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每当想起自己已逼近五字头的年纪时,心里就很灰,如落水狗,如丧家犬。其实平时,不想年龄这个数字时,还好,没觉得老之将至。如同财富。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没觉得怎样。只一琢磨关于财富的数字时,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贫穷,然后有一种恐慌感和挫败感。
数字这个东西,在很多时候,是惹人不快的。
不过想是想,很快就能回到当下,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这个人好奇心很重。如果听说朋友去了国外,遇到机会,就会问朋友,外国人是怎样生活的?朋友淡淡一笑,说吃喝拉撒睡。我意犹未尽,但不好再问。吃喝拉撒睡是动物本能,每个生命都如是。但是,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文化,那他们肯定会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思考模式。不同的自然风景,人文风景。
我好奇的,是这一部分。不过这一部分,并不好说清楚。
最近,加了表妹的微信。她在津巴布韦,她的朋友圈成了我常常要去欣赏的地方。那是异域风情,那是异国他乡,那是我见不到的风景。
表妹武大传媒专业毕业,图片拍得特别好,点缀的一点短小文字也好。我翻翻看看,心里有无数的憧憬。我们活着,要活得有味,憧憬是有味之一种。那些国家,也许我永远抵达不了。但是,我必须要憧憬。
她去过很多国家。古巴的哈瓦那,她刚抵达,就觉得自己一定还会重返这个城市。就如同一本书,一翻开就觉得自己会重读。这种好,是灵魂的吸引,是气场的契合,是爱与痛的交汇。
哈瓦那一定有现代的摩登区,有世界闻名的景点,但表妹拍的是哈瓦那的老城区。站在门口张望的老妇人,坐在门槛上弹吉他的老男人。墙壁斑驳,楼房古旧。故事感、悲悯感,从画面往外流泻。这几张图片,我看了,也特别想去哈瓦那。
今天这篇文,我将穿插几张哈瓦那的风景给大家欣赏。
刚刚,去逛了麦德龙回来。
大超市,吃是主打。琳琅满目的吃食,却没有买的欲望。
过去,食物匮乏,没什么东西可吃。现在,食物丰富,却什么也不想吃了。
还是老了,没有兴趣。也觉得,那些东西吃了不好。
买了一盒丹麦蓝罐曲奇,这是我的最爱。平时逛街,嫌贵,不买。今天,给自己买一盒。没有特别的意义,就觉得,还能有自己想吃的东西,就买吧。
午后,风更大了。
少年的时候,我是喜欢听风的。平原地带,无遮无拦,风刮过泥土糊成的墙壁,窗户上钉着的塑料薄膜鼓鼓作响。我躺在铺着厚厚稻草的床上,盖着米汤浆过太阳晒香的棉被,双脚被奶奶捂在怀中,听风在旷野里千军万马地奔腾,温暖和幸福得不想白天到来,不想大风终止。
年轻的时候,我是喜欢听风的,觉得那是回旋的乐曲,是自然的天籁。走在旷野里,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结伴好怀乡”一般,用耳朵去迎接它,如同穿针引线,不停调整方位,让风贴着我的耳朵,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现在,我真的老了,害怕听风的声音。觉得那横冲直闯的风声里, 呜咽着生命的四面楚歌。
风,是惹人哀愁的。不知道它因何而起,说来就来了。也不知道它要去哪里,说走就走了。无边落叶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风声里,关紧门窗。而风,是关不住的。变小了,回旋声低沉了,反而更触动人。一阵一阵,兽物一般打着卷儿嚎叫。人虽在家里,却仿佛去了旷野里一般,不知如何是好。拿一块抹布,不知所以地收拾房间。
扑通一声,一个存了近二十年的玻璃罐子,碎在风声里。
我的散文集《故乡的女儿》已出版,它以自己的方式在世间行走,和喜欢它的人慢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