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堂的平安大桥 | 荆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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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天堂的平安大桥

荆建利

阴历正月十六,正好赶上假期,杨贤懒洋洋如母鸡,在平泰公路上踱步,尽情沐浴在暖阳里。杨贤所站的地方是平原市的西南城边,也就是俗称的“南天门”。省道穿越南北,和南三环交错。城市道路旁是一片绿地,绿地上大型立交桥纵横交错。桥上桥下,车来车往。尤其在立交桥下,停着花花绿绿的城市公交车,给这里带来浓郁的现代城市气息。
偏偏在东南方向,挺立着一个高大的楼阁,竟有黄鹤楼般雄伟的气魄。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一个诗人留下瑰丽的诗词曲赋。楼阁旁,有一座烟囱。烟囱下面,有一座房檐都是琉璃瓦的仿古建筑,盘旋交错着粗大的管道。烟囱里,房子里,冒着浓黑的烟雾。行人经此,仿佛置身于“失火的天堂”。烟雾,恰似厄运袭击而来,甚至给人死亡般的窒息。
杨贤站在与城市街道判若鸿沟的省道上,沿途上长途客车私自乱停拉客,也是他所熟悉的。警方虽然多次处理,但此一时彼一时。在这里,仍然随时可以看到拉客的卖票员,扯着喉咙拼命地喊:“平县,安州,泰城!”卖票员走在人行道上,没准迎面跑来,如娼妓,满面堆笑,使出浑身解数,抢着忙你提东西,紧接着,不由分说,塞你到他们将要离开的拥挤的车厢里。甚至,你同时会遇到几个拉客的,说像强盗,有点过火,像球场队员争抢篮球倒是真的,直到争抢夺魁为止。这里没有交警作裁判,常常因为客源,闹得拳腿相向。
杨贤正瞎胡看,随便想呢,脑后一声急刹车。他吃了一惊,随之冷汗出来了。扭过脸一看,一辆豪华的“宝马”贴身停在身边。杨贤惊魂未散地刚要说“找死啊!”,车窗却摇了下来,里面伸出了个圆脑袋,带着黑墨镜。那人去掉了眼睛,露出一双笑眼。这不是好友吕勤嘛!还没等杨贤开口,就听到吕勤沉脸催促:“老杨,快上车,到平安大桥去。”
杨贤清楚,沿着平泰公路,行程二十里,就到平安大桥。平安大桥长达100米。宽30米,有20多年历史,桥下是卧龙岗水库。水库周遭沟壑环绕,风景宜人。近年来这里不产鱼虾,不养鳖鳌,也不是什么游览区,而是担负起平原市的“水缸”重任。坐在车里,杨贤焦急地问吕勤:“老兄,带我到那里干吗?”他注意到车里,还跟有几个相好的。
吕勤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抽出衔在嘴里的香烟,重重地吐了一口,说:“到平安大桥救人去啊。有公交车从平安大桥上掉下去了。”杨贤吃惊说:“开什么玩笑。”坐在身边的马快答话了:“防护衣,救生圈全在后面车厢里了,到时候你别给同志们丢人,行动起来可要义无反顾呀。”牛奋跟着说:“吕勤,马哥没瞎说,不信看看《平原早报》网络版。”
“宝马”沿着平泰公路飞驰,如同贴在地面飞行的神鹰。十来分钟后,宝马就要到平安大桥跟前了。远远地看去,公路上聚集着大片的人群。路旁边,停泊着很多小轿车。吕勤舒了口气:“来得这么多人啊!”接着,给“宝马”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马快带头从车里钻了出来,尔后几个人抢步挤进了人山人海。眼前,南北来往的车辆,经过这里被迫改路行驶。因为路面已经上拉着长长的黄色警戒线。面对汹涌的人群,警方的警力明显不足,不得从市里抽掉来大批的巡防队员,一字排开。人群路旁,停有警车,消防车,大卡车,甚至还有电视卫星直播车。吕勤哥们几个来到跟前,如同沧海一粟,和众人一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冲破警戒线。更不要说脱下衣服,“噗通”一声,义无反顾地跳进卧龙岗水库救人了。此时,围观群众如同一盘盘煮熟的麻雀脑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原来,昨晚有一辆大巴车从客运南站出发,车里拉了20余人。到了“南天门”立交桥下,又硬塞上去了30多个。行至平安大桥,司机可能喝醉了,也可能天黑,也可能刚下过一场雨。或者,或者桥体道路狭窄,车流拥挤,汽车司机急着回家过节,车开得急了点,因此连人带车地掉进了水库里。幸亏有人现场目击,汽车打捞上来了,车窗玻璃都人为击碎了。死亡人数33个。15个人在医院抢救中,还有5人失踪,遇难家属不依不饶,要求政府给个说法,搜救工作在进一步进行中。这些话题,如同兴奋剂一样,刺激着每个现场者的神经。大家急于想知道,公交车从哪里坠入水库的,搜救船在哪里,打捞上几个死者,又有几人生还,他们的“尊荣”如何,大过节的,没吃成元宵,倒掉进 “大水缸”里了……
吕勤一干人等,来到了平安大桥附近,却无法亲临事故现场,不能不说遗憾。马快眼尖,看到人流鱼贯爬上路边的高岗上,践踏进一片麦田。要想一睹为快,必要辛苦一番了。他不等喊齐一块,就慌里慌张地跟爬到东边的高岗去。到了跟前,豁!没想到临着水库的边沿,人群如蚁排衙。牛奋唯恐落后,抢步到了跟前,结果人群围得风雨不透。扭回头,牵狗的,遛鸟的,抱孩子的,扛大肚的,跟情侣的,络绎赶来。这时吕勤也抢到了跟前。这些人站在高岗,脚下深渊。踮起脚步,伸长脖子,向桥下水面望着探望。然而,除了一片碧波之外,一无所获。杨贤个子不高,还是弯下腰,企图从人们的腿缝之间看到更多一点的东西。
马快笑着说:“今个这个地方恐怕是历史上最热闹的一天吧。”牛奋是网虫,说话像跟帖,他说:“今个平安大桥坠桥事件,连电视台都惊动了,卫星直播车都开来了,估计要上中央台,点击率肯定最高的了。”吕勤说:“死亡三个人,都可以上报重大事故了,何况昨晚电视上说的三十余人。这回呀,当官的可兜不住了。”马快说:“可不是,昨晚电视上报到了。市政府、市公安厅,交通厅,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该吃饺子的不吃了,该下汤圆不下了,马不停蹄地奔赴现场,纷纷奔赴现场。可能国际频道滚动报道,全球直播。”杨贤一直沉默不语,这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估计,卧龙岗镇的派出所长也要来吧。”牛奋声色俱厉:“不来?敢!必须第一时间亲赴现场。市长都来了,你在家憋着干嘛呀,真要那样,市长可要铁面无私,现场办公,就地引咎辞退。”哥们几个笑闹一片,引得众人侧目以视。
无论怎样,几个哥们还是遗憾的,驱车数十里,为的什么?还是原路返回吧。几个人随着星星点点离开现场的人群,来到了平泰公路上。依旧是人潮汹涌,群情耸动。交警身穿防弹衣衫,阻拦着北来的车辆。警灯依旧闪动流转。警戒线前,巡防队员围成了人墙。几辆大卡车上,还放着的搜救船。忽听人群中马快指着西边,冲哥们大声喊道:“咱们到那边看看吧,有人从那边会来说,在那里目击现场,一览无余。”不甘抱憾的哥们积极响应。
经过翻沟爬岗,穿过乱树林,拨开荆棘丛,越过防护栏,还真来到了水库边缘。这里的围观的人果然很少。站在高岗上,高达数丈,放眼望去,水库纵横东西,碧波千倾。牛奋和马快不约而同地问:“搜救船在哪呀?怎么看不到呀!”忽然,吕勤指着大桥的东北方向:“搜救船!搜救船!”果然,从那个方向来了开了搜救船。搜救人员全副防护,坐在船舱里。在浩瀚的水库里,如三两片浮叶。侧耳细听,“突突突”,柴油机不停响着,船只越来越近了。大家心情为止一宽,吕勤掏出了香烟,几个人嘴里叼着,同时放大瞳孔,看着搜救船只艰难地作业。好半天,才看到了搜救船只开进视线,然而船板上半条尸体也没有。更不要说一饱死者“尊荣”了。杨贤低头埋怨,就听一围观群众说:“尸体打捞上来,装进了带拉锁的袋子里,送往‘南天门’的火葬场了。这不,半天又打捞上了一两个。”马快不过瘾,建议大家顺着陡坡滑到水库边沿,尔后往东北方向蜿蜒行走,这样才会零距离接触。但没有一个伙计相应。那种义无反顾地跳进水库救人的铮铮豪情,早就抛在九霄云外了。
吕勤一干人等不得不灰心丧气原路打道回府了。在路上,平安大桥坠车事件,仍是他们孜孜不倦的话题。杨贤说:“死的都什么人啊,上年纪大的,还不很吃亏。”马快说:“年纪经倒霉了,要是小孩,可惜了,嘴边的蜜蜜还没断,就撒腿闭眼了。”牛奋跟着胡扯:“尤其是大姑娘,掉进河里,多好的花骨朵,荤腥没尝过,那才可惜呢。”就听欢笑雷动。
途径“南天门”, 杨贤透过车窗四顾,立交桥上下,车流不息。平泰公路边,卖票员仍如娼妓般地拉客。火葬场粗大的烟囱,仍肆无忌惮地大口吐着吞噬过灵魂的黑烟。
马快下车回家端起元宵,就听老婆说:“特大新闻,特大新闻!”看着老婆脸上异常亢奋,马快偷眼坏笑。原来她在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就花了一块钱坐公交跑到平安大桥观看去了。吕勤回到家里,打开电视,收看电视直播。觉得不过瘾,又翻看《平原早报》。而牛奋呢,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到了电脑旁,一下子搜到了“平安大桥坠车事件”,看了N遍,还不过瘾,接着搜索到相关网页。斑竹是:“正义匡扶天下”,楼主们雨后春笋,楼层高耸入云,竟达174967楼。牛奋慌忙拨通手机,告诉他的哥们,网上可以看到想知道的一切……

作者简介

荆建利,1975年7月4日,出生于河南郑州。自幼喜欢文学。少年时,在山东菏泽《小作家》发表过小说,有散文编入《中国小作家选编》,参加过郑州烈士陵园,郑州市教委,《郑州广播电视报》《河南广播电视报》征文活动并获奖。成年后接受过《郑州日报》《郑州晚报》《大河报》《东方今报》约稿,并有文章数十余篇散见其版面。参加过《郑州晚报》《大河报》《东方今报》征文活动,有获奖作品数篇,并已结集出版。参加人教社《中日交流标准日本语40征文》获奖。

“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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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4月1日开赛 今日开始接收参赛稿件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文学百花苑》杂志社决定举行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九十,评委占百分之十。90+1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4月1日开赛)到2021年2月28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1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文学百花苑

联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0年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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