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
二狗是生产队里的队长,由于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因此大家都直呼小名,久而久之,至于二狗大名叫什么,乡亲们反而很少知道。
二狗算是个能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国家号召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二狗敏锐的嗅觉似乎嗅到了什么,他用家里驴拉的架子车,到湖北买上萝卜,拉回到小镇上卖。一斤罗卜能赚差价二分多,别小看这二分多的差价,一架子车的萝卜,就是二十多元钱的利润。二十多元钱,在那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小镇繁华,一般一两个赶集日即可销完。
手头日渐阔绰的二狗,走起路来腰杆似乎也比以前挺拔了很多,中指和食指手指头之间,总是夹着一根白河桥烟。那时的烟是没有过滤嘴的,尽管没有过滤嘴,但是这种盒装的纸烟,也要比平常老百姓吸的自己用报纸卷自制烟丝的烟高档许多。二狗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逢人便故作客气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假惺惺的礼让着。
就这样,二狗在不知不觉中靠贩卖萝卜很快赚了第一桶金。
赚了第一桶金的二狗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开始不满足自己一人单打独斗的小打小闹。
二狗从小镇东头的牛马牲口市场上买回五头毛驴,又让村头的老木匠制作了五辆架子车,在村里雇了五个年轻人,给他专门从湖北南山那边往小镇上运送贩卖萝卜,小镇卖不完,就拉倒岗上油田一带卖。
一时间,二狗的萝卜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方圆几十公里范围,二狗的名声叫的很响,一度和小镇的犀利哥大娃儿齐名。小镇的好事者甚至编了个顺口溜:大娃儿买爹,二狗卖萝卜!
有了雇佣兵,二狗便不再抛头露面第一线,等半下午时分坐在自己家里,嘴里斜叼着白河桥烟卷,蘸着唾沫点那些雇佣兵流汗水给他挣的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或纸币以及一毛二毛五毛的毛票。
在生产队第二届村干部换届选举中,有了钱的二狗,理所当然被群众仍然推选为村里生产队的队长。
有了钱的二狗,渐渐学会了享受,几乎每个赶集日,在小镇的那个卤肉摊前,都能看见二狗两手油光锃亮的抓着猪蹄或是猪肘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甚至显摆的大朵快颐。
除了每个赶集日在镇上炫耀似的吃卤肉外,二狗还把他那辆给他出了牛马之力的架子车,让村头的老木匠进行了改装,改装成了一个像鲁迅笔下的的乌篷船那样的一个篷子。为了时髦,二狗又让小镇上街南头最好的油漆师傅给他漆成了绿颜色。为此,二狗又雇了一个年轻后生大海专门给他赶驴驾车,他好很舒服的躺在绿蓬架子车里。
二狗雇大海是有原因的,大海这孩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从不乱说话,二狗让大海去哪儿,大海就赶着驴车去哪儿,从来不问为什么。
前段时间二狗让大海赶着绿蓬毛驴车又去了一趟南山那边的湖北,回来小镇已是后半夜。大海卸下驴套,牵着毛驴给它喂草料。二狗从绿蓬架子车里钻出来,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的,借着不甚明朗的月光,可以大约看出此女子身材苗条,上身穿一身素色的布衫,下身穿一条深色的裤子,下车后,该女子稍微环视了一下四周,弯腰用手弹了弹裤腿,又提了一下裤腰,就和二狗进了二狗的家里。
以后连续几日,每天傍黑,二狗就让大海赶着绿蓬架子车,绕着小镇外环路狂奔两圈。小镇外环路都是土路,是本省通往湖北的必经路,常有超载的架子车经过,因此把土路压得坑坑洼洼的。
大海驾着绿蓬毛驴架子车,不时的扬起鞭子抽打一下扬蹄狂奔的小毛驴的屁股,不时地嘴里喊叫着:“驾,驾,驾... ..."
外环路上尘土飞扬,从绿蓬毛驴架子车上,不时传来女人的呻吟声。起初小镇的人们都不知道二狗玩什么狗把戏,直到有一天,有人看见从二狗的绿蓬车里掉下一个东西,有好事者捡起,感觉像是一个口罩,就拿回村里,说是二狗的车上掉下一个口罩。
村里也有见过世面的,拿来一看,又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就骂道:”他妈的,这是一条女人的内裤!“众人哄然大笑,原来二狗这狗日的每天在外环路上找刺激。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最早的车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