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 他是1969年波马冠军 也是川内优辉之前初代目的“平民跑者”

来自日本的跑者从牛顿山(Newton Hills)开始了漫长的冲刺,他做出决定,从现在开始接管波士顿马拉松。他加快节奏,而竞争对手们因为疲劳,根本无法赶上他的脚步,迅速的被拉开了距离。他是一名勤于参赛的跑者,这场马拉松是这位来自日本的跑者人生中的第21次26.2英里之旅,也是近五个月内的第三场。他经常参赛,即使在学校有一份全职工作,他也乐此不疲。这一天,他从世界上最好的跑者中脱颖而出,在波士顿马拉松赢得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胜利。
这一幕听起来很熟悉,对吧?一位来自日本的跑者在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比赛中赢得了出人意料的胜利。但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异——并不是你所以为的2018年。来自日本的川内优辉(Yuki Kawauchi)直到比赛的最后几英里才占据了2018年波士顿马拉松的领先位置。在牛顿山,领先的是肯尼亚人杰弗里·基(Geoffrey Kirui)。但基瑞没能保持这个速度,川内在25英里处超越了他,取得了令人震惊的胜利。川内也有一份全职工作,也尽可能多的参加全球各地的比赛。他在2018年震惊了所有人。
川内优辉获得2018年波马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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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是上面提到的波士顿马拉松,川内优辉也不是那位日本跑者。
时光回溯50年,来到1969年4月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去认识采谷义秋(Yoshiaki Unetani)。
采谷从牛顿山掌控了比赛,再也没有回头,以2:13:49的成绩创造了赛道纪录。他是1951年到1969年间在波士顿赢得桂冠的六名日本选手之一。时年24岁的采谷在东京做体育老师,从小就开始长跑。采谷义秋1944年10月6日出生于广岛,炸弹落下时,他刚好十个月大。
距离日本上次举办奥运会已经56年了。对于原定于今年举办的东京奥运会,日本人寄予厚望。1964年东京奥运会,日本选手在本土赢得包括16枚金牌在内的29枚奖牌。在马拉松比赛中,円谷幸吉(Kokichi Tsuburaya)摘得铜牌。
円谷幸吉获得1964年东京奥运会马拉松铜牌
图片来自Getty
时至今日,円谷仍是一位体育英雄。如果再添一名奖牌获得者,对于噬跑如狂的日本人来说不啻于拥有了全世界。
当东非跑者在马拉松比赛中大出风头之时——有谁能击败埃鲁德·基普乔格(Eliud Kipchoge)吗?——几位日本选手有望在领奖台上谋得一席之地,尤其是男子。
从2002年起,再也没有日本选手在马拉松比赛中跑进2小时7分——直到2018年3月,设乐悠太(Yuta Shitara)在东京马拉松以2:06:11的优异成绩获得亚军并刷新了日本国家纪录。
2018年东京马拉松,设乐悠太创造国家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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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的芝加哥马拉松,大迫杰(Suguru Osako)几乎与最终获得冠军的耐克俄勒冈计划队友莫·法拉(Mo Farah)并驾齐驱,甚至力压美国队友盖伦·鲁普(Galen Rupp),在风城获得第三名。2:05:50的成绩让他成为第一个跑进2小时6分的日本选手。
2018年芝加哥马拉松,大迫杰改写国家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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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这个为马拉松而疯狂的国家有很多让人兴奋之处。抛开奖牌争夺者,日本马拉松选手每年所展现的厚度是美国爱好者们梦寐以求的:2018年,鲁普是唯一跑进2小时10分的美国选手,而日本有16人达成了这一壮举。
令人惊讶的厚度并非什么新鲜事。日本马拉松选手及路跑选手几乎总是出类拔萃。作家亚德哈罗南德·芬恩(Adharanand Finn)写了《跑出肯尼亚Running with the Kenyans》一书,试图揭示肯尼亚人成功的秘密。他也无法抗拒日本文化,写了《跑者之道:一趟追索日本跑步文化的旅程Way of the Runner: A Journey into the Fabled World of Japanese Running》。
(还应注意的一点是,日本女子马拉松选手所展示的厚度可能更甚于男子。在奥运会马拉松比赛中,日本男选手曾获得五枚奖牌,而女选手也有四枚奖牌入账。但女子马拉松比赛在1984年才进入奥运会,比1896年就成为奥运会项目的男子马拉松晚了近一个世纪。)
2000年和2004年,高桥尚子和野口瑞希分别获得奥运会女子马拉松冠军
图片来自Photo Kishimoto

为什么日本人如此擅长马拉松?有可能因为驿传;有可能因为有天赋的跑者直接过渡到路跑项目中(在美国,许多有天赋的跑者都会留在场地赛);也可能不过是它长期以来的模样。

日本马拉松选手希望自己是伟大的。即使他出生在历史上最重大事件之一的十个月前。
根据约翰·赫西(John Hersey)在《纽约客The New Yorker》的经典之作《广岛Hiroshima》所描述的,在广岛,几乎没有人记得曾听到过原子弹爆炸的声音。一道亮光自东向西划破天空,从城市奔向群山。之后,便是浩劫。飙升的气压摧毁了一切,墙圮屋塌,尘土蔽日。
1945年8月6日,一架美国B-29轰炸机在广岛上空投下了世界上第一枚原子弹。近8万人当场死亡;随后的几周内,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辐射;十万多人因这场爆炸丧生。
十个月前出生的采谷义秋和他的家人身处爆炸半径之外,幸免于难。而在此之前的1945年7月,美国轰炸机在击沉日本军舰时,就曾多次轰击广岛周边地区。
当然,襁褓之中的采谷不会记得。提醒是有的——坍塌的建筑、空旷的土地——但采谷没有老是想着这些。生活必须继续,对下一代日本人来说尤其如此。他就读于广岛电机大学(Hiroshima Denki University,现广岛国际学院Hiroshima International High School),该校在爆炸后从市中心迁出。从机械系毕业后,采谷开始跑步。
当时,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席卷全球的跑步热潮尚未到来,但长跑在日本很是风行。北美观众望而生畏的驿传接力在那时也是如火如荼。采谷痴迷于此,也很出色——1962年,他帮助自己的队伍获得了全国高中驿传的第三名。
1963年,为了成为一名体育老师,采谷义秋进入并非跑步强校的日本体育大学(Nippon Sports Science University)学习。仍想跑步的他开始自我训练。采谷在体育方面研究成果颇丰,专注于力学和训练技巧。有一次,他得到了新西兰健身慢跑之父亚瑟·利迪亚德(Arthur Lydiard)所著的《跑向巅峰Run to the Top》的日译本,该书及其中的训练技巧为采谷的跑步生涯奠定了基础。
利迪亚德的训练理念现在看起来很简单:首先,你要设定一个竞赛目标,最好是在4到6个月之后;随后,开始基础训练,每周增加距离,包括一次两小时的长距离节奏跑;在训练周期进行到四分之一后,以特定的速度加入一些爬坡和速度训练;接下来就要以比赛的速度为目标进行努力,无论是计时赛或是其他比赛;在比赛前的10-12天,逐渐减量,为你所设定的竞赛目标做准备。
采谷义秋就这样把自己训练成日本最好的跑者之一。
他将尽可能多的比赛列入日程表,以赛代练,让比赛成为自己适应利迪亚德训练理念的工具。1964年,他在福冈以2:26:03完成全马首秀并夺冠。然后他不断参赛。在波士顿马拉松之前,采谷义秋的个人最好成绩是来自1967年福冈国际马拉松(非前文提到的福冈马拉松-译注)的2:14:49,此外,就像他对记者所说的那样,他还带着20场马拉松经历。
正如波士顿运动协会(Boston Athletic Association,BAA)常务董事汤姆·格里克(Tom Grilk)对《METER》杂志介绍的那样,“波士顿马拉松是战后首项欢迎日本选手的美国路跑赛事。”1951年,波士顿马拉松成为第一项接纳日本运动员的美国体育赛事。
事实上,日本选手也在这一年首次赢得了波马桂冠。19岁的田中茂树(Shigeki Tanaka)以2:27:45战胜了来自马萨诸塞州约翰·拉弗蒂(John Lafferty)夺冠——爆炸发生时,年仅14岁的田中住在广岛郊外的一个村庄里。新闻头条并不敏感——《波士顿晚报The Boston Evening》的大标题平平无奇《JAP WINS 55TH BAA MARATHON(日本人赢得了第55届波士顿马拉松)》——但先河已开:日本人将来到波士顿,他们将为胜利而战。
田中茂树
图片来自Prabook
在故乡,田中是个明星。大约十年前,杰克·富尔茨(Jack Fultz)曾与一支常春藤联盟校友队一道赴日本参加出云驿传,在广岛见过田中茂树。田中在他的祖国享有盛名。1996年,田中曾对《波士顿环球报The Boston Globe》说过他不喜欢“原子弹男孩(Atomic Boy)”这一称呼,但见到富尔茨时,他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
早在上世纪50年代,田中就为日本选手在波马比赛中奠定了基调。随后,在1953年和1955年,山田敬蔵(Keizo Yamada)和滨村秀(Hideo Hamamura)又为日本二度加冕。
1953年的《波士顿环球报》将身高5英尺2英寸(约1.57米-译注)的山田敬蔵称作“永动包(Package of Perpetual Motion)”——他在这条赛道最为著名的一段,为胜利而战。杰瑞·内森(Jerry Nason)在他的现场报道中这样描述:“在'心碎山(Heartbreak Hill)’那考验灵魂的斜坡上,这个轻如羽翼的小个子鲁莽地发起了挑战。”就像内森所说的那样,山田敬蔵冲上斜坡,甩开来自瑞典和芬兰的对手,在随后的六英里比赛中以28秒的优势赢得了胜利。
山田敬蔵在1953年波马夺冠
图片来自Flickr
1955年,滨村秀雄在“心碎山”也是这样做的,不过他在此前就蓄谋已久。美国选手尼克·斯科特斯(Nick Costes)带着一个小分队率先通过牛顿山,滨村落后他们约350码(约320米-译注)。比赛全程,他一直有条不紊的向前,现在还只是开始。六英里处,他排在第14位;比赛过半,他上升至第10位。当领先者进入牛顿山后半段时,滨村已悄然上升至第三位。他冲过山丘。1955年赛会亚军、芬兰人埃诺·普基宁(Eino Pulkkinen)的描述最为生动:“他超过时,我很惊讶。突然之间,那个日本跑者一闪而过。他从何处而来?”滨村在最后三英里绝尘而去,2:18:22的夺冠成绩领先亚军61秒。比赛的最后一英里,他回头看了看,但不是担心自己被反超。“我回头看不是因为担心被超越。”滨村赛后对记者说,“而是因为一个人在最后一英里能够了解身后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是件好事。”那天,没什么值得滨村看的。
滨村秀雄在1955年波马夺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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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跑者再次在波士顿取胜要等到十年后。1965年,重松森熊(Morio Shigematsu)以创赛道纪录的2:16:33夺冠。次年,君原健二(Kenji Kimihara)2:17:11胜出,日本跑者在波士顿连下两城。
重松森熊和君原健二接连夺得波马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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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位日本选手在波士顿实现卫冕。这是因为日本每年都会挑选三位不同的选手来到波士顿,让更多人有机会登上领奖台。

1968年,安比·伯福特(Amby Burfoot)为美国人赢得了自1957年来的首场波士顿马拉松胜利。
1969年,日本代表团带来了采谷义秋。
川内优辉被誉为“平民跑者”,这很贴切。他有一份全职工作,比其他专业选手跑得更多,你也很难找到一场他没全力以赴的比赛。在2018年波士顿马拉松之前,他就是一个全民英雄,然后,他赢下了那场该死的胜利。
川内举世闻名。《跑者世界Runner's World》和《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都报导过他。他身着熊猫服参赛的视频在网上疯传。他在跑步社群中备受尊敬。2018年,川内优辉在糟糕的条件下赢得波士顿马拉松的胜利,成为传奇的又一个注脚。
采谷义秋同样如此。
他带着20场马拉松的经历,站上了霍普金顿(Hopkinton)的起跑线。他才24岁。在波士顿马拉松引入参赛资格机制的前一年,有创纪录的1152名跑者与他同场竞技,采谷义秋承担着在这里保持日本选手骄人战绩的压力。发令枪响,他欣然而动。
比赛刚开始,采谷义秋的意图就很明确。他全情投入,打算从最初就掌控比赛。尽管比赛前夜睡得很糟——“我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赛后他这样说——采谷义秋穿着一双全新的Adidas跑鞋,开始了在日本本土之外的首秀,气势如虹。“我状态很好。”他通过翻译告诉媒体,“我想奔跑,所以一出发就顺其自然。”他和31岁的巴勃罗·加里多·卢戈(Pablo Garrido Lugo)并驾齐驱,同行的还有阿尔弗雷多·佩纳罗扎(Alfredo Penaloza),阳光明媚,他们在55℉(约12.8℃-译注)的天气里,一路刷新着计时点纪录。
采谷义秋在1969年波士顿马拉松(左为卢戈,后为佩纳罗扎)
图片来自Getty
加里多·卢戈在比赛过半后稍稍领先,但采谷义秋还仅仅是热身。随后采谷一马当先,领先50码率先抵达牛顿山。肌肉发达的他身着左胸饰有太阳旗的白衫,迈着美联社所说的“轻微内八字”,在山上乘胜追击。当他抵达心碎山时,领先优势继续扩大,比赛结束了。
“有人跟着我吗?”距离终点三英里时,采谷向一名坐在媒体车上的日本记者询问道。答案是响亮的“没有。”
最后三英里,采谷义秋一人狂飙。他以2:13:49的成绩取得了胜利,将赛道纪录提高了1分56秒。接近4分钟后,第二名加里多·卢戈才姗姗来迟。
美国媒体将他描述为当之无愧的胜利者,对这个广岛核爆炸中幸存的男孩大肆渲染。他在日本曾赢得过四场胜利,但与著名的波士顿相比,他们微不足道。“这是我跑过的最艰难的马拉松。”采谷说,“这也是我开心的原因。”
采谷义秋获得1969年波马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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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谷义秋回到东京时享受了英雄的礼遇——他所在的大学专门举办了一场招待会,他享受着音乐舞蹈、珍馐美馔。
在日本,胜利不会被遗忘,他们确保胜利。
日本人至今还铭记着采谷义秋。其他人也一样。日本跑者在波士顿的成功并没有以采谷而结束。濑古利彦(Toshihiko Seko)是唯一两次赢得波马桂冠的日本选手:1981年,他以2:09:26夺冠;六年后的1987年,他卷土重来,二次加冕。
濑古利彦获得1981年波马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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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下一个是谁?
机会就摆在日本下一批世界级选手面前。1964年,円谷幸吉利用了主场优势;2020年,东京再次举办奥运会,大迫杰、设乐悠太或井上大仁(Hiroto Inoue)会赢得奖牌吗?(本文发表于日本东京奥运会马拉松选拔赛之前,后来,中村匠吾(Shogo Nakamura)、服部勇马(Yuma Hattori)和大迫杰拿到了东京奥运会马拉松比赛的门票-译注)
在奥运会的最后一个比赛日,他们置身于东京的高温下(为避免高温,东京奥运会马拉松比赛将迁至札幌进行-译注),压力显而易见。
布雷特·拉纳(Brett Larner)掌管着日本跑步新闻,一家旨在向全世界介绍日本精英跑者的网站,它名副其实。拉纳对日本跑步的历史及现状有深刻的见解。实际上,2018年在波士顿,他是川内优辉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的翻译。拉纳深知马拉松奖牌的重要性。
“我认为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上,对日本民众来说,鲜有比马拉松更为重要的奖牌,尤其是男子奖牌。”拉纳说。“如果是一枚金牌,我想其意义不啻于加拿大男队在温哥华冬奥会上赢得冰球金牌。”
1989年,采谷义秋重回波士顿,这是他夺冠的20周年。他和一名日本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起担任评论员。他通过翻译回忆了在波士顿的胜利,面带微笑重温了最后七英里。他记得自己位居次席,也记得温暖晴朗的天气,他记得“心碎山”后独自奔跑的七英里,也记得看到终点线时的欣喜若狂。
采谷回忆起凯旋而归,说人们还在向他致敬。当时采谷在广岛的一所学校里教授体育,他说学生们都知道了。“他说他们知道。”翻译告诉记者,“他说父母们告知了孩子,而孩子们奔走相告。他说孩子们知道他在1969年为日本做了什么,并追问不已。”
当然,采谷义秋的职业生涯远不止波士顿的胜利。1971年,他以2:16:45赢得琵琶湖(Lake Biwa)马拉松,也赢得了1972年奥运会的席位。在慕尼黑,采谷以2:25:59获得第36名。随后他一直在奔跑。上世纪80年代,他在日本、夏威夷和阿姆斯特丹都有参赛记录。41岁那年,采谷还在日本筑波(Tsukuba)跑出2:31:35。
采谷义秋还在日本,仍然居住在广岛。已过退休之年的他不再教书,但2004年以来,一项名为“Rabbit Crocan”的越野跑都会在大久野岛(Okuno-Shima Island)如期而至,纪念采谷义秋。
日本的跑步拥趸们不会忘记。
2020年东京马拉松,大迫杰再创国家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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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内优辉固然是日本当下的明星跑者之一。大迫杰、设乐悠太、井上大仁也是。
但其他英雄仍然存在。田中茂树、山田敬蔵和滨村秀雄,还有重松森熊和君原健二。
当然也有初代目的“平民跑者”,核爆炸的幸存者和1969年的波马冠军,难以忘却的日本巨星。采谷义秋,仍是英雄。
文章来源:Before Y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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