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大连乡愁(17):掠过秀月街的秋
那是一个花季的年月,也是一个花落的时节,我如过客一样掠过秀月街。
记得当时我正读初三,着装还是那么土。
到了青春期的孩子好像对运动装情有独钟,没有统一的校服,却有了各种各样杂牌的运动装。
那时,运动鞋也有了变化,不再穿涂抹着白粉的球鞋,换成了带弹力的回力鞋。
似乎都躲不过青春的萌动,校园里男孩儿女孩儿成双入对。
他们以为老师不知道,其实老师都是过来人,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老师们带着矛盾的心情轻轻回味流逝的青春年华。
用现在的话说,我做了电灯泡,像保镖一样跟在一对情人的后面。
女孩儿住在秀月街。我们便一道往那里走。
那时,总觉得大连很大,秀月街在哪里并不知晓,仅知道在“岭前”的前面。
(张作祥画)
“岭前”具体在哪儿也说不清,有人说是八一路,有人说是桃源街,岭前大狱、岭前农场、岭前商店,还有岭前电影院,都带着“岭前”两个字。
虽然已经秋凉,拖着大辫子的102路车上全是人,挤得要命,大家习惯了,似乎只有这样才叫坐车。
每停一站,非但没有人下车,反而涌上更多的人,挤着挤着便是摩擦,只见动嘴却不见动手,也算是文明城市的文明乘客。
车到站了,吵的人累了,看的人厌了,该下车的也下车了。
跨过窄窄的秀月桥就是秀月街,因为临近海边,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咸味儿,还有一点点潮儿。
朋友和女孩儿有说有笑,我却心不在焉,无聊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街旁都是二层的小洋楼,红砖绿瓦,青石灰檐,既有方方的平顶,也有斜翘的尖顶,还有圆圆的洋葱头或各式各样的六边形。
那些砌着花边的矮墙的院落里种着樱花、松柏之类的花草树木。
因为没有高楼,她用手一指,我们就看到山坡上的一栋洋楼。
怕被大人看到,女孩儿不再让我们陪她,一个人沿着山坡独行回家。
我们站在坡下看着她的背影。
好似爱情电影结尾一样的花絮,幽幽的小路上有大人和孩子走下来,自由的山猫懒懒散散,散养的土狗撒欢奔跑。
慢慢的天空蒙上一层淡墨,轻轻划过闪儿,便垂下了月光。
渐渐的漫山的洋房里逐一亮起了灯,点点闪闪。
那些爱睡懒觉的夜虫儿悄悄地爬出来,躲在角落里唱起了秋歌。
捻着记忆的笔墨勾勒着模糊的碎影,才发觉一晃过去了二十多年。
我想,除了我这个配角还记得那年的秀月街,那个男孩儿和那个女孩儿似乎都忘记了那个秋天。
他们就像秀月街飞逝而过的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