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小说】谈金贵：《嘴脸》（微小说）
【总第034304期】
嘴脸（微小说）
作者：谈金贵
那一年，小李庄要拆迁了。原因是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宝地，打算在这块上这赚上“一大笔”。
等家家户户墙上都写个“拆”字的时候，这里的村民可炸了锅:“祖祖辈辈都住这里，咋说要拆就拆了呢？”“我们这里接近市中心、靠名校，可是打灯笼找不到的宝地呀！”…… 这时更有村里人挑头站出来:“妈的，要想让我搬走，除非太阳从西边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有名的“邪头”牛三，此人四十多岁，身高皮黑，左臂上雕一条黑牛，常以力大称王，当年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至今还光棍一个。村民平素对他总是近而远之，不敢招惹他。今见他出面挑头站出来，便拥他为“头”，争取自已的权利，让利益最大化。大家甚至说:“牛三拆，我们才拆；牛三不拆绝不拆！”
不出一个礼拜，开发商及拆迁人员陆续进场，挨门挨户的“做工作”，但禁不住牛三带头又喊又叫的阻挡，拆迁工作自然是处处卡“壳”。又是十几天过去，拆迁的一干人也是急得抓耳挠腮。可是在有一天他们在开了闭门会议之后，晚上十几个壮汉走进了牛三的家……
三个小时过去，突然牛三家大门“咣”的一声被重重关了起来，灯也全灭了，周围村民只听见从黑灯瞎火的牛三家传来噼里啪啦打击声，牛三杀猪般地嚎叫夹杂着玻璃碎地声……周围村民没有谁敢去牛三家瞧一眼。只等有村民报了警，天亮了，村里才归于平静。
大早上，牛三不见了，家里门大开着，地上锅、碗、瓢、盘碎的到处都是，窗子玻璃被捣了几个窟窿。一问牛三人呢？听说已送医院了。打了手机，牛三口齿不清地回说嘴被打豁了，脸上缝了十几针。牛三最后没忘说一句:“我同意拆了，留条命过过，你们看了办吧”。村民们吓怕了:在生命和财产面前，当然生命健康重要！
于是，村百十户人家，三天内签字同意拆迁的人达九十户。 剩十余户人还想犹豫观望，有人想见着牛三问问究竟怎么回事，但电话打出去，牛三嘴里“唔唔”地说情况属实，但就是不肯说在哪个医院住院和做手术，说暴露了地址怕会再受伤害。这样，剩下的十余户觉得牛三说得合情合理，陆陆续续又将拆迁协议签订了事。
话说这事过了一年之后，为拆迁户新砌的房屋全部竣工，大家基本上住进了小高层，有住七楼的，有住八楼的，唯独牛三却住进了开发商砌的单门独院的别墅。而且，一年后的牛三出现在大家面前，嘻皮笑脸，肚更大，腰更圆，村里人定睛一看，奇怪的是牛三脸上竟然既无疤又无痕！一切好端端的。
这是咋回事？ 看着牛三进出别墅兴高采烈忙装修，“妈的，我们被他骗了！”村民似乎明白了什么，近乎怒吼。牛三捂着脸不让别人看，想解释什么可又说不出来。这时有明白人站出来愤愤地指着牛三说道:“你别解释了，别人没看出来，我看出来了，你牛三也别遮啊挡的了，你确实有副极其丑恶的嘴脸！” 牛三红着脸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 顿时，人群中发出一阵轻蔑的鄙夷声……
谈金贵，男，56年10月出生，法律本科毕业。插队下放过，回城当工人，后任职江苏扬州中级法院高级法官，已退休转当玉器店主。现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扬州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曾在人民日报、人民法院报等报刋发表小小说等文学作品，并有小说分别获《新华日报》、《江苏经济信息报》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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