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不灭性与超越性
秦耕耘意识是不灭的,是与人类共存的。从自然角度说,真理是恒在的,没有真理的恒在,就不会有自然与高级生命,人类也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创造。对人类世界来说,真理意识可能存在于某个时间阶段,或存在于某个空间与个人的头脑里,也许是显性的,也许是隐性的。或许成为主流,充满一个大的区域,占据长远的时空;或仅存于人的内心。公元前770年——221年,中国是处于春秋战国时代,大约在同一时期,古希腊与古罗马经历了从兴盛到衰落的过程,罗马共和国延续到公元前27年,内战之后走向帝国时代。古代国家统治是通过地方诸侯治理领地,也就是分封统治制度。这种统治模式容易出现两种矛盾,一个是君主与诸侯的矛盾,一个是诸侯与诸侯之间的矛盾。如果是郡县制,统治与被统治的矛盾很容易显露出来,统治者还需要大量的统治工具,这是统治者赖以存在的条件基础,这就必须改变一些人的作用,还要实行垄断利益分配。这是按着统治目的进行的利益分配,这种分配制度使人才变成了奴才或工具,因此抑制了社会生产与社会进步。无论是从统治成本还是从人的社会生存成本来分析,都是不可长期承受的,也是不能延续的。从社会学来说,没有合理的目的,就不会有合理的社会结构。春秋战国时期的主要矛盾是诸侯之间的矛盾,王朝统治对于这种矛盾无能为力。这一时期诞生了许多知名的思想家,纵横家与野心家、阴谋家同样活跃于世界舞台,他们都想壮大自己,而又缺少实力与良策,纵横家则奔走于各国之间。他们要走向何方,各种意识力量、思想文化、或受利益驱动的纵横家,或邪恶野蛮势力都在积极发生作用。这是一个蕴育并决定未来的时代,存在着多种可能,他们有各自的主张……在今天,普通人中没有不知道儒家与孔子的,而能知道墨学与墨子的人很少,这与墨家的政治目的与主张,与以统治利益为目的的历朝历代统治有直接关系。而在春秋战国时代,墨学与儒学一同被列为显学。《韩非子-显学》记载:“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而孟子认为:“天下之学,不归杨则归墨。”墨家的成败决定了人的存在形式。韩非是法家人物,韩国人,约是在公元前280年——233年。但当时的法家与今天人们所能理解的法家有本质上的区别。当时的法家所指的“法”则是:“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法于法者,民也。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而从实质上说,这种法家人物只不过是阴谋家的帮凶,是靠出卖灵魂换取食物的可怜虫,他们只为了统治利益而存在,从不思考人的价值。所谓的“法家”,只是他们的主子赐给他们的名号……他们实际上是权力的忠实走狗,是人中的败类。韩非与李斯都是荀况的弟子,韩非不善于讲话,文章却很厉害。他的《孤愤》、《五蠹》等文章被秦王看到了,大为赞赏。秦王派兵攻打韩国,韩非被派出使秦国。韩非来到秦国,秦王很高兴。秦国的朝臣李斯等人害怕韩非得到秦王的重用,便在秦王面前说韩非的坏话,致使韩非被关进监狱。李斯又派人送毒药给韩非,韩非是死于同学之手。韩非是“法、术、势”论者,其法是指专制之法,是以权力与国家目的利益为基点,其术是指藏于内心的,不能告人的,驾驭臣民的权术,是鲜有的将无耻纳入文化机体的政客,但所有的人间无耻与丑恶总是会暴露于天下。韩非所指的势,是指君主的权威,是“生、杀、予、夺的权力。”韩非是君权至上论者,主张弘扬君权,而征服者的本性就是越无耻越是出来露脸,是非廉耻全然不顾。他还是商鞅耕战论的继承人,把人当作是王者之资。而他的“君权至上”与“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是相互矛盾的。韩非主张严格统治言论与思想,禁止私人著作流传和私人讲学,只准学习国家颁布的法令,只准以官吏为师,即所谓“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是境内之民,其言谈必轨于法。”韩非与法家是把人作为统治对象,把权力与国家作为目的。法家思想是为统治阶层服务的,并以此分享统治利益。这种思想必须同时找到两个载体,一个是统治阶层,一个是被统治阶层,如果失去一个载体,这种思想就彻底完蛋。它的行为与责任又是分离的,是不成体系的。几千年的治乱循环,人不能脱离权力的怪圈,就在于这种思想没有合理性,是注定失败的。被排挤的不只是墨学,还有杨朱学派。杨朱的言论是依据当时他人的记录而成,杨朱没有留下成文的书籍。因为杨朱学说从根本上就没有把权力与国家纳入其范围,而一些人根据统治需要,对杨朱的话进行恶意歪曲,而末流文人根本无法理解杨朱的学说。杨朱对社会的一句精彩言论就是“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因这句话,杨朱被攻击为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其实在利益方面,人们应该以是否合理所得作为判断,以自私给人作结论的人最好去关心一下垄断货币,或关心一下未经公众授权的统治,或应该去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这句话的本意说的是人与其财富的存在形式,指的是方法,与自私毫无关系。如果像杨朱所说的那样,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阴谋家则无法聚集财富,没有垄断货币,无法将天下之资与人身用于自己的目的。杨朱是把人与财富的自然存在形式看成是秩序,每个人都是目的利益与秩序的载体,他的学说具有天然的合理性,只有每个个体都是智慧的、充实的、秩序的,这样的整体才有质量。下面这段话说的是古代大小君王与文人的关系,出自《吕氏春秋-诚廉》“孔墨布衣之士也。万乘之主,千乘之君,不能与之争士也。”春秋时代,人是凭实力立足于世,人的地位高低是由社会与自身能力决定的,不是由某个势力决定的。那个时代,私学已非常流行,各家有各家的内容与主张,野心家,阴谋家也混迹于其中,法家就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那时手工制作已非常先进,《墨经》中的许多专业知识,今人已不能解读。文化教育和手工的发展说明春秋时期的农业经济已经稳定富足。当然没有独立的法规这种局面不会始终存在。墨家学说是为所有的人而存在,不论贵贱,不分内外。墨家主张兼相爱,交相利。兼爱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一定的难度,因为人不可能爱所有的人,也不会像政客那样把奴役与憎恨当作主要事情来做,在爱与恨之间选择一个正常态度更为适当。但人在关键问题上,应该有自己的主张,对于一些人,应提供所能的支持。无论是爱与恨都是根据人的本质与个体表现。兼爱需要能力与担当,这对于墨家来说不是问题。交相利,只有在自由选择的条件下,才可能出现交相利,因为只有在自由选择的条件下才会产生多样性,这是另一个层次的自由选择。自由选择也分为多个层次,多种范围。有了多样性,人在自由交往时才能互利互惠。那么墨家是怎样从显学位置一下子没了踪迹?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国家,一个合法的权力,对责任期内所发生的主要事件都必须要有真实的记载。如果是一个罪恶累累的政权,也有能力将其罪恶证据全部消除。而《史记》作为编录以前历史的专业书籍对墨家事迹有条件做如实记录,而《史记》对墨家的记载只有24个字。如果是描述一个人,我们只说他(或她)穿了什么样的鞋子,这样的描述其可信度是多少?他的确是穿了那样的鞋子,千真万确,而这样记录历史是否可行?这个问题可能不是司马迁所能克服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墨子。想知道墨家为什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只能从墨家的主张说起,因为我们找不到其它真实可靠的线索。墨家所主张的兼爱与非攻与当时正在主张兼并、扩张的秦政权是对立的。墨子认为:国家权力只能通过选举才能产生,反对兼并、侵略与扩张。而秦政权正痴迷于大国梦,皇帝梦。法家的阴魂先后在秦政权身上找到了依附,为主子出谋划策,攻城略地。罪恶肮脏也能换取世俗世界的羡慕、荣誉、地位和利益,这种交易开创了他们自己都不敢面对的历史,所以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极力掩盖,想尽一切办法销毁证据。水火不可同炉,黑暗与光明不能并存。到“焚书坑儒”之时,墨家已经被神秘失踪,这就是真实,不管人们能否接受……经历死亡而复生,如果还能保留从前的记忆,证明人的灵魂还在,如果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不属于任何生命。墨子是属于世界性公民,墨家的失败是所有人的失败。这样的人多了就能改变世界,改变人的存在形式,人的生命才能得到尊重,生命才有质量。人类的共同敌人是邪恶,而不是使用不同语言的人。兼爱与非攻就是用正常平等的态度对待具有不同价值的人,不管他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墨子》一书共71篇,现只剩53篇。而另一本书《孙子兵法》被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各种注释与插图、版面设计,装订样式都很精美,简直像艺术品。只推行权力文化,人的思想文化被全面隔绝的环境下,有意识能力的人会知道发生什么……对于人类社会来说,有些事失败并不等于没有价值,成功并不等于有价值。两千年之后的世界潮流,正是墨家当初所践行的。愚昧的群体只能接受邪恶,只有智慧勇敢的群体才不会被真理的庄严所吓倒,只有会思想会行动的人们才能为自己创造美好的世界……思想的作用不止在于其本身,还在于其引向作用。墨子的兼爱、非攻的思想主张不仅为人建立了生存秩序,还将人的能力作用与生存目的导向文明,并可以延续不断地向前发展。杀人的三种形式:可见的就是把人从肉体上消灭;其2就是从灵魂与认知上杀人,使他们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把思想变成大众文化与意识力量,不能把自己的思想目的变为真实;其3就是从经济上杀人,让他们做不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从经济上限制人,符合统治目的利益的就存在,想要在经济上独立的就挤压,消灭。后两种杀人形式,人虽在,其实质已经名存实亡,不能产生人的应有作用。而统治者不会因此而放弃统治权。如果人类不能消除统治利益,人类的悲剧就会不断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