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贾母认识晴雯的“老子娘”吗？

红楼梦第二十六回，宝玉被魇魔法，病好之后，贾母论功行赏，按照不同层次给大家赏金，晴雯分到了上等。丫头佳蕙代表众多小丫头说出了心里不满：

“……袭人哪怕得十分儿，也不恼她，应该的。说良心话，谁还敢比她呢？别说她素日殷勤小心，便是不殷勤小心，也拼不得。可气晴雯、绮霰他们这几个，都算在上等里去，仗着老子娘的脸面，众人倒捧着他去。你说可气不可气？”

佳蕙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晴雯能得到上等的封赏，是仗着老子娘的脸面。

由此可知，晴雯是有“老子娘”的，而且贾母是认识的。

01

事实上，晴雯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

红楼梦第七十七回对此有过详细的交代。王夫人将晴雯撵出大观园后，她无家可归，只能到姑舅哥哥“多浑虫”家里。贾宝玉晚上前来探望她时，曹雪芹写出了晴雯的身世。原文如下：

这晴雯当日系赖大家用银子买的，那时晴雯才得十岁，尚未留头。因常跟赖嬷嬷进来，贾母见他生得伶俐标致，十分喜爱。故此托敬了贾母使唤，后来所以到了宝玉房里。这晴雯进来时，也不记得家乡父母。

晴雯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贾母怎么可能知道呢？

02

有人推测，晴雯的母亲是贾母非常赏识的慧娘。

红楼梦第五十三回，贾府元宵家宴的时候，荣国府大花厅里摆着一副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璎珞就是慧娘绣制而成的。

慧娘原是姑苏女子，出身于书香宦门之家，精于书画，她所绣的花卉，都是仿制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其格式配色皆从雅，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她不仗此技获利，所以天下虽知，得者甚少。

晴雯的绣工与慧娘如出一辙。

贾母赏给宝玉一件雀金裘，宝玉外出做客时不小心被烧了洞。雀金裘拿到外面找京都的能工巧匠去修补，无一人能补，最终晴雯带病被裘，做成之后，真假难辨。

对于晴雯的绣工，贾母也是认可的。王夫人将她撵走后，贾母不解，当众说宝玉身边的人，无论是模样爽利还是言谈针线都不如晴雯，将来只她还可以给宝玉使唤。

但是，仅凭两人都善于刺绣，就认为慧娘是晴雯的“老子娘”，未免太荒谬。如果真是如此，慧娘名动天下，如果真是晴雯之母，晴雯不可能不记得她。

03

晴雯没有“老子娘”，贾母为何还会看到“老子娘”的面了，给她上等的赏封。

因为有一个人代替了晴雯“老子娘”的身份。

她就是赖嬷嬷。

赖嬷嬷是一个高级的奴才，与贾母是同时代的人。在贾府里有一定的地位，贾府上上下对她比较恭敬。王熙凤过生日，凑分子钱时，她拿的也是上等份；赖尚荣当官，贾府大部分都前去捧场。

赖嬷嬷对晴雯十分关照。

晴雯跟了贾母之后，想到自己的姑舅哥哥，专能庖宰，沦落在外，所以求了赖家的收买进来吃工食。赖家的见晴雯虽到贾母跟前，千伶百俐，嘴尖性大，却倒还不忘旧，所以将他姑舅哥哥收买进来，还把家里一个女孩子配了他。

赖嬷嬷对晴雯这样关照，如同“老子娘”一样。

04

在贾府里，大家认干亲是很常见的，而且是不分年龄的。

贾芸比宝玉大，却认宝玉当了父亲；林之孝的妻子比王熙凤大，也当了王熙凤的“干女儿”。所以，赖嬷嬷对晴雯的关照，像是一个“老子娘”的做派。

贾母十分喜欢与晴雯，又了解赖嬷嬷和晴雯的关系，所以把赖嬷嬷当作晴雯的“老子娘”，并以此来对待晴雯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贾母认识晴雯的“老子娘”。

声明：本文系资料重点引自《乾隆庚辰四阅评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胡适藏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郑振铎藏本》【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