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了潘金莲的眼神上——潘金莲的叉竿(之三)

上回我们说到,武大郞高高兴兴地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肉果品,来款待武松。

席间,潘金莲是笑容可掬,又是劝酒,又是夹鱼夹肉的,对武松是热情有加。

可是奇怪的是,武松只喝了十数杯酒,便起身告退了。

武松起身告退,难道是因为不胜酒力的缘故?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为,依照武松的酒量和武松喝酒的性格,这区区十数杯酒,对武松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么,武松既然不是不胜酒力,面对着久别重逢的兄长,和初次见面的嫂嫂,武松为什么又要提前离席了呢?

因为,武松觉得,他应该走了。

因为,武松是个聪明人。

问题出在了潘金莲的眼神上。小说写道,“那妇人吃了几杯酒,一双眼只看着武松的身上,武松吃他看不过,只低了头,不恁么理会。”

小说编写者在这里用“一双眼看着武松”的一个“”字,便活写出了潘金莲见到武松之后的动情之意。

武松正是从潘金莲的那份热情中,从潘金莲那火辣辣的眼神里,隐约感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对这样一种陌生的、灼烫人心的别样味道,武松一下子很不适应,也很不自在。于是,武松觉得还是先行告退的为好。

不明就里的武大郞道:“二哥,再吃几杯了去。”

武松道:“只好恁地,却又来望哥哥。”

“只好恁地”,也就是只好这样了的意思。

武大郞和潘金莲见武松这样说了,于是,就起身相送。

这时,潘金莲又一次向武松提出了希望武松能搬过来与他们同住的要求。

潘金莲说道:“叔叔是必搬来家里住。若是叔叔不搬来时,教我两口儿也吃别人笑话,亲兄弟难比别人。大哥,你便打点一间房,请叔叔来家里过活,休教邻舍街坊道个不是。”

潘金莲的理由很简单,但是,却很充分。

武大郞听了,也赞同潘金莲的想法。

武松见哥哥、嫂嫂这样说,也就同意了。

武松道:“既是哥哥、嫂嫂恁地说时,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了来。”

这时,潘金莲又说了一句别有意味的话:“叔叔是必记心,奴这里专望。”

一个“专望”,就清晰地透露了潘金莲内心的那份期望之意。

于是,武松当天就将自己的行李铺盖,全都从县衙里搬到了紫石街。

这潘金莲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小说写道,“那妇人见了,却比半夜里拾金宝的一般欢喜。”

自从武松搬过来住之后,潘金莲就每天顿羹顿饭,欢天喜地地服侍着武松的起居生活。

武松起床了,潘金莲就忙着烧洗面汤,舀漱口水,叫武松洗漱口面。武松回来吃饭了,潘金莲就洗手剔甲,齐齐整整地安排下饭食。武松吃完饭了,潘金莲就捧上一盏茶,双手递给武松。

这潘金莲对武松的周到照顾,可以说简直是到了举案齐眉的程度。

因为,潘金莲觉得,只有水到,才能渠成。只要她潘金莲付出了,那么,她潘金莲肯定就会有回报。

潘金莲相信,自己的这份柔情一定能够打动这个打虎的英雄。

可是,潘金莲这次却错了,而且错得是一塌糊涂。

那么,潘金莲又错在哪里呢?

潘金莲错就错在其实她并不了解武松,但是,她却自以为她很了解武松

在武松的眼里,潘金莲是他的嫂嫂。

对潘金莲,武松是十分的尊重,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欣赏。所以,武松会把一匹颇为贵重的彩色缎子送给潘金莲做衣裳,以感谢嫂嫂的照顾之情。

但是,武松却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在那条道德底线面前,武松是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在潘金莲的眼里,武松则是她梦中的情郎。

潘金莲在武松的身上,找到了那份自己一直想找却始终没有找到的感觉。于是,她觉得武松的出现,是上苍的安排,是对她多年等待的眷顾。所以,她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来圆了自己少女时代就有的那个梦。

小说里面有句诗,写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分歧,“英雄只念连枝树,淫妇偏思并蒂莲。”可以这样说,潘金莲与武松彼此在情感认知上南辕北辙的定位,使两人最终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那么,潘金莲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误的判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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