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三五年】再见我们已不是师生

我出差，见了几个学生。
他们刚刚毕业一年。
见他们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地方离我去的地方很近。
又刚好有个时间可以一起说话。
于是，趁他们中午休息的时候一起吃饭。
他们说请客，我没有拒绝。
席间，听他们谈论这一年的辛苦与不易。

那个上学时积极乐观的男生说：唉，我刚被老大骂了一顿，很不爽。

那个上学时经常面带微笑的男生疲惫不堪，他的嗓子听着沙哑，那是长期授课而自己又不会使用假声的缘故。

我说，这样很辛苦吧。

我都知道，因为经常看他们凌晨的时候在朋友圈发状态，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刚加班结束。
他们有些无奈：老师，我们真的是用身体来换钱。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所有的话语在现实面前都如此苍白无力。
我只能说，干几年挣点钱就别做了吧。
一个仍然在读书的女生说：老师，一定要告诉在校的学弟学妹们，要多读书。
一个男生说：老师，一定要告诉学弟学妹们，要珍惜大学的时光；
他们说：一定要教他们提高情商，一定要告诉他们，职场不相信眼泪
……
他们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告诉尚未走入社会的学生，但是，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的这些告诉，或许经过我的传达，能进那些依然享受大学生活的学生们的耳朵已然不多。
但是，他们仍然想告诉在校的学弟学妹们，他们想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想让他们珍惜现在拥有的。
我都理解。
他们急着上班上课，我急着赶车，聚散匆匆。
一个男生陪我去动车站。
在车上，我告诉他，我在这个城市还有联系的学生，如果愿意，他们可以有所联系，毕竟有过一个老师的缘分。
在陌生的城市打拼，或许需要这样一份温暖吧。
习惯了小城市动车站的一目了然，对于我这样一个路痴而言，首都的车站实在太大也太繁华了一些。
他帮我背着包，领着我找路。
我指着一些售票机说：我要去取来的时候没取到的票。
他笑了：老师，那是地铁的售票机。
不是啊，我下车的时候明明在那里取过票。
他有些无奈，却也耐心解释：老师，那是地铁入口，真的是地铁取票机，我都来过好几次了。

我只好认输，在那一刻，好像角色互换，我忽然觉得我成了学生。

我需要他在这个陌生的车站里为我指引方向。

弯弯绕绕，绕绕弯弯，最后他终于成功地把我领到了候车大厅，我让他回去上班，他坚持送我到检票口。
我说不用，再这样，下次来也不找他。
他才转身走，临走的时候说：那老师下次来，一定要告诉我。
我说一定。
然后背着我的包，跌跌撞撞走入人群，没有回头。
想起，2015年的5月8日，我给他们开的最后一次班会，我说：现在我们依然是师生，但是，你们毕业以后，再见，便不是师生。
不是师生，是什么呢？
是朋友吧，有过师生的情谊，现在便也有了朋友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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