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她一个忙，我背了18万债丨他人即地狱与黑森林法则

刘慈欣在其科幻小说《三体》中，提出一个著名的黑森林法则：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宇宙文明的图景，这就是对费米悖论的一种解释。”

而哲学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萨特，对于人性，也表达过相同的判断：他人即地狱。

这句话，放到任何时代来衡量人类，都不为过。因为人性之恶注定存在，一如人性之善也永不磨灭一样。

对于那个慷慨借用个人信息，为学生担保了18万贷款的老教师来说，他的善良喂了狗。正是人性中的善，驱使他相信人，相信熟人，相信自己曾经的学生。

也是善良，让他失去了辨识力，轻信了骗子，从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收获了血一般的教训。

成年后的学生，找曾经教过自己的老教师帮忙，只要为自己的贷款做担保，并借给自己十几万就行。善良的老人二话没说答应了，还以自己的名义亲力亲为给学生借钱。

在热心肠的退休老教师的心里，只要能帮助学生的儿子顺利出国读书，自己就是造福于人，功德一件。

让老教师五雷轰顶的是，这名曾经的女学生完事儿后就此人间蒸发。老人微信被拉黑，打电话不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催债公司的电话打到老人的手机上，催债公司的人到老人的家中讨债，就因为他是借贷人的担保人，在借贷人开溜的事实之下，必须替人还债——这种后果，是老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当初只说做个担保，没说要替人还钱啊？！

老人懵了，也被催债公司吓惨了，因为对方最终以等同于老赖的身份，将他告上法庭，法律宣判他必须替学生还债。

此后，老人才知道，这名学生已经以多种借口，在其村落邻居熟人中，借款近百万余元，而后不知所终，自己不过是这名学生连环诈骗链条上的一环而已。

从此以后，因为老赖身份丢掉教师工作的老人，被迫开始打工还债。

从前拿粉笔改作业的手，开始搬砖、挖矿，替人收割庄稼，一点一点地攒钱，去填那个别人给他的无底洞。当最后一笔款还完之后，老人也从曾经的善良里解脱出来，真正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善良，不是随便可以拿去施舍的普通物件。它是上帝赋予人类最为高贵的人性。

因其高贵，故而单纯无杂念；因其单纯，所以更易被侮辱与被损害。

一个人可能没有学识和能力，但当他/她善良时，他/她便有了存在的价值。因为善良，生发出来的，始终是对他人有益，对社会有价值，对人群有帮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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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缺乏善心并崇尚邪恶时，他/她便有了强大的，伤害他人以及社会的能量。

因为，在一个缺乏良知的人眼中，欺负弱小，对权贵趋炎附势，巧取豪夺，破坏规则为自己谋取私利，就成为了他/她的行事准则。在这样的人眼中，他人的善良就是可以被他/她所借用、欺瞒、诈骗、伤害的绝佳机会！他/她将在温顺良民群体中，横冲直撞，嗜血夺食。

一如刘慈欣在《三体》中提及的“黑森林法则”一样。

你的善良 一定要有锋芒

某种程度上，人性毫无可信度。数千万年的人类进化史表明，人性与兽性从未分离过片刻。当人性中的兽性占据主导地位时，你无法用照顾普罗大众的法律，来约束住它。只能凭借个体智慧去阻击它、消灭它。

因为以兽性为主导的人，意味着他/她已经完全抛开了社会规范和意识形态的约束，并已从灵魂与意识层面，重返动物的蒙昧、残暴、血腥、只为自保的原始状态。

所以，正常人能与猛兽斗吗？普通智慧和人性认知能力的人，能战胜既掺和着人性中狡黠一面又深具兽性欲望的混合体吗？显然不能。

因为善良的人，信仰单一，手段单一，目的纯粹而美好，故而单纯并易破碎。根本无法识别这样的混合体，更不用提与之抗衡取得胜利。

如果你对此有所怀疑，则我们可以回顾过往历史以验证：自有朝代始，人就被逐渐区分为奴隶与奴隶主、贵族与平民、王与众。古希腊神话中，虽然没有等级划分，但却也依据内部血缘关系，进行逐级管理。而西方所有教义中，都规定，天使的本意即为服侍神灵之灵。

天上地下皆如此。

万物有灵，万物皆有生存的等级与上中下之分。

抛开生物个体个性差异来看，三六九等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有人生性恶，而又有人终生纯良？自然，有人不好不坏，做了大众中的一份子。

你可以说天生体质或环境养成了不同的人，也可以理解为阶级、地位所限。

神仙打架的事情，和上流社会利益的嗜血分配与争夺，普通老百姓理解不了，也够不着，但我们也解释不了的是，为什么一碗稀饭，也能让普通人相互厮杀、为之硝烟四起。

所以，还是那句话，所谓人性善恶之分，必然建立在维护生命存在的基础上。

而只要是为了生存，或者为了能生存的更好，人与人之间，必须进行资源挤占和争夺，必然因此勾心斗角，也必然有生死存亡。这一社会过程本身，就是达尔文在《进化论》中演绎的那个事实：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强者消灭弱者，从而更强；弱者被消灭，从而在进化过程中消失。

对于普通人来说，所谓的社会生存法则，本质上就是自然法则，等同于黑森林法则——人人都是提前而行的猎人，在资源、生命、空间极度缩减的今天，必须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努力求取生存资源。

所以，在这种残酷的社会进化史过程中，单纯提倡人心向善，还有用吗？

有，它可以在更高的精神层面上，使人感悟到生命的可贵与尊严，从而摆脱动物性低俗与暴力感。

但与此同时，我们并不提倡的是，一个注定要面对人性丑陋和恶意的社会人，单纯以善良这一面，去应对群体竞争，去处理生活中的人际关系。

而应在深刻认识到人心叵测，人分善恶的认知基础上，为自己的善良穿戴好铠甲利爪，因人而异地去释放善意，铲除他人的恶意，保护自己。

- The End -

作者 | 汤米

编辑 | 一粒米

第一心理主笔团 | 一群喜欢仰望星空的年轻人

参考资料：Prochaska, J.O., DiClemente, C.C., & Norcross, J.C. (1992). In search of how people change: Applications to the addictive behaviors. American Psychologist, 47, 1102-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