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华:楼上楼下
楼上楼下
河北 陈志华
记得去年正月初三晚上十点,按照习惯,我上床休息了。已经进入甜蜜梦乡的我,突然,被一阵阵吼叫声惊醒,顿时,睡意全被吓跑了。看看表,此时已是十一点多了。
我心里清楚,准又是楼上在训斥孩子了。楼上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和女儿及孩子的姥姥。其女儿正在上初三,且是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我们的楼房隔音不太好,常常会隐隐约约听到其女儿被妈妈大声训斥的声音,我们早已是司空见惯了。有时听到那女孩哇哇地大声哭,我心里怪心疼的。心想,要是我家的孙女,我定要进行干涉的。可今天刚刚正月初三,人们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欢庆气氛中,干嘛又要……我用枕巾堵住双耳,心里默默地数着1,2,3……好不容易才酣然入睡。
第二天清晨,老伴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着:“昨天晚上我刚睡着,楼上把我吵醒了,这不,一晚上再也没睡着,我得上楼去说说她。”尽管我极力劝阻,老伴还是开门出去了。“千万别说难听的!”我大声叮嘱道。我赶紧穿衣服起床,生怕吵起架来。可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伴回来了。“孩子的姥姥和她老公连声说对不起……”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其实,我与孩子的姥姥挺熟的,我俩碰了面,我总会微笑着道:“大姐,买菜回来啦!”听大姐说起过,她的闺女是一名小学老师。
三天后,正好是正月初六,我突发奇想,到楼上串个门儿去,给大姐拜个晚年。我顺便带上我的文集《相逢一笑春满怀》,轻轻地敲开楼上的门。正好是大姐开的门,我忙说:“大姐过年好!给你拜晚年了。”“大妹子,你也过年好!”她回头对其闺女说:“这是楼下的阿姨。”“阿姨,快进来吧。”我忙说:“很冒昧,打扰你们了。实在是对不起了,那天我没有劝住老伴,他……”不等我说完,她闺女忙说:“阿姨,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都是我不好,我这人脾气太急,说话大嗓门,吵得你们没休息好。”“哎,当爸妈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要求孩子十分严格。我的俩孩子小时候,也没少挨过我的训,不过那时他们作业不太多,九点之前就做完了。”“对,孩子不挨训长不大。”
我突然转移话题说:“对了,冬天,我早晨不去晨练,就在凉台上做做操。你猜猜看,在路灯下,最早出现在马路上的身影是那些人?”“一定是那些老年人吧,老年人觉少。”“错,都是那些穿校服的中学生们,我看看表,刚六点半,有的大人可能还在睡大觉哩。想想看呀,大人们下班回家后,就是休息了,可孩子们下了学,还有许许多多的作业等他们去完成啊。算一算,孩子们哪个能睡够八个小时呀?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叫我说,现在上学的孩子比大人们都辛苦得多。”“阿姨,谢谢您的教诲,您退休前是……。”“我是一个退休老师。”“难怪我听您说话就知道您是个文化人,阿姨,我一定改一改我的坏脾气。”“嗨,其实,我也是个急脾气,自以为大人训斥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可退休后,一次,6岁的小孙女的一番话,愣是让我感到震撼。”“那是咋啦?”“哎,她嫌我训了她唄。”第二天下午放学回来,刚放下书包,便一本正经得对我说:“奶奶,以后我做错了事,你不要大声吼我行吗?要像我们老师那样。”她还给我做起了示范,轻声轻气地说,孩子,你这样做可不好啊……,一句话,着实让我陡感无地自容。这不,这件事就在这书里写着呢。”我双手把书递给了她。“阿姨,您还会写书?真了不起,我一定好好拜读。”
两个多月过去了,那天,老伴不知想起了什么说道:“真是奇了怪了,这阵子,楼上挺安静的,咋听不到训斥孩子了。”我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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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华,笔名:陈杉,退休教师,老三届知青。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理事。自幼 酷爱文学,八十年代初,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出版《杉树情怀》、《相逢一笑春满怀》、《幸福靠自己》三部散文集,一部长篇小说《一生情未了》,共发表文学作品共计150余万字。曾获国家级、省级文学奖数十篇。自2017年至今已在网络平台上发表文中一百余篇。现任石家庄市第十中学“文曲社”(文学团体)校外辅导员。第三届河北省省会“阅读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