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大寒,快去感受冬天
作者:沈静怡
冬天,每年都会来到我们的身边,从来不曾缺席过。这多么像是一种长情的陪伴,然而它的专情,除了带给我们冬日的美,也带来了独属于它的那份寒冷。
老房子木门
小时候的冬天,是和一扇木质的门联系在一起的。那扇门很大,是由两块一米来宽的门板组成,配有一个高高的门槛,正门的边上还分别有两扇小偏门。正门从外面看,在正中心有两个小铁环,是专供来叩门的;从里面看则能看到位于两端的两个弧形的大铁环,这个铁环是长长的门闩在暗夜里的归宿。
冬日很冷的时候,即使是亮透了的白天,这扇大门依旧是被门闩紧紧地抱住,不愿有一点松动,它好似要努力地将严寒隔绝在门外,好让屋里的我们暖和一点。若屋里的人有事要出去,便打开偏门的一角,侧着身子挪过,然后再匆匆地把门扣上。还记得有一回,隔壁的大姐姐跑到门前,来叫我的亲姐姐去她家玩,她俩都走得太急了,以至于偏门并没有被真得扣上。于是,一股又一股吓人的风灌了进来,冷得我赶紧躲到门后去,还大声叫唤母亲,让她赶紧来把门带上。
那年月里的我,是很小的;那时的屋子,如今想来也还是很怀念的。那时候,我家的屋子是长方形的。前屋是很大的两间并排的平房,一条不长不短的通道连接着后屋,后屋也是两间,只不过是两层的小楼房。
虽然,我极喜欢那时的屋子,但是冬日里,便也会生出一些惆怅。总觉得,那扇有着历史感的大门好像一个老人,凉劲的风从他布满褶皱的身体里溜进来,吹得整个前屋都冷冷的。而我,从小又是一个极其怕冷的姑娘。一到了冬天,手脚冰凉的,真是让旁人都有点受不了。
土灶
裹着厚厚的衣服,穿着妈妈自己打的棉鞋,我还是觉得记忆里的每一个冬天,都是寒冷的。我也曾在极寒的时候,躲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但是,躲着躲着也会觉得烦腻、无趣。那会没有空调,而热水袋又不能温暖我的全身,于是,我便将目光移到了土灶上。
土灶
土灶在那时是极为常见的,就算到了今天,一些念旧的老人依旧不愿拆去它。因为它是生活里与温饱、美食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但于年幼的我来说,这土灶就是取暖的最好去处了。我常会抱着一个热水袋,坐在土灶前的小矮凳上。许是暖的天然诱惑,我整个身子都会倾向灶里跳跃的火苗。当然我是怕疼的,自然不会让火真得离我很近,况且耳边常会有大人的念叨。只是那土灶真真的好,为了给我取暖,在不做饭的时候,灶上的大锅里也会被放上许多水。在白白的雾气里,红艳艳的苗儿里,我怀抱着的整个身体都是暖的。那感觉估计到我真正老去的时候也无法忘怀了。
有一次,该是刚刚吃好午饭。我照常缠着妈妈在大锅里倒上水,然后在土灶里生起暖暖的火焰。我把长长的羽绒服拢起来,把腿蜷起来,坐在了我最心爱的小矮凳上。起初,我还和家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渐渐地,我的声音轻了,后来竟是别人唤我,我也不理睬了。原来,我竟甜甜地进入了梦乡。不忍叫醒我的妈妈,便隔一段时间往锅里添一点水。那个午后,我足足在灶前睡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因为酸疼了的脖子才迷迷糊糊醒来的。
土灶烧火
其实,我知道,有很多很多的人,都曾在土灶前取过暖,甚至还烤过美味的红薯。一室的冷意,一角的温暖,那暖便让我感到格外幸福了。因此,即便我怕冷,我也不曾厌过冬日。
土灶烤的红薯
后来,这座有着我满满童年回忆的老房子,被推倒了一半,前屋没了。在一片废墟中,一幢崭新的楼房被一点点地搭起来。伴随着新楼房的,便是空调的入住。
住进新房的那个冬天,依旧有着很是寒冷的日子。我的大木门被带走了,一扇很是漂亮的铁门堵住了外面呼啸的北风。没有一丝风透进来了,但是我却显得有些落寞。那扇木门,于我而言,是特别喜欢的。小小的我,常常会看着它入神,觉得它是神秘的,是古老的。当然也更因为它为我挡去了许多严寒。
所以,在木门消失的第一个冬天,在空调的暖气驱逐了一室的寒冷时,我依旧在妈妈生土灶烧饭的时候,躲在跳跃的火苗前,好像在寻找那一隅熟悉的温暖。
新房的落成,似乎也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我们的生活都变得越来越好。原先的摩托车,变成了轿车,冬日里的冷便少了几分;原先逛街时的一条条街道,变成了一幢幢商场,于是冬日里的冷又少了几分。
每年的冬天都冷的不一样,有时候是一点点的冷,有时候是很多很多的冷。这份冷意常会被挂在我们的嘴上,但是慢慢地,我们御寒的方式也越来越多。暖宝宝、暖手宝、电热水袋、空调、地暖……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应对冬天里的那份冷才出现的。
冷,是冬日本就该有的模样,是最自然的存在。只是,多数的人也都是怕冷的,你们都曾如何对待这份冷意呢?
沈静怡,女,1989年生,吴江区作家协会会员。书与画,文与道,一茶一香,熏染出一颗文学之心。作品散见于《姑苏晚报》《苏州日报》《吴江日报》等报刊。现供职于盛泽实验小学教育集团。
来源:《吴江通》微信公众号
2021-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