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毒丸案与遇见孟婆案
Da monson Ballake Sissoko - Varie?te? Mandingue Vol. 10
八毒丸案与遇见孟婆案
▲ 曾骞
“罗谦甫治入国信副使许可道．到雄州诣罗诊候．罗诊之．脉乍大乍小．乍长乍短．此乃气血不匀．邪气伤正．本官云．在路到邯郸驿中．夜梦一妇人．着青衣．不见面目．用手向胁下打了一拳．遂一点痛．往来不止．兼之寒热不能食．乃鬼击也．罗曰．可服八毒赤丸．本官言尝读《明医录》中．见李子豫八毒赤丸．为杀鬼杖子．遂与药三粒．临卧服．明旦下清水二斗．立效．”
案出《罗谦甫治验案》。鬼祟之证。罗氏用了八毒赤丸。
也叫李子豫赤丸。熟悉医典的话，就不会陌生，《圣济总录》中的八毒丸就是它。《卫生宝鉴》中的杀鬼杖也是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斩鬼丹。
雄黄（研）1两，真珠（研）1两，礜石（泥裹烧半日）1两，牡丹皮1两，巴豆（去皮心，熬）1两，附子（炮）1两，藜芦（炙）1两，蜈蚣1枚（炙，去足）。
上为末，炼蜜为丸，如小豆大。
忌猪肉、狸肉、芦笋、生血等物。
从组方看，分一下组。
雄黄、礜石、巴豆、附子，辛热药为一组；
丹皮、藜芦，辛苦寒的为一组；
真珠母、蜈蚣，定惊、重镇安神、疏风、活血解毒的为一组。
这样分完，就像整理了书桌和电脑桌面，看起来清晰。八味药里，四个辛热药，而且都是所谓热性毒药。热性的所谓毒药，重阳杀气腾腾。讲一下关于礜石。其实就是砷黄铁矿。一旦与热性源相遇，就会有一种蒜臭味。众所周知，蒜味，是驱鬼的。那为什么不直接用蒜，因为金性不足，重力不够，金石之物击力才足。但是这个药很毒，主要破积攻痹，对于痰的散结，力量不足。而且很容易被砒石混淆。礜石，是钟乳石的十倍药力。雄黄，不用讲了，广普类驱邪品。巴豆，辛热破积。附子，辛热破阴寒助阳，强壮药。
很明显，用在八毒丸，用意在于破除因为阴性能量造成的寒积。所以，在忌口上，忌凉性品。
藜芦，杀虫药，加上之前说的四味辛热，又多一味杀虫。苦寒辛烈杀虫。丹皮呢，是个泻药，那么多热性药，不能全烧着，要有凉性的泻泻。可是凉性泻味很多，选择丹皮的道理，自然和血分有关系，一般来说，鬼祟证，气逆而影响血分，所以人容易癫狂乱，这里用到丹皮凉性，是与真珠母的咸寒在一起，对血分起到清的作用。血分不清，神志难复。丹皮相对而言，还是较为平和的清泻药，所以不会引起对于热药的掣肘。所以，清泻的配选上避开极苦的凉泻。对于错杂证，用药讲究补泻兼施。
真珠母，重镇安神品。潜阳，回收外越亢阳的力量很强。蜈蚣，有情血肉之品，息风镇痉，攻毒散结，还可以杀鬼毒老精。蜈蚣生活在潮湿阴暗地，却是辛温之物，否则也在暗地活不下去。可以说是一种阴中阳物。用来杀鬼毒老精，相当于以魔攻魔。
罗氏给了三粒，病人服后，立效。
马后炮一下，既然有效，就说明，确实是阴性能量导致了阴邪积聚。但从临床上，可以客观地讲，不可能任何这类的，都可以采用八毒丸。证上，阴实为主，外加血分受扰。罗氏的这一案，遗憾在一个细节，没有给出此后的后续情况，是否又别药调理气血。不过，也不要紧，案子的情况已经说明了此药的作用。
再看。
“又进白海青陈庆玉第三子，因昼卧于水仙庙中，梦得一饼食之，心怀忧思，心腹痞满，饭食减少、约一载有余，渐渐瘦弱，腹胀如蛊，屡易医药及师巫祷之，皆不效，又不得安卧，召予治之。予诊之，问其病始末，因思之：此疾既非外感风寒，又非内伤生冷，将何据而医？予思李子豫八毒赤丸颇有相当，遂合与五七丸服之，下清黄涎斗余，渐渐气调，而以别药理之，数月良愈，不二年身体壮实如故。”
这一案，后续的调理时间为数月。
那么来看《医统》。
“戊午秋，甫在杭城过，遇饭店一妇，年三十，颇姿，因往神庙烧香，被热，途中饮凉水一碗，归而腹胀不食，渐觉昏闷，遂至妄言妄见，皆云附邪，巫祷不效，余带有八毒赤丸，因与七粒，令服下，遂下黑汁一桶，其妇遂软而伏卧不言，复进四君子汤，一剂而愈。”
用了八毒丸后，虽瘥，人却攻治后力气乏，医者给的是四君子善后，后良。
好了，讲一个我经手的案子。
女，三十来岁。少腹有肌瘤积聚如拳头大。人不瘦，躺着皮凸，即可摸到大块肿。四肢及身奇冷。每天都困无力。梦则见怪。唯近火稍暖，离火则冷，并且心里会在身冷的同时伴随着很重的悲与失意感。无心所生，常生死意。白天哈欠连连，两眼矇聩，夜则尿连连，不寐烦闷。
见到她的第一次，脉沉弱无力，面色苍白，手脚冰凉，小腹冷。判断是个阴寒证。按证用药，十帖，几乎无效。我大为困惑。
一天夜晚，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特别地渴，面前一条河，于是急着舀河中水喝。一个老太太，拿着棍子出现驱赶她走，叫她赶紧离开，告诉她还没到时候喝这条河水，她在梦里说，怎么其他人能喝自己不能。老太太挥棍打过来，要她赶紧走，老太太说自己是孟婆，喝了这水就是孟婆汤，问她还喝不喝，她就赶紧跑走。醒来以后，她到乡下找了一个“专业封建迷信人士”，查出来，她被同族一个枉死的年轻魂缠着，因此身体火焰极低，才会梦到去那种地方，需要解决一下。
于是，解决了一下。
解决以后，她重新找我看诊。炮附、桂枝、干姜、炙甘草、川芎、桃仁、小茴香、细辛。用下，效立起。嘱咐，配合艾灸。后用紫河车两具。再据证攻补兼济，少腹包块变小。
调理数月后，面色红润，身不冷，精神好。脱胎换骨。有时聊天，她感慨。为什么会梦到的是孟婆，冥冥有天意吧。像这种，用八毒丸行不行，我不清楚，就当时见到的身体状况，我感觉用不合。药理上，她不受。精血耗损之虚，畏用其丸。录此案，飨博识之君，于博物博情博理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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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骞，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