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振先与他的被誉为泰兴的《红楼梦》说唱本小说——《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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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泰兴博物馆的有关资料记载,《玉如意》的作者严振先(1756—?),字鹏飞,号南池,为泰兴新市严家园子(一说严家垈)人。他从小酷爱学习,聪颖过人。十六岁补贡生,曾师从黄师举人何湘,受益颇多。此事《芸楼存稿序》有记载:“先生 (指何湘)四上公车不第,遂绝意于仕进,抗颜为师,陶成后学。经先生口讲指划者皆有名于世,庶常严振先、观察陈启文其尤著者也。”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严振先考取进士,历任吏部主事,员外郎等职。他工诗文,著有《南池文集》、《游吴草》等,且精通医学,为人看病,从不计较报酬。根据有关文字记载,严振先幼年丧父,事母至孝。母亲生病后,夏夜他竟睡在帐外服侍,不避蚊虫叮咬。严母系大家根底,知书达理,喜闻古事,尤其喜欢听鼓词,故严振先常为母亲讲述诸史故事,或说唱弹词,娓娓不倦。这一年,严振先携母赴京就职。母亲整天坐船,颇感寂寞,便要儿子为其散心,她说:“儿啊,你喝的砚墨水多,就给娘说说故事吧。”于是严振先便给母亲讲述一些历史故事,日复一日,不让母亲感到冷清。然而他腹中故事虽多,哪经得起一天讲几个?不多时就有了“青黄不接”的感觉。他想,故事总是人编出来的,我何不自己编故事来说给母亲听呢。于是他就根据自己曾游历杭州的所见所闻和泰兴本地风光及民间传闻,采用艺术手法,晚上编,白天讲,一路编完讲妥,船也到了京城。后来他将这些故事编成书,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说唱本《玉如意》。
《玉如意》是一部长篇章回体说唱本,叙述了邬府长女云英嫌贫赖婚,次女琼英顺命代嫁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婚姻故事。书中反映了封建社会宦海浮沉、家庭兴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真实情况。其艺术特色,不仅表现在构思的新巧、想象的丰富,而且还在于他紧紧抓住姐妹易嫁的感情变化,并通过有关内容的生动描写,热情地歌颂了清官、淑女的善良行为,强烈地谴责了赃官、负心汉的丑恶行径,给人们留下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深刻印象,泰兴人民因之称《玉如意》是一篇“劝世文”,文人墨客则将这部作品誉为泰兴的《红楼梦》。有人说这个故事取材有本县殷家庄某富户的事,所以泰兴有“黄桥人不唱《扒抢记》,殷家庄不唱《玉如意》”的说法。
《玉如意》有说有唱,语言通俗易懂,明白如话。唱词以七言为主,间以长句,读来琅琅上口。书中大量运用泰兴方言俗语,极富地方特色,识字的人看得懂,不识字的人听得懂,语言生动活泼,明白如话,耐人寻味,百读不厌。特别是纯熟地运用了大量方言熟语,使泰兴人倍感亲切。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部准确运用泰兴方言熟语最多的文学作品,为保留和传播泰兴的历史文化遗产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朱东润先生还将其译成英文,介绍给国外读者。
泰兴的文人墨客之所以称《玉如意》为泰兴的《红楼梦》,是因为《玉如意》与《红楼梦》同出于清代乾隆年间,同系封建社会缩影,同系历史文化经典,的确可算得上是“姐妹” 篇 。《红楼梦》开头有“好了歌” ,《玉如意》开头是“觉世歌”。《玉如意》说唱本,系严振先先编故事讲与母听,然后逐步写成书稿,在其中进士的乾隆60年(1795)前后不久问世。书中以浙江杭州、嘉兴的郝、邬、钱三大家族为背景,构出了妹代姐嫁并助丈夫寒窗苦读尔后高中状元的主要情节,道出了三大家族的起落始末。
据对《玉如意》颇有研究的泰兴马甸人傅文章说,他听其父讲,傅家与严家是世交,严家败落后,严振先常乘傅家(当时傅家住现虹桥镇的李家港)猪油酒船队去杭州等地游玩,游历中的所见所闻也就成了严后来写《玉如意》重要素材;严振先为何在偏僻的乡村能以杭州、嘉兴为背景写《玉如意》,写出郝、邬、钱三大家族兴衰盛败的故事,并将杭州、嘉兴的人物风情写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无疑主要得益于此,当然更有泰兴和其自家的影子。这本书通过封建社会家族塑造了一个封建社会制度的忠孝人郝砚耕,应该是《玉如意》说唱本得以延续下来的原因之一,其独特的文学艺术形式,能让人们口口传唱则是其二。《玉如意》说唱本历史上广为流传,人们在各种场合说唱, 官府从不禁止。目前见到的《玉如意》有三部三种残本:一为手抄本;一为上海铸记书局的石印本(缺第一回至第七回);一为泰兴宝章阁书店的木刻本(缺第一回、第二回、第三回)。三种版本,手抄本尤为珍贵。《玉如意》距今已200多年,是泰兴历史上的一朵文化奇葩。说唱本曾被“家家传送、“ 户户誊抄”,有的以斗米一回的工钱请人抄写,只是现很难找到一部完整的《玉如意》说唱本,也很难说现存的两三部《玉如意》说唱本哪一部与严振先原著更为接近,更难看到三部《玉如意》哪一部没有一字一句的错误。
综上所述,长篇章回体说唱本小说《玉如意》在泰兴,乃至江浙数省农村之所以流传200余年,至今仍为老百姓所喜爱,所喜闻乐见,为许多有志之士去挖掘与传承,就在于其内容的丰富与深刻,对真善美的歌颂和对假恶丑的批判,具有劝世性,同时在文学艺术形式上又极接地气。作为本以八股文见长并闻名全国的严振先来说,实在是难得,实在是很不简单!无怪乎工部郎中陈启文(泰兴籍人)在《哭严吏部》一文中称赞他“诗备诸家,文兼百体”,足见其才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