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都繁华相爱
一朝步入画卷,一日梦回千年。从北宋名画《清明上河图》到开封名园清明上河园,我领略了文化瑰宝的艺术魅力,增强了对《东京梦华录》的感悟。与历史邂逅,也便爱上它洗尽铅华后的繁华与沧桑。还未走进乐坊,便已闻其声。乐声在徘徊、回荡,仿佛正轻声唤醒我沉睡的心灵。这编钟声时而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婉转;时而又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激昂雄壮。乐声浸没过我的心灵,轻轻敲击着我心灵的大门,令我有梦回千年的时光倒流之感。大宋东京的春晨,应始于职业报晓者寺院行者,在大街小巷里,他们手执铁牌一边敲打一边呐喊佛语,报告时辰的声音宏厚而高亢:“四更,天色晴明。”在郊外的林荫小道上,人影绰约,一队驮煤炭的毛驴缓缓而行。温顺的毛驴背着各种货物,踢踏的蹄声和着汴河行船的樯橹击水声,搅碎了市民们的美梦。艘艘货船伴着哗哗水声满载而入,让东京城顿时鲜活起来。五更天亮,市民开始奔忙劳作,城市沸腾起来了。他们迎着晨曦涌向市场……
宋代城市行业以数百计,均随着入市的人们“粉墨登场”了。四百多行,商业数目空前绝后。然而热闹的早市并不长,一般到早饭时间即收场。东京是“愈夜愈美丽”的城市,若穿越历史给它赋上一首主题歌,那定要数莫文蔚的迷离声线,演绎着“这世界愈夜愈美丽,夜深得不足见底Oh yeah,这世界愈夜愈美丽,也更加神秘Oh yeah,潜意识都是你”。这一天的深夜,开启自宋仁宗失眠的双眼。“何处作乐?”当城市喧闹传入深宫,他问。“百姓于酒肆畅饮。”宫人必答。这东京的夜市,又是何等气象呢?
一群市民,正聚集在勾栏瓦舍里看新杂剧;空地被竞相比赛轮车、风筝和药线的少年占满。他们仰望星空,在欣赏火药中憧憬和平。一爿爿店面和铺肆夜不闭户,一排排石质塌房居水中央,一队队太平车由城中走向汴河堤,一条条水渠穿城入漕,四通八达,水磨还在连夜磨面。灯火如昼,一扇扇纸窗被照得透亮,药工、印工、铁工、织工忙碌不停。一只只灯笼如流萤一般引着市民去园圃赏玩夜景。正如朱熹老师刘子翚感叹:“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州桥有夜市,马行街夜市长达数十里,潘楼夜市长达数坊,让苏东坡先生至老追忆:“龙津观夜市,灯火亦辉煌,新月皎如昼,疏星弄寒芒。”这座当年世界最大最奢华的都市里,彻夜营业的夜市,升腾着比白日更喧嚣的声浪。它的夜市给人的直觉,便是时人耳熟能详的俗语“快活”,亦即无拘无束的境界,苏轼的诗句再次描绘了市民狂欢场景:“丰年何向无处寻,听取林间快活吟。”
这就是一千年前大宋东京的昼与夜,千年之后,当我徜徉于清明上河园回溯它时,除却临渊羡鱼之情心切,更觉好奇的是它拥有百万市民,其茶肆酒楼、民风民俗、游戏伎艺、年节庆祝等是何等气象?时间睡了,历史醒着。醒着的历史中,且看那些宋代市民,或步着市井叫卖的节拍,或吟唱坊间的流行歌曲(千年后的大雅宋词),“逐神怪于露台下,迎社火于街道上”,含香糖、打口哨,笑闹着向我们走来。是的,再也没有比他们更都市化、更接近于我们当下生活当下心境的人群了。虽然,他们与我们,处于千年的两端。
看那校场上,黄土席卷,骐骥嘶鸣。岳飞厉兵秣马,发扬蹈厉,从“精忠报国”到“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他经历了多少兵荒马乱的岁月,又多少次义无反顾地奔赴疆场,只为不负铮铮铁骨!再看招亲表演,王员外的女儿盈盈娉婷玉立于阁楼上,将绣球扔向翘首以盼的人群。霎时,人群中炸开了锅,嬉笑着打闹着去争抢绣球。成亲后,媒婆等人还会撒下糖果等,共同分享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悦。时下的网络普及虽便利了人们生活,却也在人际间横亘了一道屏障。有多少人能在邻里街坊结婚时上门道喜,在茶余饭后放下手机,与朋友面对面交流呢?或许汴京的喧闹恰是一种生活情调,一种人间烟火味道吧!
而在开封的一处数百亩土地上,他们与我们,虽远实近,欲休还言。他们与我们,如你迷梦中看到的镜中人:你轻轻以手抚触,竟然手心相合,温热!在这里,每个游客都惊喜于古典与时尚的牵手。而大型夜景水上演出《大宋·东京梦华》,更是今日开封与古代汴京的一次文化对接,是今人与古人的一次历史对话,是七朝古都在浴火中涅槃的千年跨越。
设若时光倒流到一千年前,无论从世界哪一个角度将目光投向东方,开封便是中国。尽管大宋都城汴京曾经的辉煌与惊艳,早已湮灭于滚滚黄河浪涛之中,但开封作为中国古代社会最重要的象征之一却从未改变。今天,当我们一次又一次向世界表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大志向和强烈愿望时,令炎黄子孙魂牵梦绕难以释怀的曾经的北宋都城开封,无疑占据着浓墨重彩的一笔。从名画到名园,清明上河园的主题昭然若揭:通过曾经的极度繁华与惨烈毁灭的艺术再现,唤起一个民族的深层思考与渴望再度崛起的浩荡激情。
千年东京梦华,一城宋都遗韵。回首古都盛衰,我们要铭记历史,时刻提醒自己,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今天的繁华与和平需加倍珍惜。作为青年一代,我们要奋发图强,自强不息,因为时代需要“平整土地”,而非焦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