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和节:“疫”时之想
安徽怀宁 王和节
母亲生于一九三九年正月初一。每年的这一天,我们兄弟姊妹和孩子们都早早聚集过来,给老人家拜年,祝寿,家里热闹非凡。
今年,母亲反复问我,他们怎么不来了。我告诉她,今年有新型冠状病毒,传染性很强,政府要求大家不拜年,不聚会。母亲很吃惊,问这病怎么来的。我耐心地告诉她相关情况,还说可能是有人吃了蝙蝠的缘故。
听后,母亲反复唠叨:“现在生活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吃野物?作孽、作死啊……”
母亲是善良的人,一辈子都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小时候,家里很穷,我们兄弟姊妹五人全靠父母在生产队做工。那年月,一个劳动力所挣的工分往往连自己都难以养活,父母的艰辛可想而知。但是,母亲自有办法。
春天,万物生长,小草的嫩头、荆棘的嫩芽,尤其是“老鸡腿子”(一种野生植物),在母亲看来都是山珍海味,都会采回来给我们吃。秋天,野果子熟了,母亲一得空就采来给她的孩子们当“滋补品”。在母亲的辛苦和巧手下,我们从来就没有被饿过。母亲的眼里,可以滋养她的孩子们的东西很多,但她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记得有一次,我们弟兄仨在村边小溪的石头缝隙里发现一只乌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移开几块石头,将它活捉。大哥提着乌龟,带着我们蹦蹦跳跳回到家,将它放在一个很深的水桶中,打算晚上放入灶中烧熟,好好享受一顿。一下午,我们仨不停地跑到水桶边看乌龟,想象着烧熟后的美味。
傍晚,母亲回家,听到水桶里有动静,一看是只乌龟,忙问我们哪来的。我们如实“招供”。
母亲看着我们苍白的脸、贪婪的眼,沉默一会儿,轻轻一叹,指着我说:“你去年被一碗开水烫了手指,疼得哭了半天,还记得吗?”见我点点头,又说,“放灶里烧,那是活活烧死啊!亏你们想得出!乌龟有多疼,你们想过吗?”
我似乎才想起什么,不由得一颤。
“不只是有多疼的事,还有,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吃的。你们都给我记住,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由着自己的嘴……”在母亲的一番教育下,我们仨又蹦蹦跳跳地将乌龟送回,还将被搬开的石头恢复了原状。
我们家在白洋湖畔,那些年附近有不少人都感染了血吸虫病,我们家却没有一个。我想,大概是那件事后,我们谨记母亲的话,没有捕捉和食用过野生动物的缘故吧。我甚至还想,是母亲的善良“护佑”着我们吧。
现在几乎能够确定,2003年的“非典”、这次的新冠肺炎,都与一些人食用野味有关。
我们的祖先用了上万年的时间,经过反复筛选、淘汰,才最终将猪、牛、羊、鸡、鸭、鹅等驯化成家畜家禽,供我们食用。剩下的所谓“野味”,大多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甚至携有对人类致命的病毒,是不能食用的。古人上万年智慧的结晶,不是我们今天所谓的“技巧”就可以否定的。再有,日常食用的家畜家禽,都是经过严格检验检疫后才投放市场的,而所谓“野味”,基本都是私下捕捉或交易,没有经过任何形式的检验检疫。
野生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宝贵财富,是人类社会必不可少的资源,是自然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野生动物如果灭绝,会导致许多可被用于制造新药的分子消失,还会导致许多有助于农作物战胜恶劣气候的基因消失,甚至引起新的瘟疫,以及其他尚不可知的灾难。所以,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我写这些文字,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像我善良的母亲一样,珍惜和敬畏每一个生命,拒绝食用任何野生动物。否则,我们可能还要受到大自然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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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节:怀宁县小市初级中学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