号叫“张三蛮子”,东口人(即今日照沿海一带)。附近许多农民给他做“推脚”,每天有三四个“推脚”出发,一年四季天天如此。推脚推着当地产的花生油、大豆等农产品到东口,再把鱼虾等海货运回方城。“张三蛮子”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方城当铺,是山西商人所办,为临沂当铺总号的分号,总经理为洪洞县刘里四村人杨子洲(当时人称杨师爷)。后来,方城钱家购买了已经倒闭并闲置多年的方城当铺。经过修整,利用优越的地理位置经营日用百货生意,人称“钱家大院”。抗战期间,钱家为八路军提供房屋作为指挥部、驻军营地和战备物资储备库。

方城还有很多美食,现在已经享受不到了,我们从当地老人的讲述中,还可知一二:

丁家酥火烧:火烧类似油饼,比油饼薄,一个锅饼锅内能放四个火烧。撕开后里面是一层层的,夹上熟肉,非常好吃。

刘奶奶粥:刘奶奶擅长煮粥。她把豆子、小米分别用水泡好磨细,再用面袋子滤出来,就成了豆浆、小米浆。这豆浆和小米浆的比例以及先后下锅的顺序都是秘密,不外传于人。她的粥很稠,但最后喝完碗上却不留一点儿残渣,像刚洗过的一样。

侯家窝烧饼:侯家窝烧饼用泥缸作窑,一个大泥缸,大口向墙密封,在缸底开个二三十厘米的小洞,外面用泥糊好。加火烧热后,用手把做好的烧饼粘在泥缸内,一炉放二三十个,然后封上小口,等烧饼熟了再拿出来。这是个技术活儿,不会往缸里放烧饼的或速度太慢的,极容易被滚热的缸烫伤。侯家窝烧饼是马蹄样的,一对一对,又香又脆。现在也有人卖马蹄烧饼,不过和侯家窝传统方法做出来的烧饼相比,味道差远了。

2.方城街的古迹

方城街真武庙,庙址现为方城镇中心小学。庙宇分东西两院,东院是三皇殿,有阳台,三皇殿门左右各有一棵银杏树,每棵要十多人才合抱过来。西院又分前后院,后院是真武奶奶庙,分为东西廊房;前院是真武殿。方城街张秀润老人记得大殿门口的对联是“三十五年功成满,半夜三更听钟声。”庙内有石碑三四十通,其中镶在墙上的两块“透泪碑”最为神奇,每逢下雨时,从石碑往外渗水珠,像流出的眼泪一样,后来演变成为“透亮碑”。有钟鼓楼一座,高数丈。钟有三米多高,钟里能藏人,毁于抗战时期。庙前还有一个戏楼,说是楼,其实就是个土台子,周围用石头砌成,上面扎了个凉棚。庙会时,人们就在戏楼里演戏。

在真武奶奶庙的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名叫“十八搂”。相传有一个盲人无意间摸到了这棵树,觉得很粗,就想量一下,看看这棵数到底有多粗?盲人将手中的竹竿插在树旁,用双臂去抱树。就在他量树有多粗的时候,来了一个非常调皮的孩子,他把盲人的竹竿拔了出来,每当盲人移动一下,他就将竹竿移动一下,一直到盲人抱了十八下的时候,才摸到自己的竹竿。后来,盲人逢人就讲:“有一棵树,我搂了十八搂才搂过来。”从此,“十八搂”就在人们中间传开了,人们就将这棵树称为“十八搂”。

这里还有替人照看孩子的佛祖。有一位妇人,因为家务繁忙,无法照顾孩子,便把三岁的孩子放在那里,祈求佛祖帮助照看。令人惊奇的是,妇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孩子不哭不闹,反而玩得很开心。

李家园村东北有一个汪塘,村民都叫它“卧龙穴”。传说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突然雷雨大作,一道闪电落在水塘之中。第二天,人们便发现有一条大龙卧在汪塘之中。正值炎热的夏天,池塘里的水在第四天就接近干涸。缺水的大龙不住地向下卧着身体。有好心人拿来苇席盖在大龙身上为其纳凉。转眼到第六天深夜,天上下起瓢泼大雨,在隆隆的雷声之中,大龙扶摇直上,消失在雨雾之中。原来它是因为违反天条,被罚下界思过的。大龙走后,人们发现汪塘中间留下十余尺的深坑,碧水充满了整个汪塘。后来,人们管这个汪塘叫“卧龙穴”。第二年春天,水塘周围芦苇丛生,碧水涟涟。打那以后,水塘从未干枯,而且在干旱之时,舀卧龙穴的水来求雨,就会非常灵验。

在方城街上,相传有一口井,里面有一处神秘的宝藏。当地有“打开马家井,富了山东这一省”的说法,由此可见其财富之巨。据传言,在很多年以前,这里有一户姓马的财主,家财万贯。他家使用的农具是“金锄银勾担”,打场用的是乌金杈。因为财大气粗,便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马家人打场也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们“打响场”,就是将地挖空,上面搭上木板,挂上铃铛,像搭戏台一样,马拉着石轱辘一跑,响声传得很远。在当时,“打响场”是犯法的。一般人都是悄悄地打场,而马家人却明目张胆地打响场。一方面是炫耀财富,另一方面也不把官府的禁律放在眼里。皇帝听说后大怒,下令将马家满门抄斩。马家人得知消息后,将财富藏于一口井中,至于马家人是全部被杀还是远逃他乡,已无人可知,但是他们再也没有回过方城。当地居住的马姓居民,不是马财主的后人。

前几年,有人在打井的时候挖出一个大瓦罐,下面土质非常松软,村里人误以为是挖到马家井,争相来看。后来有经验人一看,确实是一口古井,叫罗圈井,但不是传说中的马家井,当然也没见到什么宝藏。

随着人口的增多,村庄不断扩大,马家井的位置也就越来越模糊了。即使马家井真的存在,也可能被不知情的人压在某所房屋的地下了,很难找到。过去尚有许多人寻找过宝藏,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探宝了。但是马家井的故事,却代代相传,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方城有多大呢?据说上冶街的父子俩到海边推盐,早上进了方城,儿子说吃完早饭再走,父亲说出了方城再吃饭,可走了大半晌,还是没有出方城,最后父亲也饿得坚持不住了,赶紧吃饭了。

⒊方城大锅饼

方城街的特色小吃,有锅饼、抿夹子、孙家馄饨、刘奶奶的粥,方家村的油条、馓子等。最有名气的,当数方城大锅饼。

方城锅饼比一般的锅饼厚,面也白。他们用的是农家磨的面,不是有增白剂的面粉,纯手工制作,揉压好多遍。听人说做锅饼是个很累人的活,劳动强度甚至比撑船、打铁、做豆腐都大的。方城大锅饼嚼起来又软又脆,非常筋道。做方城大锅饼是有秘方的,方城人在费县城开锅饼店,生意都不错。据说有家锅饼店,姐姐打锅饼,妹妹也来学艺。姐姐别的都教,就是怎么和面不传。每天妹妹都是从姐姐家拿面引子……这样的传说倒为方城大锅饼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费县人有句话叫:“吃锅饼吃边,找媳妇找老三”,理想的媳妇在娘家应是排行老三,老三好在哪里不得而知,现在孩子少,排行老三的也比较少了,但锅饼的功夫和特色可都在边上,锅饼边好吃是大家的共识。有句当地民谚是:“二分钱的锅饼——摸不到边”。在过去物价不高,二三分钱就能买到一个鸡蛋的时候,想吃锅饼边也不是件易事,可见锅饼边在人们心中的位置。

吃过方城锅饼的人都知道锅饼边是又脆又香,其实,这并不是老百姓想吃边的唯一原因,内行人告诉我,整个锅饼数边上烤得最干,水分最少,买边最合算。再比如:“早打酒,晚打醋,天黑以后端豆腐。”据说酒比水轻,早打的酒纯度要高,买豆腐则相反,晚点买水分就流失得差不多了。小小锅饼边的大受欢迎,竟也透露着居家过日子的精打细算。

刚到方城镇工作时,同事就告诉我,买锅饼要找街上那个弯腰的老人,他的锅饼最好吃。这位弯腰的老人叫扈喜松,方城镇西街村人,扈家锅饼第三代传人。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土地又少,为了填饱一家人的肚子,老人的父亲辗转几次下关东,差点送了命,最后不得不回乡打起锅饼。也许是历史留给老人太多的痛苦回忆,老人说着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过去打锅饼属纯手工制作,人工磨面、压杠子,无论寒冬酷暑都要在火炉前烤。那时一斤麦子就换一斤锅饼,打锅饼的人只赚麸子吃,利润微乎其微。就这样,一天也只打四五个锅饼,还要挑着担子走村串户叫卖。扁担把老人的腰都压弯了,压得再也没有直起来。

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口袋里有钱了,也舍得花钱买锅饼吃了。方城大锅饼的名声越来越大,传得越来越远,扈喜松老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老人做的锅饼外皮香脆,中间则劲道耐嚼,能吃出面的甜味。他的锅饼不仅供应给当地人,还作为地方特产送给南来北往的客人。说起卖锅饼,扈喜松老人的儿媳说:“俺家的锅饼可走远路了,济南、上海、深圳,有不少人不在我们这了,还经常打电话来订呢。”扈家锅饼出名了,扈喜松老人成了名人。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山东电视台“老友”栏目都曾采访过他,他成为全家人的骄傲。

⒋方城邵姓与清代古宅

方城邵姓,祖籍河南省洛阳市,明代洪武年间迁到费县朱田镇霞湾村,后因生活困苦,邵姓长子携妻带子到了方城街,看到这里土地平坦,就在这里安下家来。后来日子越来越富裕,成为当地的大家门户,但每到过年时,邵家总要供奉一碗豆沫,意为不忘过去的艰苦生活。

邵家村清代古宅位于方城镇驻地邵家村村内,建为明三暗五格局。虽然经过二百多年的历史,房屋仍然保存完好,至今仍有人居住使用。房屋的由来与乾隆皇帝下江南有关。据说当地官员为乾隆皇帝在费县万松山修建了行宫,施工监理就是现在房屋主人的祖先邵珍。根据家族传说及费县清代进士刘淑愈撰写的邵珍墓碑记载,有一位叫黄熙中的知县在费县任职期间,他的母亲得病久治不愈。后来有人推荐了一个民间医生就是邵珍邵大夫,给老太太用了几副药,就把县令母亲的病医好了,他是忠厚老实人,也没因此向县令多要银子。

乾隆下江南在费县万松山修建行宫需要监工,黄县令为答谢邵珍的救母之恩,就让邵珍担任监工一职。邵珍恪尽职守,账目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黄县令感叹道:“邵,方城真瑞士也。”就把剩余的房料奖给邵珍说:“你是个老实人,家里又那么穷,就带回去盖个宅子吧。”

宅院刚建成时,与现在有所不同,为北京四合院样式。正房五间为瓦房,南屋五间为草房,东西厢房各三间,也是草房。传到邵会廷时,将宅院分给两个儿子:一份是南屋草房带三四亩地;一份是正房五间瓦房。大儿子要了南屋草房和三四亩地;二儿子邵宝明则要了瓦房。虽然住的房子好,但没有土地让邵宝明的生活非常窘迫,无奈下他只好到东北谋生。好房子没有给他们带来财富,却带来了无数麻烦。战争期间,各方势力认为他家住这么好的房子,家里一定很有钱,摊派的钱粮就特别多。每次幸亏有村里出面证明他们家里很穷,才让他们得以解脱。

经过二百多年的风雨,如今南屋和东西厢房早已荡然无存,但正房五间瓦房却保存得非常完好,为研究当时的建筑艺术和了解万松山乾隆行宫的基本情况提供了参考,具有重要的文史价值。

到了清代,方城邵家渐成大户人家,并逐渐向外迁徙,主要迁往诸满街、汪沟街。方城街邵姓的大部分人是上面提到的为费县万松山乾隆行宫做监工的邵珍的后代,诸满邵家,是邵珍五弟的后人,诸满邵家一直为诸满社长。汪沟邵家,则是邵珍长子的后代,当年,邵珍的长子到汪沟,在当地赊了六间屋的糁子,才安下家,后来也成了汪沟街最大的地主。

当时各地的地主富户买地,都是有约定的,邵家买地,东不能过毛河(即沭河),西不能过泗水,南不能过祊河,北不能过蒙阴。

在方城东西街东首第二个门是一座官建的走马过轿门楼,上有山东学台赠一上书“明经”两字的匾额,落款日期为咸丰五年岁次乙卯(1855年所制),受赠人是邵步云,并设旗杆台一座,旗杆台和门楼后来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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