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热爱战争的唯一原因,就是没参加过战争。

战争,是很容易出深度的电影主题。

关于二战的电影,《拯救大兵瑞恩》、《血战钢锯岭》、《美丽人生》、《辛德勒的名单》等等等等。

然而,提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作品却屈指可数,《神奇女侠》可能算一部?

由编辑部为你推荐这部特别的影片:《他们已不再变老》。

用电影为逝者举行的祭礼,让历史中无名的逝者在胶片中永生。

以史诗巨作[指环王]系列闻名的导演彼得·杰克逊推出了这部对一战士兵的纪录片【他们已不再变老

他们已不再变老,片名这般忧郁、悲伤,来源于一首诗歌。

英国诗人劳伦斯·比尼恩曾在《谨献给阵亡将士》中写下了这句名句:

They shall grow not old.

他们的确不会再变老,那些年轻的男孩们,将自己永远定格在了那个时代,以及仅留下的寥寥影像。

甚至可能很多人都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商业价值无可估量 、可以说日进斗金的大导演,居然愿意沉下心来做这样一件事情。毕竟,他要是把这个时间拿去赚钱,估计又是一个新的现象级大片系列吧。

但是,他并没有!

作为一部纪录片,《他们已不再变老》的意义已经超过了“珍贵”,虽然它的珍贵也毋庸置疑。

它的画面都来自那些沉睡于博物馆中的百年前的影像,它的旁白声音全出自60年代对一战老兵的采访原声。

在纪录片追求的真实性、在对历史的还原度上,恐怕没有人会比它做到更极致。

从纪录片第25分钟20秒开始,跟着年轻士兵们一起走进战壕,老旧的黑白影像被银幕撑开,一个清晰的、彩色的战壕世界出现在人们眼前。

画幕逐渐放大从黑白变彩色,震呆了,就像活生生把你拖进战场,3D版更是加重这种带入感。纪录片对于战争场面的真实感,是任何电影都无法描绘的:恶臭狭小但有生活气息的战壕、短暂休息的苦中作乐、大炮发射时附近房屋震掉的瓦片、进攻前的黄色段子和大段时间的思考、我不怕死但害怕断手或者断脚、只要越过战壕就不害怕了…

“前线是世界上最荒凉和恐怖的地方” 炮火结束后英德士兵们互相钦佩和尊重,谈笑风生,从最开始对战争的浪漫幻想,到最后“还有多少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每个人都不知道战争为何而来。“你们能活过这场战争,你就能活过一切”

这部分放映的依然是最原始的影像资料,模糊不清、充满噪点的黑白小视频,出现在画面正中央,还自带放映机转动的杂音。

“我为祖国自豪,甘愿为祖国奉献出能奉献的一切”

“我的好朋友、好伙伴都入伍了,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逃离那些相当无聊的工作也是一种解脱”

也有很多人为参军而谎报年龄,刚刚年满13岁、14岁、15岁的小男孩,都谎称自己已经19岁。他们经历了粗浅的训练、穿着毫不合身的军装,就这样懵懵懂懂地来到了战场。

忽然之间,一切都变得真实了。这就是现实。这是一战,这是战壕,这是活生生的士兵。而我们都将见证他们走向死亡。

从没有哪一部战争纪录片让我感到如此触目惊心。而此时背景音里,士兵们的叙述还是一样冷静。

挂在铁丝网上的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马的尸体,人的尸体。

活人和死人就存活在同一座战壕里,腐尸的气味也透过屏幕,直直向我们撞过来。

他们还要与老鼠生活在一起,有尸体的地方就有老鼠。一只探照灯拍到战壕里密密麻麻流窜的老鼠们,黑暗中它们的身体还被反射出异样的光,这画面实在是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在死亡的真实和残酷之外,这部纪录片向我们展示的,也是我们几乎可以说从未见过的一战战场。

更重要的是,我们会看到生活在战壕里的士兵,最珍贵的日常生活记录。他们在战壕里依然要保持体面,要洗脸,要刮胡子。

但卫生条件又是如此简陋,这画面看起来简直滑稽。

也没办法洗澡、更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长虱子都是家常便饭,聚众烧虱子好像也成了一种娱乐。

我好像真的回到了一百年前,真的站在这些士兵身边,和他们共同目睹这段历史。

对于彼得·杰克逊来说,一战不仅是一段惨痛的历史,也是一个极为私人的烙印。

彼得·杰克逊的祖父曾经参加过一战。在这部纪录片,我们当然不会见到祖父直接出镜。但在这部纪录片里,他好像终于和祖父身处于同一时空中,借由摄像机的眼睛,看到了祖父经历过的一切。

而在现实生活中,祖父在他出生十几年前已经去世,他们从未见过。

影片中所有的旁白都来自一战老兵的真实自述,他们选取了大概120个老兵、超过600小时的访谈素材,全部来自BBC和帝国战争博物馆。

他不希望有任何没有经历过一战的人为这部影片发声。

这些素材主要来自上世纪六七年代,受访者们大概六七十岁,依然精力充沛、能回忆起大量细节,又正是心胸开阔、什么都愿意分享的年纪。

最终,这部纪录片好像也完全改变了我们对于一战的看法。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同盟国和协约国之间、为争夺全球霸权而爆发的一场帝国主义战争。这是历史上破坏性最强的战争之一。一千多万人为之丧命,在这场战争之中,没有正义的一方。

六百多个小时的采访里,他们说什么都是冷静、甚至带着笑意的。

他们并不怎么仇恨自己的敌人:一战时,德军和英军的关系远没有那么势同水火,甚至他们还会互相帮助。

英国士兵会给德军战俘包扎伤口,反过来,德军战俘也不仇恨自己的敌人,还常常自愿帮忙抬担架。

许多老兵都忍不住帮德国人说话。

“德国士兵都是些很友好的小伙,这些人其实就是理发师、杂货店员什么的。”

“他们是很爱家的好人,还特别想念自己的孩子。”

这和二战完全不同:第二次世界大战被定义为“正义的反法西斯战争”,双方都有着明确的政治立场,也因此而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一场仗打到最后,英国士兵说,“我们跟德国人同样想不通的点在于,为什么这样无用的战争会发生?”

甚至于,哪怕战争本身是没有意义的,老兵们也依然不后悔自己参加了这场战争。他们对于一战的看法,也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从危险重重、随时可能殒命的战场,到平凡人的生活,居然只是这么一秒钟、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那些亲历之人来说,一战是他们经历的最大的悲剧,但也是他们人生中最接近“光荣”的时刻。他们依然相信自己曾经是史诗的一部分。

在战争里,有些人的痛苦很短暂,只在等死的一瞬间。

可在战争结束后,有些人的痛苦太长久,甚至用尽一生的时间也得不到应有的疗愈。

2018年11月份的英超赛场上,球员们都佩戴起了寓意着反战的红色罂粟花,来纪念那些逝于战场的年轻灵魂们。

在光影的世界里,他们已不再变老,我们也不必当真。

但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他们不明所以地失去了生命,最终等不到变老,而我们则必须牢记,每一场血流奔涌的屠杀背后,都是无比惨痛的生死教训。

他们已不再变老

They Shall Not Grow Old (2018)

导演: 彼得·杰克逊
类型: 纪录片 / 历史 / 战争
制片国家/地区: 英国 / 新西兰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19-11-11(中国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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