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小时候的豆豉咸菜

早上煮的大米小米外加一把花生豆的稀饭,昨天晚上就定好时的熬了两个小时又闷了一个小时的糯软粘糊酥软的粥,挖了一勺,给娃吃的时候,正好有两个花生豆,我说:“来,吃个豆。”

不经意的自己的一句话,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想到小时候的豆豉咸菜,或许,只是因为那个“豆”。

记得,小时候吃豆豉咸菜,最喜欢吃的是里面的豆,发酵过又被萝卜浸过的豆子,香软咸润,配上一碗热腾腾的大米粥,味道只适合回忆。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姊妹几个都喜欢吃豆,一盘新盛满的豆豉咸菜,不用一顿饭功夫,就只剩下萝卜蛋儿了。

正值小雪,这个节令,在老家也到了要闷豆豉咸菜的时候了吧。

家里的青萝卜该已经收了,清脆甜爽的青萝卜,从地里拔出来,洗干净,切一块,最好是当腰,吃起来胜过任何水果。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萝卜就可以闷豆豉咸菜了。

小时候最喜欢娘闷豆豉咸菜时,一股脑洗一瓦盆萝卜,大大小小,胖胖瘦瘦,因为都要切成小块,所以可以每只萝卜都可以品尝一下,哪个最甜就吃哪个,而且只吃当腰,那真是有萝卜也任性啊。

闷豆豉咸菜,光有萝卜是不行的,要煮黄豆。黄豆,家家都种,就用经秋新收捶打出来的豆子。娘把新豆子倒入簸萁,颠颠筛筛,然后教我们用手划拉着,一点一点捡掉被虫蛀的不饱满的豆子。

经过手工细细挑选的,粒粒饱满的黄豆泡水之后,倒入铁锅添水,端到柴火炉子上,一股煮熟的豆子的清香伴着烈焰劈柴的柴火炉子,氤氲四溢,顿时温暖了记忆。

不免想起来白居易的那首小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套用而成一下:

清香新煮豆,

红泥小火炉。

今正逢小雪,

何不闷豆豉。

豆子煮好之后,倒入瓦盆密封保暖,放置在室内炉火边,经过几日发酵,直到豆子可以拉丝,就大功告成了,这时去找洗萝卜切萝卜。

切好的清爽的萝卜拌入丝丝拉扯连续不断的豆子,粘糊糊的豆子顿时因为萝卜蛋的加入,清新顺滑起来,搅拌一下,会有一种神秘轻巧的动感,即使手停了,豆子和萝卜还在漂移,像被动过的沙堆。

接下来,就要加点自然催化剂来彻底混合他们的味道了。切姜丝撒盐,然后开始烧花椒香椿茴香水。
春天的嫩香椿也是老家一道不可或缺的咸菜,而到冬天它们业已干枯掉了叶子的枝条(香椿芽棒子),却可以拿来煮水,煮出一股香椿特有的香气,再加上花椒茴香,香味更醇厚了。
待煮好的天然醇香凉透之后,浇在豆子萝卜上,不消几日功夫,一坛豆豉咸菜就闷好了。时间再长些,连脆脆的萝卜能入口即化了。
于是,记忆中,整个冬日,顿顿饭,菜桌上都有这道神奇的豆豉咸菜,只有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它才被撤下饭桌。然后,等年夜饭过了,它再被重新放回饭桌,直到春天香椿发芽的时候。

前几年在老家的时候,也吃过娘做的豆豉咸菜,只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总是找不回记忆的那种味道,细细想来,应该是少了岁月的沉淀的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儿时的味道。

想念儿时的豆豉咸菜啊!

一个人成长的过程是得到的过程,也是失去的过程,不管是中国的大儒孔老夫子说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还是希腊哲人说的“濯足清流,抽足再入,已非前水”,都说明,过去的时光就永远回不来了。

昨天看到下面这个视频,想起来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感慨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但现实是时间永远都不会倒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怀揣好这些珍贵的味道和记忆,珍惜当下,因为每个当下,也蕴涵着未来值得我们回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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