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契约‖文/婧子

恶魔契约

1契子

医院病房里，苍老的我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儿孙们环绕在旁，悲伤都写在脸上我的灵魂渐渐抽离。时空禁止，西装革履的恶魔，手持契约来到我面前。漆黑的瞳孔，直击我的灵魂深处。

恶魔：“孩子，你准备好了吗？”

我：“有酒吗？”

恶魔叹了口气，转眼间，我的面前多了两瓶红酒。

恶魔：“喝吧！请尽兴。”

我：“谢谢！”

我艰难起身，盯着酒瓶上的木塞，这怎么喝呢？我仰头，望向坐在不远处看书的恶魔。

我：“开酒！”

恶魔：“如你如愿！”

木塞应声而出，我拿着红酒出神。

我：“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恶魔：“狂欢的派对，烈火的故乡。”

我：“这广告真不错。”

恶魔：“只有天堂不需要广告。”

我举起酒瓶，仰头猛饮。甘甜中带着些微苦，在我看来，并有汽水好喝。但那又怎样，我需要它。红色的液体，溢出嘴角，顺着轮廓流下。我努力吞咽，视线渐渐模糊……

2礼物

某天晚上与朋友聚餐后，醉醺醺的我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运碴车撞倒。弥留之际，听到有人说：想活吗？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会送你三个愿望。

……

酒醒，我从医院病床上起身，医生护士像见鬼一样盯着我。我能理解他们，因为我自己都不信自己居然还能活着。临死前的重撞仍有记忆，浑身上下却再也找不出一处伤，这不奇怪么？

就在这时，时空禁止，一个黑翼天使飘然落下。

天使：“孩子，我来履行交易，送你三个愿望，但你只能在我给的礼物中许愿。”

我：“我死了吗？”

天使：“当然没有，不信你感受一下你的心跳。”

我怕得心若擂鼓，又怎会感受不到那有力的心跳。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我出了车祸。”

天使：“你的运气好，遇上了我。”

我：“是你救了我吗？”

天使：“不，是你召唤了我。你想要活下去，我们做了笔交易。”

我：“交易？”

天使：“是的，孩子！你答应死后将灵魂卖给我，于是，我答应满足你三个愿望。那么，现在请说出你的第一个愿望。请原谅，我不能让你有过多的选择，你只能根据我提供的礼物清单来许愿，你准备好了吗？”

我：“……我很快会死吗？”

天使：“不，你现在很健康。”

我：“嗯！你说说能提供的礼物清单吧！会不会很多，要不要我拿纸笔记录一下？”

天使：“不用，我的礼物清单上只有五样东西，几万年来未曾改变。这五样东西，分别是美

貌、爱情、财富、权力、死亡。现在，请说出你的第一个愿望吧！”

我：“美貌！”

天使：“如你所愿！”

3第一个愿望

早晨，我从梦中惊醒。梦境中的话语犹然在耳，我想立即印证它的真实。我跳下床，冲到镜子前。镜子里呈现出一个花容月貌、身材姣好的女人。那一刻，我只觉得梦想成真。

我，凭借天使赋予的出色外貌，顺利交往到一群有钱有势的阔佬，凭着牺牲色相换来的钱财，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然而，烟花易冷，美貌易逝。男人们永远喜欢追求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没过多久我就被遗弃了，我像流浪猫狗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我自甘堕落、声名狼藉，朋友和家人早已离我而去。一个飘雪的冬夜，了无生趣的我蜷缩在无人的街头等死，时空禁止，黑天使再次降临。

天使：“你觉得第一份礼物如何？”

我：“糟透了！美貌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

天使：“嗯！你说得不错。幸好你还有一次机会。我这里还剩下爱情、财富、权力、死亡，请许下你的第二个愿望吧！”

我：“一个愿望最多可以选择多少个礼物清单上的内容呢？”

天使：“除了你选过的不能再选以外，其他的都可以装进一个愿望里，但我得提醒你，你还有两次许愿机会，如果一次就把它们全部用完的话，你的第三个愿望就会自动作废。”

我：“我这次选财富和权力。”

天使：“如你所愿！”

4第二个愿望

早晨，我再次从梦中惊醒。晨光中，我懒洋洋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舒服地眯眼打量金碧辉煌的屋子。不一会儿，成群的仆人鱼贯而入，推着装盛着丰盛早餐的餐车来到我的跟前。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啊！

然而，当我试着起身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我将只得勉强抬起右手，当看手背上了那如沟壑般的褶皱，我慌了！我命令仆人，取来镜子。镜子里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要知道，我的灵魂才25岁呀！让一个25岁的灵魂，寄宿在一个耄耋老人的身体里面，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啊！即便老人是亿万富翁，是世界上拥有财富数量最多、权力地位最高的人，也抵不过25岁的青春。

我所寄宿的这副躯体的主人，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老人的身体靠药物维持，老人的孩子们因争夺巨额财富的继承权而反目成仇，耄耋之年的他，穷得只剩下钱。

我知道，我的第二个愿望将随着老人生命的消逝而消失。可是，我不甘啊！眼见那么多还没来得及享用的财富，让我这样去死，我会死不瞑目。

于是，我找来世界顶尖的医疗团队，享受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换掉身体里能换掉的所有器官，只为能够在寄宿的躯体里多享受一天。可是，已然衰老的感官，似乎总在跟我作对。再怎么美味的大餐，于我而言，都味同嚼蜡；再怎么美丽的事物，于我而言，都形同虚无；我已经没有能力去感受和体验那美好的一切了。

某个枫叶飘飘的午后，时间禁止，天使再次降临。

天使：“你觉得第二份礼物如何？”

我：“比第一次更遭。财富和权力在青春面前一文不值。”

天使：“嗯！你说得不错。幸好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还剩下爱情和死亡，你这只最后这一次机会了。请许个你的第三个愿望吧！”

我：“我这次选择爱情！”

天使：“如你所愿！”

5第三个愿望

早晨，我再次从梦中惊醒。关掉哔哔作响的闹钟，起身走进洗浴室。浴室镜子里，印出一个约么15岁的清秀少年。他昨天刚刚向喜欢了很久的女生表白，但被拒绝了。

脑子里仍回荡着女孩的拒绝，“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少年想不明白，女孩为什么要拒绝。他昨晚已经写好了遗书，这会儿小心翼翼地把遗书放进衬衣胸前的口袋，背着书面出门了。

早早地来到校园，六月的晨风微凉，校园里空无一人。我感受着他的痛苦，却无力帮他挣脱束缚。我不敢相信，有人会在花蕾般的年纪，结束还未开启的生命。这就是爱情吗？如果这就是爱情，没人会需要这该死的爱情。

他的内心独白：如果不能爱，我愿意去死。

我：为什么要死？死能改变什么？死，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即使改变不了，我也要让她记住我。

我：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可能会为你伤心，也可能不会，但她一定不会铭记，因为她不爱你。如果你笃定她在骗你，认为她是爱你的，那么你死了，她会忘掉这份曾经的爱。勇敢一点好不好，你的世界不应该小到只剩对她的执念。

他：我心好痛，好难受，我要结束这一切。

他纵身而下，时空禁止，天使再次降临。不，她不是天使，她手持镰刀，勾住少年挣扎的灵魂，将他带入鬼哭狼嚎的地狱之门。她忙完这一切，飘然降临我跟前。

恶魔：“你觉得第三份礼物如何？”

我：“你是恶魔！美貌、财富、权力、爱情，这一切不过是你布下的陷阱。”

恶魔：“是的，我是恶魔。但是，是你召唤了我，还记得吗？弥留之际的你，用死后的灵魂与我交易。”

我：“呵呵！交易？很好，的确是一场不错的交易。它让我认清了自己，内心的欲望是多么可笑，这世上唯一真实的恐怕只有死亡。”

恶魔：“是的，请庆幸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你要带我去地狱么？”

恶魔：“我是生意人，向来遵守原则。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在你死的那天，来收割你的灵魂，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我：“……我是不会跟你去地狱的！”

恶魔：“但愿，如你所愿！”

又是一个清晨，我从梦中惊醒。心中庆幸，还好那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