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天道》（五十四）
第四十一章：芮小丹与歹徒博弈
1、沈楠提议，下午这段时间两个人分别活动，芮小丹可以去延安就近的景点看看，诸如王家坪革命纪念馆、杨家岭革命旧址等地方，她负责联系明天的包车和采购明天出游的饮料、食品。
延安是吴成祥的老家，到了延安也就到了敏感区。沈楠的决定既在情理之中，也可以让有心者往异处猜疑，毕竟是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分开单独活动了，妙就妙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怎么猜都是错。
妙就妙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怎么猜都是错。
其实很多人总是执着在想搞清楚对方到底在干嘛，却不知道怎么猜都是错。就好比乐圣是去核算格律诗音箱的成本去猜这个成本是否合理然后去告格律诗一样，怎么猜都是错。而伯爵却不猜，不外乎就是两个结果，一个赢一个输而已。不猜就不错。
还有就是，虽然这个故事是虚拟的，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种描写却惟妙惟肖。
2、芮小丹没接烟，说：“夏雨的角色演完了，我就戒了。”说着把包里还剩下的几盒公爵牌香烟拿出来放到桌上，又说：“这个你们拿去抽，我用不着了。”
黄文贤说：“戒什么？咱们这工作没时没点的，就得靠烟撑着点。”
芮小丹笑笑说：“我男朋友不喜欢女人抽烟，别为这个把我休了。”
黄文贤一笑说：“咱怕他？”
芮小丹笑道：“怕。”
曾华说：“商界风云人物？再不济也是官场上哪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芮小丹说：“哪里，一个流浪的小混混。”
这段话里有两个看点：
A、这里芮小丹提到戒烟，我就想起在知乎上就看到有人问过一个问题，说丁元英境界这么高，怎么还抽烟？别笑，这问题其实还问的挺妙的，实际上是问丁元英不是应该清心寡欲的理性吗，怎么还会受到烟瘾的束缚？还有芮小丹说戒烟就戒烟了，多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其实这个事情得从其他地方找答案，我截取一段缠师的文章：
出于污泥而不染者，不过是自渎的废物，污泥者又何曾污？染又何妨？真正的自由、解脱，是自由于不自由、解脱于不解脱，入于污泥而污之，出于污泥而污之，无污泥可出而无处污泥，无污泥可入而无处不污泥。
这段话可以粗浅的理解为：不受烟瘾的束缚，想抽就抽，不想抽就可以立马掐断从此再也不愁。不缘起戒或者烟瘾。就不是苦的范畴。不是为了自在的自在，也不是为了解脱的解脱。这才是大自在，大解脱。所以这是人家境界高还抽烟的根本原因所在。
要读懂丁元英，你不得不关注丁元英的幕后人物——缠师。
B、一个流浪的小混混。这个定义我猜是作者给缠师的定义。“流浪”说明没有归宿，如果有归宿丁元英也不会随便找个古城就住下来，如风中落叶般随风飘零。“小混混”其实就是说他做事也谈不上好还是坏的问题，用赵青的话说：想谈合作，可以大大方方谈，何必出这种损招。
3、尽管刚才的电话已经让沈楠有预感，但是当芮小丹当面跟她讲这番话的时候，她还是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拿着拘留证惊疑地问：“你……是警察？”
沈楠在刚上汽车的时候还有些惶惶不安，但是到了秦谷县公安局以后反而镇定了，经过了回答姓名、年龄、籍贯这些例行的提问之后，她说：“谢谢你们去抓我的时候考虑到了我爷爷、奶奶，这让我很感动。我想知道，你真是警察吗？”
芮小丹说：“是的。”
沈楠说：“可惜了你这张脸蛋儿，当警察！”
沈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用嘲讽的语气说：“那也得从你开始，你得先拍桌子让我放老实点，提醒我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告诉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芮小丹语气平和地说：“沈楠，你是有民事行为能力和公民人格的人，请你自重。如果你对警察的司法实践有看法，可以通过正当的途径表达。我个人和你之间没有恩怨，现在是你和法律之间的问题，你应该明白这个逻辑关系。”
其实这里也是一段博弈，博弈双方，一般情绪重的都是输家。沈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芮小丹语气平和。那么冷笑反映出什么样的心境？而语气平和又反映出什么样的心境？而这个心境，其实就是文化属性的底色。
芮小丹还提到我个人和你没有恩怨，现在是你和法律之间的问题。你应该明白这个逻辑关系。什么逻辑关系？因果逻辑关系，事实真理真相的逻辑关系。这才是“逻辑”的重点，而不是瞎胡乱逻辑。但对于沈楠来说，她混淆了芮小丹个人和职业的关系。这是我们在生活中最容易犯的错误，尤其是在上下级的关系中，年轻人比较多见。不理解上级领导的决策，有时候并非是缘于个人恩怨，而是缘于职位背景。
4、沈楠说：“我没有犯罪，没什么可说的。”
芮小丹说：“你可以沉默，但是你的沉默可能会使控方和法庭做出对你不利的推断。”
沈楠说：“你威胁我。”
芮小丹说：“不，我是在告知你作为犯罪嫌疑人对这个问题的知情权。任何公民不受强迫自证其罪，你在侦查起诉阶段也有权对自己做无罪或罪轻的辩解，你的沉默也不能成为法庭定罪的依据。但是，坦白、沉默、狡辩、辩解……都是对推断和量刑有影响的因素。审讯作为取证手段之一，不仅取证你有罪，也取证你无罪。”
你威胁我。而实际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这不是跟我抬杠嘛。
实际上芮小丹只是跟沈楠讲清楚事实真相，但事实真相大多与我们的主观判断背道而驰，这时候我们可能第一反应就是，你威胁我，你在跟我抬杠之类的情绪。那是因为一般问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而事情的另一面则恰好在我们认知的对立面。所以常人而言，可能一时间不容易接受反对意见就容易形成如此认知。作者能写出这样的场景，必然是经历过很多。
5、沈楠回答：“我不否认有保护我的考虑，但我觉得更多的还是对我不信任。这个道理明摆着，如果我有了钱我就不需要有钱的男人了，我会需要有内涵的男人。”
如果有我钱了，就不需要有钱的男人，会需要有内涵的男人。如果男人有钱了，就会需要漂亮的女人吗？
那么你需要什么样的另一伴？你为什么需要这样的另一伴？比如为什么需要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如果她温柔贤淑但不漂亮呢？或者为什么需要一个有钱的丈夫？如果他有钱但对你不够好呢？
还是说你需要的是一个人生伴侣？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人生伴侣？你又如何成为别人的人生伴侣？是人生伴侣还是条件交换婚姻？
6、曾华坐在旁边一直默默地抽烟、观察、分析，这时插问了一句：“沈楠，如果你在旅游期间发现夏雨是警察，你会怎么处理？”
沈楠回答：“我还没傻到顺着你的思路说：我就打电话给吴成祥报信。我只能如实回答你，没有发生你说的如果，即便有这个如果，夏雨是不是警察关我什么事？”
典型的埋坑式审讯，逻辑陷阱。一旦沈楠回答说，打电话给吴报信，那无论她对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知情，都会被认为是知情的。
或许从人之常情来说，突然身边多一个警察卧底，打电话给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并不一定说就一定是知情的。
7、曾华感叹地摇摇头说：“沈楠的脑子够使啊，能让吴成祥这么聪明的男人围着她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人家掉脑袋了，她还是一身清白，那吴成祥是没事瞎折腾什么？”
芮小丹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笑着说：“组座，这和案情无关？依组座之见，吴成祥的手铐另一头铐上沈楠，那男人的心理就平衡了？”
曾华说：“倒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人哪……都怎么了？”
这人哪......都怎么了？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铤而走险为非作歹？说到底还是被欲望熏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