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市的方言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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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市的方言之美

——新市方言趣谈之一

作者:张明儿

本人对新市方言的收集与整理,已有十余年,于2012年形成《古镇新市(仙潭)方言收集(音意对照)》三万余字的孤本初稿,2013年编入《新市镇新志》。2014年修改后,发于新浪网“七十二座桥”的博客上。同时,写成数十篇幅的方言趣谈及方言研究类文字,这对于方言非物文化的保护与传承,起到了一定作用。

本篇说的是“新市的方言之美”,是指新市独特的方言音韵与语义的韵味,对于土生土长的新市人来说,会体悟到其中的无穷趣味,有些场景,也会因这些方言的出现,成为令人回味的一段往事,存放在记忆的高处。

新市历古以来,周邻方圆百里称其为“大码头”,虽然暗地里直指新市,时有骂语“大好佬”飞来,但凭心而论,社会对其总体评价还是公允的——新市大码头,了不起。

大码头有大码头的气势与风骨,本篇只就新市方言之美的内容展开趣味性描述,至于二十世纪对于新市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厄运,导致衰败与没落,历史文化出现惊天的断层,则是众所皆知之事,不属此文讨论与展示之列。

总体来看,新市方言之美,在于机敏、大气、婉转、含蓄、明显带有抒情的充沛、魏晋“清谈”风骨等等,这些内涵的丰富,根植于这块传奇色彩的地理独特方位的土地,仰仗于一千七百多年的史载文明历史,受享于古人的福荫:朱泗开挖西河口用于治水、为国捐躯成为“镇国大将军、陈霆写下千古一绝的《仙潭志》、陈霆为古镇石板铺路开了先列——纵横两条石板大道。

新市方言的机敏。主要反映在音韵运用上的“开口音节”与“闭口音节”的巧妙使用,所谓“开口音节”是指发音时口腔张开的程度较大的音节,而“闭口音节”正好相反。像新市人中的人称代词中表达到个人的,一般采用“闭口音节”,例如:实吾(我),实恩(你),实伊(他)。而说到群体,则采用“开口音节”,例如:实哇(我们,简称:哇),实㑚nâ(你们,简称:㑚),侪家(大家)。这些人称代词中的开合之变,包含了伦理与道德规范,非常巧妙。

新市方言的大气。这方面在于语义的表达呈现一种空间感,大气之势毕现。例如,在表达时空确切含义中,新市方言有:久远:老底子(古代),老辈里(老一代的时候),本转来(以前),成年百古代(很久很久)。这些表示时空含义的方言,呈现出来的气息有着辽远的空阔与深远。

新市方言的婉转。这方面是指新市方言中,大量存在声音委婉而动听、语义分叉性明显的美妙元素。就像使用频率最多一个词“闲话(音近‘含屋’)”,这个词,既有“闲”之义,但不完全是“闲”之义;这其中有味觉上的“咸”(方言里音同“闲”),意味深长,话中有话;有社会众议的氛围,让人感觉它的份量与重要。

新市方言的含蓄。这方面似乎包含了词语本身的话外音,一件事物的评价,简短而又令人信服。比较典型的有:“呒没啥名堂”,此语常用来对于某些玄妙事物的轻蔑,达到自我释放、调侃的效果。其含蓄效果有点类似郁震宏老师所说的“搭扛界”。

新市方言明显带有抒情的充沛。这方面,我们可以用诗经的《棠棠者华》中一段,用新市话进行翻译一下,就可以获得趣味了。

原文: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

我觏之子,我心写兮。

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方言译文:

树上(音朗)相刮花,开特兴煞,叶子兴得来莽煞。实吾碰(音甏)着(音石)一个人(音宁),自已(音士嘎)心里相交关高兴。心里相交关高兴,郭洛嘎把高兴事体讲(音港)畀(音拨)侪家(音嘎)听。

上述一段仔细体会,就感觉新市人方言的气息极浓重。换句话说,都可以怀疑到这样的篇章,应该是古代新市人所写。放在新市方言环境里,似乎超越《诗经》原文的美了。

新市方言中的魏晋“清谈”风骨。这方面,如果有兴趣去新市茶室一座,就会体会到新市“清淡”中的方言,有着魏晋风骨。新市人喜欢“清谈”,但却是大多凡事杂议,毫无涉政风险。虽然当年魏晋的“清淡”也崇尚不谈国事,但他们却不言民生,只论庄周哲学。现在将“庄周哲学”,换为“凡事杂议”也属情理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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