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心裁（165）乌头汤
【原文】
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原文在“乌头汤方”之后还有“治脚气疼痛，不可屈伸”一句。）《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第五》
【组成与用法】松原市中医院治未病科赵东奇
麻黄芍药黄芪甘草炙，各三两川乌五枚，咀，以蜜二升煎取一升，即出乌头
上五味，咀四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蜜煎中，更煎之，服七合，不知，尽服之。
【功效】散寒益气，通利关节。
【医案】
痛经
初诊：2005年8月29日。林某，20岁，未婚，痛经3年多，伴恶心、腹泻、出冷汗，下腹喜温喜按，疼痛持续2天左右，需服用止痛片，经量多，经色鲜红，偶夹血块，月经周期28～30天，4天净。平时白带量多，质稠，纳可。末次月经8月11日来潮。舌淡红，苔薄白，脉细。西医诊断：原发性痛经。
治法：温经补虚止痛。
方剂：乌头桂枝汤合大建中汤。
乌头6g桂枝6g炒白芍6g炙甘草6g生姜5片大枣6个川椒3g党参12g干姜6g饴糖（冲）30g，7剂。
二诊：2005年10月5日。服药完毕，因未能坚持连续服药，停药3天之后月经于9月7日来潮，痛经依旧，舌脉如上。当时无法分析痛经没有减轻的原因是因为药物无效还是停药之故，改方用药。
治法：温经散寒湿。
方剂：少腹逐瘀汤加味。
蒲黄10g五灵脂10g炒白芍12g当归9g川芎9g小茴香5g桂枝6g延胡索12g制没药5g干姜5g益母草15g香附10g鹿衔草15g，7剂。
三诊：2005年10月12日。月经于10月5日来潮，痛经依旧，未能缓解，舌脉如上。
治法：温经补虚止痛。
方剂：乌头桂枝汤合大建中汤加味。
乌头6g桂枝6g炒白芍6g炙甘草6g生姜5片大枣6个川椒3g党参12g干姜6g饴糖（冲）30g蒲黄10g益母草20g，7剂。并再三吩咐经前一周开始服药，直至痛经结束时为止。
四诊：2005年11月3日。月经11月2日来潮，痛经不明显，恶心、腹泻、出冷汗等现象未再出现，舌脉如上。
治法：和血调经。
丹参12g鹿衔草15g当归9g川芎9g益母草15g香附10g延胡索10g川楝子10g蒲黄10g五灵脂10g九香虫10g，5剂。
五诊：2005年11月21日。家属代诉，无不适，舌脉不详。
治法：益气和血，温经止痛。
方剂：乌头汤加减。
麻黄5g炒白芍12g炙黄芪12g炙甘草6g炙川乌5g延胡索10g川楝子10g九香虫10g益母草20g蒲黄10g五灵脂10g，7剂。
六诊：2005年12月23日。家属代诉，月经12月3日来潮，已毫无痛经，舌脉不详。
中药守上方续进7剂。
【按语】
乌头汤本是治疗“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的方剂，所谓的历节，即近人所说的关节炎症出现的疼痛病症。沈明宗曰：“麻黄通阳出汗散邪而开痹著；乌头驱寒而燥风湿；芍药收阴之正；以蜜润燥兼制乌头之毒；黄芪、甘草固表堵中，使痹著开而病自愈。”
经查《中医方剂现代研究》（谢鸣主编，学苑出版社1997年出版）、《经方各科临床新用与探索》（王三虎、安娜主编，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92年出版）、《金匮要略现代研究文摘》（范永昇主编，浙江大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均未发现有人运用乌头汤治疗痛经者，而绝大多数的临床报导都沿用治疗关节病变的疼痛症状方面。其实，方中的麻黄本身是一味驱风散寒治疗痛经的药物，因为麻黄对人子宫一般表现为抑制，有人就曾用它缓解痛经；川乌味辛、苦，性热，大毒，具有祛风除湿，温经散寒止痛的作用，是一味镇痛作用很好的药物，《医学启源》引《主治秘要》云：乌头“其用有六：……治感寒腹痛六也。”可见乌头对于沉寒痼冷引起的腹痛确实具有较好的疗效。现代药理实验证实，用大鼠电刺激法、小鼠扭体法及小鼠热板法，均证明乌头碱皮下注射具有剂量依赖性镇痛作用。其中的3-乙酰乌头碱的镇痛作用不产生耐受性及身体依赖性（《现代中药药理与临床》王本祥主编，天津科技翻译出版公司2004年出版）。川乌毒性极强，剂量过大或煎煮时间过短、患者体质虚弱，均易发生中毒，可出现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等中毒症状，甚至死亡，应该注意；此外方中黄芪益气，芍药甘草汤养血缓急止痛，加用蜂蜜，一则可以解川乌之毒，二则能够起到甘缓补虚止痛的效果，如痛经系寒实之证，蜂蜜可以不用。
该案痛经属原发性，原发性痛经的治疗至少要在经前一周开始，一直坚持到痛经消失时为止，如果忽略了这一点，就会影响临床疗效，甚至导致治疗失败。对于经期不定的患者，服药时间主张宁多勿缺，以确保疗效。此案表现为下腹喜温喜按，伴恶心、腹泻、出冷汗，属于下焦虚寒，而偏于寒重者，故治疗须温经补虚止痛。但是患者不配合服药方法，导致连续2个月经周期痛经治疗无效，并影响了诊疗效果的判定。第三个月经周期以后，由于患者严格遵照医嘱服药，仍旧使用首诊的乌头桂枝汤合大建中汤治疗，疗效明显，痛经显著减轻，伴随出现的症状也一并消失。四诊时改用益气和血，温经止痛的乌头汤加减治疗，痛经终于消失。《素问·五藏别论》有“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之说，余则曰：“病不遵医嘱者，病必难已”，此也情理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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