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气活吴昌硕的《吴昌硕篆书字典》

过大江   编

上海辞书出版社


前段时间学员交作业,我指出其中用字的错误。学员告诉我所选之字皆出自过大江编的《吴昌硕篆书字典》,并拍照传图过来。

果然是字典出错了。

接着又有几位同学陆续用字出错,都是源于此字典。

这几天过节,难得清闲,我便网购了一本,今日到货,粗略翻看一遍,发现错误多达几十处。

这本由过大江同志编的《吴昌硕篆书字典》,自2013年至今已第五次印刷,可见其发行量与市场需求量之大。然而,其中错误之多、之低级,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先举几例极为低级的错误吧。(远不止这几个字)

如图,第5页的半字。最后两个例字并非“半”字而是“丰”字。
《说文解字》释“半”:物中分也,从八从牛。牛爲物大,可以分也。
《说文解字》释“丰”:艸盛丰也。从生,上下達也。
此二字,不论音形义都大相径庭,怎么能混为一字?

第61页的“頫”字,所选例字是“倾”字。

《说文解字》释“頫”:低頭也。从頁,逃省。太史卜書,頫仰字如此。

篆字当写作:

《说文解字》释“倾”: 仄也。从人从頃,頃亦聲。


第62页的“皋”字,所选例字乃“辠”字。
《说文解字》释“皋”:气皐白之進也。从

从白。

篆字当写作:
《说文解字》释“辠”:犯法也。从辛从自,言辠人蹙鼻苦辛之憂。秦以辠似皇字,改爲罪。

第124页“栏”字,所选例字为“槛”字。
《说文解字》释“槛”:櫳也。从木監聲。一曰圈。
“栏”字篆书本作“阑”,或作“楝”,清人亦写作“欄”。
顺带提一句,“懒”字,篆书本作”嬾”,从女賴聲。,清人也有写作“孄”者,然而《说文解字》并无“孄”字。

第156页的“内”字,最后两个例字是“禸”(róu)字。
《说文解字》释“内”:入也。从口,自外而入也。
《说文解字》释“禸”:獸足蹂地也。象形,九聲。

第27页的“崇”字,其中圈出的两个字是“柰”字。

《说文解字》释“崇”:嵬高也。从山宗聲。

《说文解字》释“柰”:果也。从木示聲。


255页的“先”字,最后一个例字是“失”字。

《说文解字》释“先”:前進也。从儿从之。

《说文解字》释“失”:縱也。从手乙聲。

此外还有如23页的“臣”字下第一个例字,143页“马”字下第一第二第三个例字等等,恕不一一列举。


接着举几例不那么低级的错误。
第10页的'表'字,所选例字乃吴昌硕临《散氏盘》中字。此字吴大淳释作“表”。现代文字学家早有共识,释作“奉”字用为“封”字。此处还用几百年前错误的释文,十分不妥。
第64页的“鬲”字下第二个例字,亦出自吴昌硕临《散氏盘》,当释为“农”字。
此字典中有许多《吴昌硕临散氏盘》和《吴昌硕临石鼓文》中字,释文都存在问题。
如79页的“和”字,239页的“望”字,144页的“眉”字等等,就不一一列举了。

再说说编排上的混乱。
如凡例第二条:本书的注释文字全部采用简体字。在篆书中对有些形异义同又有繁体的字则合并在一起,同列于一个字头下,不单独排列,如“于”和“於”、“花”和“华”、“廖”和“寥”等。但是由于篆书和刻印的特殊性,有些字分开列字头,如“髪”和“發”等诸如此类的字,选择采用字头,以示区别。
且不说这条凡例表述之混乱。
结合后面举例及字典中的字头使用方式,大概可以理解为,如果两个篆字音义相同而字形不同,则放在一个字头下。如果两个篆字字义有别,只是其简化字的写法相同,则分列不同的字头。
先看凡例中举例的字头“花”。
第85页花字下,最后一个例字“崋”。是为华山的华所造的专用字。用作“中华”或“花草”字都不合适。
书中这类例子数不胜数。
如128页的“里”字。“里”表示居住的地方和长度单位等,“裏”表示与外相对的内的意思等,本该列两个字头,却都放在“里”字下。
如28页的“丑”字,226页的“台”字等。
这些也不再列举。
最后再说一点制造粗糙之处。
如第230页的“田”字下的第一个例字。
我一打眼感觉很奇怪,怎么多一横。
其实这个字选自吴昌硕的印章,“田”字上面那一横是印边。在编辑字典的时候,这个边应该去掉,而不是留在这晃眼。
印象中把印章的边一起截下来当成字的一部分放进了字典的不止一个“田”字。此事虽小,但也会给初学者造成困扰。
以上错误是我今日下午草草翻看一遍所得,尚有许多错误未一一列出。
作为一本专业出版社出版并多次再版的专业字典,出现如此多的低级错误,不知误导了多少篆书篆刻爱好者。
出版社和主编者是否应该考虑向消费者道歉及赔偿事宜?
前段时间人民文学出版社打了个好样。
不知过大江同志和上海辞书出版社能否抄好作业?
让我们拭目以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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