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海海天幕~10

阿全叫老板娘拿出一包花生,撕开口倒了一些在柜台,左手抓了一小把,剥了几颗花生,把花生米抛进嘴里嚼着,拿起啤酒瓶,喝了几口,然后递给阿幕。

阿幕接过啤酒,用手心擦了擦瓶口,举起啤酒瓶仰头灌了几口,放到柜台时,瓶里的啤酒泡沫顶上瓶口溢洒出来。

老板娘拿着一块抹布走过来,嘴里嚷着:搞什么啊,弄得满柜面都水。手里的抹布朝阿幕的胸肌拂去,紧接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哇,好壮的一块牛扒呦。老板娘满脸的妩媚,面颊绯红,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地眨着。

阿全把脸凑到老板娘面前说:眼睛有沙吗?不要在老子面前调情,看着都起鸡皮。

十一点多,阿展匆忙地赶到,车停到工地门口,阿全看到阿展来了,冲阿幕打个手势,走在前面。阿幕对正在拿花生米的老板娘说了声:老板娘,记账。

老板娘看着阿幕远去的背影低声嚷着:记账记账,老娘每次都忘记了,算了,当老娘上辈子欠你的吧。说完,无力地瘫在櫈子上,语调忧伤地轻轻哼着“红颜薄命”。

拱桥靠海边,入秋的夜有了些凉意。工棚门口的竹寮,阿展沉着脸,拼命地抽着555香烟,红色的烟火,一闪一闪的。

阿全和阿幕坐他对面,庆叔坐阿展身旁。大家都没做声,风把工棚支起的窗页吹得吱吱作响。

阿明和阿乐站在竹寮门口,低头踢着地上的土。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阿展点上一支烟后,他拿眼睛注视着阿全,想了想说:你说实话,是不是你们做的?阿全摇着头坚定地说道:绝对不是。

阿展挤灭手里的烟,拿起身边的手提包,拖开拉链,从包里掏出两沓面额五十元的钱,望了望阿全,叹口气说:这些钱你拿着,是不是你们做的,都避开一下,你们回乡下一段时间吧。今晚就走,我送你们到坦洲,到我朋友阿贵的工地过夜,第二天搭坦洲至湛白的大巴回乡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把钱递给阿全接着说:你姨打几次电话问我,你在不在这里,她是女人,就盼着抱孙子。你姨说了,如果阿筝能马上结婚,她们也同意,可是阿筝奶奶去世,她父亲说二年后才可以让阿筝同你结婚。但阿筝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姨和你舅都放出狠话了,再不回去同阿娟结婚,你以后也不要回家了,他们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阿全接过钱,伸给阿幕,拿起阿展的香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吞出一个个的烟圈,看着一个个腾起的烟圈渐渐消失后,他揉了揉左手背的一道伤痕,然后对阿展说:二哥,阿筝十四岁就跟我开始拍拖,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你说,我还能接受别的女人吗?没感情不是害了阿娟吗?不认就不认,我还打算不认他们呢。

阿全,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就好像我和你婶,都是做媒的,没感情的,现在不是很好吗?这时庆叔插话,阿全朝他摆摆手说:庆叔,时代不同了。

阿宾走进来对阿展说:展哥,要不这样,大家跟我去翠微,我哥在山上搭了几间豆芽棚,有一间是我住的。很大的竹棚,有现成的床铺,再说我表哥在前岭派出所的治安大队当治安员,住在那里,不担心查暂住证,非常安全,怎么样?

阿展伸一支烟给阿宾,问他:你表哥是谁?那里我认识一个老乡,叫阿炮,是马山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表哥。

阿宾连点着头说:是,是他,他是我表哥。

阿展“哦”了一下:那就安全,阿炮这人很讲义气。

阿幕借阿展的大哥大给阿凤打电话,告诉她,明天去接她。

阿全说,呼阿火,告诉他打的到翠微村口等我们。

阿全说完和阿幕他们回工棚收拾行李,然后准备到小卖店门口拦出租车,阿展吼起来:这群番薯,你到小卖部门口有多少人看到你们,我送你们过去。

阿幕问:车太小了,坐不下。庆叔帮阿火拿着行李,他凑过来说:赶紧走吧,挤挤就行了。

大家把行李放后备箱,阿幕、阿明、阿乐、阿富、阿宾坐后面,挤成一堆,阿全坐副驾,阿展的捷达喷出一道黑烟,慢慢滑到小卖部门口一左拐,往翠微方向驶去。

十多分钟,阿展的车到了前岭立交桥,阿全的传呼机响了,阿全拿阿展的大哥大回电话,是阿火打的传呼。

阿火告诉阿全:阿珍的一个工友和阿筝同村,她说阿筝在湛安高麻的中巴车卖车票。

阿全听到有阿筝的消息,身上的血液立即沸腾起来,他扯着阿展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阿展:二哥,现在还有车回湛安吗?

阿展白了他一眼说:还有一班往湛安的大巴,不知能否赶上。

阿全急促地说:二哥,现在就送我去车站坐车,我要回去找阿筝。

阿展摇了摇头,笑着说:这马骝,真拿你没办法。阿筝等着你去圆房啰。一边说着一边调头去香炉车站……

待续

庚子年五月初八日夜,记于雨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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