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新版祥林嫂

小说 新版祥林嫂

王瑜

祥林嫂是镇上嗜钱如命的人。嗜到什么程度？可她不是鲁迅大师笔下的她，不过，神智有点相似，只成翻新不同版了。
      村上兰天妻子重病多年，卧床不起。这几天，病情比以前恶化了，要转入省城医院治疗，需要大把费用。筹钱是兰天最大的苦恼。妻子病卧多年，全凭兰天一人苦力支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靠他在家种几亩田地，或者偶尔打点散工，维持一下目前微薄生活。生活艰辛可想而知。而筹钱，对他来说，不知锅里米从哪里下？心里既急又无奈。
       ”怎么办？'望着妻子腊黄瘦削的脸，兰天心里不是滋味。妻子病有几年了，走到现在，医疗费用仅兰天一人付出远远不够，因此村上好的户头基本借尽了，再借不好开口。目前，他手头只有几十元钱，还是留给儿子上学交伙食费的，况且钱是上星期从村上梅寿那儿借了500元，留与家用。兰天心里充满苦楚，暗暗自责自己。
      恰巧，祥林嫂来了，一走进唱唱咧咧的，先是看了一下兰天妻子，后又在兰天耳边嘀咕道：'这病到了时间，不要到大医院治，花冤枉钱，你又负担这么重，子女上学又需用钱。'’
       兰天听后把祥林嫂拽了出来：'你不要胡言乱话，这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救她，不能让她等死，她是三个子女的母亲，你这样说她，是在往我伤口上撒盐。’
         ”你讲这些以为我不知道。说得再好，也要面对现实，要钱治疗，不是一百两百，而是成千上万。我问你，钱从那里来？现在你的生活都成困难了！'’
        “借，此一时，彼一时。”兰天瞪了她一眼。
       “你向谁借，村上人都知道。”
       祥林嫂大大咧咧，口无遮掩。兰天听后心沉了下来。
       是啊，为这病，村上乡亲大多数都捐了款，也向人借了不少。可是，祥林嫂半个子儿不给，还逢人乱说：”兰天媳妇得病是富贵病，医生讲要长期治疗，费用是个无底洞。”

好在乡亲都知道她的德性，不愿搭理她。有的笑笑了之，有的淡淡地说：'’你不病就好。“
      兰天知道她这种破嘴，本想生气责骂她一顿，但想想她就是这种人，心也没打往那里去。
      村里都知道她是一毛不拔的人，同她讲也是白讲，冷水淋石头，她越讲越不要理睬她。兰天用手抖了一下衣袖，出去借钱，一只脚刚迈出门槛，菊花婶领了一帮子人来了，把他堵在门口。
    “婶，你怎么知道的？'’兰天眼晴充满迷惑。
   “还有我不知道的事。今天你没同梅寿出去打散工呗。我想你又为老婆治病费用发愁吧？现在你老婆怎样？”来不及兰天回答，菊花婶一脚抬进了门槛，其余的人尾随过去。
       这突然的举动，兰天很感动，祥林嫂怔怔地站在一旁不着声。
       里面传来菊花婶安慰妻子的声音。兰天每听一句，心里都有一种触动，感到一股暖流在身。
       ”来，这是1200钱，是我儿给我的生活费，200元捐款，1000元借给你。'’
       ”大婶呀，谢谢你，这么牵挂我媳妇又帮忙，我一家人一辈子感恩不尽！'’
       ”谢什么？谁家没有三长二短的。'’
      人们纷纷走过来把钱递给兰天，少的一百，多的一千。兰天用笔记好，这是乡亲们的一片心呐。
人们捐完后，看了看身旁默不作声的样林嫂，欲言又止。
       ”我捐十元，'祥林嫂觉得太少，压低声音说。
       兰天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人们带着不同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走了。
       又过了几年，兰天的妻子因医治无效死了。
       兰天怀着悲痛的心情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了。由于人缘好，加上又有赚钱的头脑，做事勤快，得到一家大老板赏识，分了一瓢羹。几年下来，赚了一百多万，还清了债。
       两年之后，祥林嫂患病了。先是咳嗽带血丝，因舍不得花钱，只到诊所看看，认为不要紧，就这样过了半年。这件事被在外地当老板的儿子知道，她病得不轻，匆忙赶回家，好话说了一大堆，用车子她送到省城治疗。
     诊断结果是肺癌晚期。
     她儿子一看，泪流满面。
     直到她临死的前一天，祥林嫂还问儿子，花了多少钱，她要出院。
     在场的人听到无不动容，不免伤心又流泪。
     祥林嫂死了。村上沿行的风俗，晚辈或同辈都要上前叩拜烧香，喝上一杯开水，坐上一会。
      兰天去了，拜了拜退了出来，接过有人递来的装好开水的杯子，坐在檐下的凳上。见她儿子拿着一本本红绿不一的存款折从侧门走出，一看少则一万，多则五万，共二十多万，嚎咷大哭起来：'娘啊，为啥这么嗜钱呐，这样害了你。对于你，这钱是带不走的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