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景三帧（1980年）

《画中游》补遗·（远岁拾英）连载 68

峨眉山景三帧（1980年）

因年代久远，当日独自在这峨眉山中的许多具体情形，皆已渺茫如烟。唯有那迷离细雨中的片片冷杉林，以及间或一现的座座高峰大岭，则永存于这记忆底层。好在毕竟有着一些现场的写生稿（速写多于“正式画稿”），方可使自己长远地都可更为清晰地想起那瑟缩而昂奋的当时，并由此而作提醒，以其所见所感所思，整理成为一些诗文绘画。但虽则如此，却仍然有着一个微末细节，在此心永远都记忆犹新。那是在一个阴沉的雨余黄昏，自己因赶路而错过了一处宿头。当时看着天色已渐渐暗黑下来，偏偏却恰又走进了一座老树林里。——咳，尽管那时吾辈正值年轻气盛，颇以无畏自居，可也都真正体会到了一种“毛根发乍”的感觉。好在，就这样惕悚却又自勉着走啊走的，终于，还是见到了远远的有了一点儿浑黄的灯光。赶拢后，方知，那儿是个极小的庙宇，叫做“初殿”……余者不消说了，事后有《雨霖铃·忆昔独游峨眉夜宿荒寺》一首，兹正可以其上阕，将那情味补足——

云深山没，

更兼暝雨，

鸹声凄切。

孤行怪壑荒岭，

难寻宿处，

鸡皮生发。

窘迫千般，

见野寺灯烛明灭。

曰快去、

蔬食茅床，

只此欢舒赛仙国。

休再聒絮。随文附上三幅山中景象：《峨眉廊桥》、《峨眉山九十九道拐》与《洪椿坪》。其有得自于当时，也有得之在归后。另，多年以后，亦以《清夏洪椿坪》为题，画了幅相对完整之作（见这《画中游》“正记”第六百七十三篇）。至于各画之得失，吾在此也不说什么了，但请读者诸君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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