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
翠络石台无人问,怯雨轻抠依石藓。
狭道昨夜添新痕,应是夜雨将苔牵。
苔藓是很应景的,几乎是在燥热来临之前一夜之间就布满了曾经不起眼的各个角落,轻轻飒飒就给坠入夏季的人们带来了燥热之中对于一抹绿的期待。
整个夏天它们几乎无处不在,却在你刻意找寻的时候悄然隐藏起来;于这份美而言:欲相遇,请用邂逅。蓦然回首的相遇才最美,也只有相遇在燥热的午后才可爱,过多的刻意找寻难免要在意苔与石板间凌乱的斑驳,从而失色许多。
风铃邀风起歌,童赤足踏青苔。
闻风铃声起舞,手舞足蹈开怀。
踏青,被理解成了踩踏着青苔,这倒也未尝不可,要的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结果而是那份惬意的享受。只要不去打扰别人,在受尽冷落的角落体验一下儿时才有的美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这个流动着一切的时代里唯角落里的美不被人在意。说脱俗似乎有点牵强,毕竟它们也迷失在红尘间——高耸入云的楼宇间不也零散着吗?还守着反复了又反复的跑马灯。
夜雨润旧砚,夕阳将墨研。
挥毫泼墨间,梦境染石面。
是故事总要有开始,但结局却不一定要有;毕竟许多的故事的开始仅仅是为了开始,接下来的无非是开始之后就没谁能控制住的持续延伸着而已,何处算结束?其实想想就会发现原本以为的开始也只是故事里的一小个段落而已。
苔藓就是这样,开始时只是很小的一片,或者星星点点,可随着雨季的持续就能随雨如泫画般悄然润满每一处留白;当然也有悲催的结束几乎是与开始同来,还未来得及星星点点的绿就被烈日烤干灰飞烟灭了,就连来过的痕迹也只是淡淡的。
人们总随自己的愿望将大地用水泥铺上,要是没有了苔藓的激昂就连最坚强的小草也难以附着其上。太阳轻易就能将地面晒得滚烫,误入其中的蚂蚁就遭了秧,无助中的跌倒就可以完完全全的“与世无争”了。
人多的地方不长草,甚至连苔藓都没有,不是它们没有努力过,实在是经不起往来的碾摩。喜欢假装整洁的人们不在意自己家里是否乌烟瘴气,却在意街道边绿化带里的野草过于生机勃勃,总是辛劳着一批人坚守着甚至不让自己觉得对的以外的植物留下任何曾经来过的印记。聪明的苔藓也深受其害,无奈间却发现树上的老皮不被打扰,就干脆与树为伴,安静的美着。
它们在树上看着外来的物种们因为“洋气”而都被呵护有加,整一个夏季都能花枝招展的撩拨着过往的蜂蝶,而本土的却因为随处可见且有些“土气”而活的如此艰辛,就连角落也容不下未长成的幼苗,甚至连苔藓都因为呵护了这些“土里土气”的原住民而被一并除去,这样的决绝难免有些伤情。
当一片又一片的花成了海,除了产生了批量的美之外更多的是被排挤到无立足之地的原生植物们了无生趣的悲凉。这份悲凉除了深受其害的自己还有谁会在意?人类?他们只在意漫山遍野的“洋气”。
野径不羁蔓草萦,三步又遇几新花。
绵苔缠枝添一色,两眼难数又舒芽。
枝节缠苔,梱蔓抱花。旧时枯树换发,雨过又醒香芽。
踱步林下,小径抹翠。人过惊醒幽梦,或是有客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