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平氏系列文章——凉粉和浆面条
喝凉粉和喝浆面条,是我的老家平氏一种独特的说法,估计放眼全中国,也只有平氏叫“喝”,而不叫“吃”。关于“喝”的叫法,我们老家还有,比如“喝汤”。平氏的“喝汤”,绝对不是我们平常认为的喝汤,而是吃晚饭。假如傍晚时分,有人问你“喝了没有”?他绝对不是问你喝了茶没有,也不是问你喝了酒没有,而是问你吃了晚饭没有。
李家第二代掌门人
说起凉粉就不能不提浆水,因为浆水是制作凉粉过程中的附和物。凉粉是由豆子经过碾磨粉碎过滤沉淀后,沉淀下面的淀粉再通过和水混合加热,再经过冷却凝固,得出的成品就是凉粉,漂浮上面的液体就是浆水,此浆水就是做浆面条的专用液体。
说起平氏的凉粉和浆面条,那可以说是当地一大特色小吃,影响力辐射方圆百十里地,更有甚者把它做成一个产业。比如平氏街最负盛名的李家凉粉,祖孙三代,精于制作凉粉,仅仅一个调料,集蒜汁、姜汁、五香味汁、芝麻酱、辣椒等私家秘制而成,可以说把凉粉的工艺和质量做到了极致,精益求精,以至声名远扬,甚至举家搬至桐柏县城。靠一碗凉粉打天下,依托良好的口碑和诚信经营,在凉粉业界独占鳌头,不但自己家族获利不菲,而且将平氏人吃苦耐劳、勤俭奋斗的创业精神以及良好的个人品德展现给外人,实乃平氏人的一大骄傲。
精心秘制而成的李家调料
制作浆面条,看似简单,但绝非平常。烧浆水是一个技术活,掌握火候是关键。外地人往往就算拿了平氏的浆水,也做不出平氏浆面条的正宗味道,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怕是水质的原因,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二是掌握火候是关键。烧火太猛,弄不好就烧开了,烧开了就粉浆了,粉浆了就没有浆水的味道,甚至还没有普通的面条好吃。平氏街的凉粉和浆面条知名度都相当的高,周边十里八乡的老乡,时常会驱车几十公里来平氏喝一碗地道的浆面条,若是喝酒,大多再会弄两份凉粉,佐以下酒。每次回老家,二姐总是让姐夫去街上买几份凉粉和打上一桶浆水,喝了凉粉,晚上再接着喝浆面条,这几乎成了不成文的例行接待程序,可见凉粉和浆面条在平氏人心中的地位。
一大早就忙碌不停的凉粉摊主
童年时上学要经过平氏街道,街上总有一位中年人,操着沙哑的声音,拿着一把铜刀,那把铜刀闪闪的发着明亮的金光,“啪啪啪”敲打着案板,切出的凉粉厚薄均匀,宽度适中,调出的味道让人垂诞三尺。那时家庭贫穷,能在街上喝上一碗凉粉,绝对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足可以绕梁三日回味。所以,那位手持铜刀,随着“啪啪啪”切剁案板的声音,抛出一片片凉粉的画面,成了记忆里永久最美的画面。
一早就有生意来了
儿时一个要好的伙伴小名叫铁蛋,我们两家是邻居,而且我和他玩的也特好。铁蛋兄弟家境比较优越,那时平氏街理发要两毛钱,小孩一毛也行。我记得特别清楚,铁蛋兄弟每次理发,都要向他妈要两毛钱,而他只给理发的一毛钱,留下一毛钱去街上喝凉粉。那时卖凉粉也是两毛钱一份,一毛钱也卖,稍微少一些,铁蛋兄弟坐在凉粉摊位前的小板凳上“哧溜哧溜”的享受,我站在他旁边,使劲的吞咽口水,那一幕,永久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凉粉在平氏人心目中占有极高的地位
关于凉粉和浆水的故事,当然也有让人心酸的往事。我的同学宏亚,在她初三毕业考试时,其外婆在南头拾柴火,(那个年代我们都要拾柴火,不拾柴火家里就没有烧锅的。)可能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误将一个烟头也扫了进去,由此导致家中发生一场大火。年轻的同学宏亚情急之下跑到对面的卖凉粉的邻家那里,舀了他家的浆水灭火。最终因为火势太大,家中几乎所有一切付之一炬,这件惨痛的事故也给宏亚一家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
看来今天生意不错
提起凉粉,还有一件事说起来也让人十分伤心。当年母亲在生下我时,由于家中严重缺粮(严格意义讲,家中应该就没有粮食,因为那是在大跃进时代,全国各地都在吃食堂),极度虚弱的母亲急需营养跟上,在生产队做会计的父亲利用职务之便,每次回来就在生产队的磨凉粉房里捎点凉粉给母亲裹腹,也许是凉粉凉性太大的缘故,母亲落下了病根,一直到她离去。哎!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说多了都是泪。
这家的浆面条做的确实不错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现在平氏街上出现好几家做凉粉的,从工艺到配方,都发生了很多变化。现在的凉粉要比儿时的软好多,似乎现在的人都很喜欢目前很软的凉粉,我却不这么认为。今年三月三,正巧在老家,便和妻一起赶会,在街南头信用社对面要了一份凉粉,味道和感觉并不咋地,最起码比儿时吃的差远了,也许是怀旧作怪吧!
浆面条是平氏街的一大招牌
不管是喝凉粉也好,喝浆面条也罢,都是一种满满儿时美好回忆的承载,一种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味蕾存储。它是一种挥之不去魂牵梦绕的记忆,是一种深深的乡愁、乡忆、乡思、乡恋,是值得回味一辈子的,是平氏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编者注:本文图片来自北大河、田龙、张森、我爱我家、刘三、自凡以及李梓赫等老乡的友情提供,在此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