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庄子讲故事之齐谐说（四）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如果水的深度和宽度不够，那么巨大的船只就不能在水面上漂起来。这句话说的是，人们要德、位相当，什么人做什么事，站得多高，眼光就有多长远，心胸有多宽，就能容纳多大世界。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平衡态，如果彼此不对等了，就会出现问题。水的积聚不够，则想要在水里行船是不可行的，人的能力不够，想去做事，也不会成功的。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在堂屋地上的坑里倒杯水，再放上一颗狗尾巴草种子，那么这颗小种子就会像一叶孤舟在湖中漂行，但如果放个大杯子，杯子就不会漂浮在水面上了，这是因为水浅而杯子这艘“船”大的缘故。这可真是相对论的极好范例。事物都是相对的，人类也不例外。把一个圈子内的高能者放在更大圈子里就可能是低能儿。小马强行拉大车，结果就是累得要死也拉不动，老鼠的痛苦在于认为自己是大象，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还是先像鲲一样积聚自己的能力后再谈其他吧。所有的志大才疏者，几乎都是这一类的人，水浅，还想负大舟。“自知者明”，这一类人，就属于“不明”的人。孔子说的“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少而任重，鲜不及矣”，也是这个意思。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风力不够大时，就不能托起大鹏那不知几千里的巨大双翼。鲲通过自身不断努力，发生了质变，从只能在水里游的鱼化成了生有双翼可以能到空中飞翔的大鹏鸟，这自然是可喜可贺的变化，但还需要明白一点，大鹏飞起来，不只是有翅膀就可以，还需要借助外在的风力才能托起沉重的双翼，进而托起更为庞大沉重的躯体，形成一定的“势”之后才能翱翔于九万里高空。这说明虽然鹏的境界很高，但还是需要借助于外物，不能毫无所待，大鹏所待的，就是海运，扶摇，这样的飓风，如此说来，大鹏是不逍遥的。凡有所待者，皆不逍遥。这点后面还会讲到。这儿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所借之势太小不适合自己的事业的话，也不会达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