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捉虱子》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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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大概忘记了身上有虱子的时代了。

　　当你身上皮肤发痒时，你还会怀疑那是虱子在咬你吗？肯定是不会了。

　　我记得小时候，常常见许多老年人在暖和的太阳能照射的老地方，把身上穿得衣服脱下来，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捉虱子。他们把一个虱子捉住，用两只手的大拇指的指甲盖对住，把虱子用劲一挤，挤碎发出了格嘣的一声，鲜血飞溅。一个虱子就剩下了一张白皮，然后再去捉另一个。有时会身上脱得赤条条，太阳会把背上晒得红红的。他们从衣服的各个部位很认真详细地捉虱子，从领口、袖口、裤口，特别是这三口的地方，虱子会很多，尤其是到了冬天穿上了烂棉花絮的棉袄，那虱子钻进去了根本捉不出来，就和敌人藏在了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很是麻烦，只好下上功夫去找。还见有些人衣服上虱子太多，挤虱子也挤不过来，就用牙齿在衣服缝子上咬，咬得一鼓劲的格嘣格嘣的响。我看见有些恶心。

　　虱子会产卵，产得卵人们称为虮子，是一种和针尖一样大小的白色的颗粒，这些卵要粘附在衣服的缝隙里，过几天就孵化出了幼虱，这些幼虱很小，肉眼看去还有些难找，这刚孵化出得幼虱咬人咬得是更厉害，把人咬得是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稳，浑身都要挠痒痒。所以在捉大虱子，老虱子的过程中一定要把这些衣服缝隙中的虮子也清除干净，这些卵只要排住用指甲去挤，也就会一个一个土崩瓦解，有的人过于多能和响鞭炮一样连锁着响一会儿。无论是有了虱子或者是虮子都要发恨心，一定要灭死，让它能彻底死去，否则，它还会再生。

　　吃饱喝足的虱子满肚子都是血，躲藏在衣服的各个角落，伺机行动。由于这些虱子处得地位不同，也有各种分类的名称，比如头上的称为头虱，在身体上的称为体虱，在腋毛中的称为腋虱，在阴部的称为阴虱。由于处的部位不同，这些捉住的虱子颜色也是不一样，有黑颜色的，有红颜色的，还有黄颜色的和白颜色的。特别是那种黄皮虱子咬人更霸道，因为它是受饥饿被饿成了黄皮的，所以饿虱吸血，很贪婪，把人咬得无可奈何。

　　家里养得各种动物上也会有虱子，有的和人身体上的一样，有的是有区别的，比如：鸡有鸡虱，羊会有羊虱，小羊要是起了虱子很上不了膘，不好饲养。特别是猪身上虱子更多，猪身体上的虱子和人身体上的一样，很肥很大，我记得我们家养得大肥猪，人到了它跟前，他就会乖乖地给你躺在脚底下，让你给它捉虱子，猪的腿肷，耳朵里，都会藏很多虱子，有时捉也捉不完，你去给猪捉虱子，猪会很舒服，任你摆弄都可以。如果给猪挠痒痒，猪会一动也不动感谢你。但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惹上猪虱。

　　那个年代，没有洗澡的地方，农村人有的一辈子也不洗澡。没有勤换得衣服，所以很容易长虱子。因为家家都有虱子，所以坐炕去，靠住铺盖坐在一起，另人家的铺盖上的虱子就爬到了你的外衣上，慢慢就转移到了身体上了。这种野虱子更加淘气，咬上你更是难躲难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种小动物，你不能小看它，有时候也会闹出人命来。我那年回了老家。老家有一个年轻姑娘突然病到了，一下子得了就是呕吐、恶心、口吐白沫，眼看着很快就要不醒人世了。把父母弄得是手中无措，不知是女儿得了什么病。还是有邻居见她用农药1605去灭杀过虱子，才使我恍然大悟，这症状一定是1605中毒，必须很快去医院抢救。和她一说清楚，她说是用1605水抹在了裤口上，就是裤腰上了，这种1605是剧毒农药，有很强的内吸作用，确实是中毒了。他的家人把她赶紧送到了县人民医院，输上了解磷定才转危为安。农村人不懂农药的厉害，用上1605去毒杀体虱。农村的大年龄姑娘不敢在人前脱衣服捉虱子，怕别人看见不雅观，自己也害羞，就悄悄想出了这危险动作，这和用上高射炮打蚊子一样。结果几乎要了命。你说怕不怕。

　　可是现在这虱子一下就断根了，似乎到处都没有了，真要让你现在找一个虱子，也是一道难题。一个物种的消失，这到底是气候问题，还是环境问题，我也说不清。现在就是街上要饭的也不见坐在太阳底下捉虱子了。过去老百姓常说，谁身上能没有虱子，就是皇帝身上也会有御虱的。经常说，赖孩哭多，穷人虱多。债多不愁，虱多不咬。人们还总结出了一些有关虱子的歇后语：比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裤档的虱子——咬球去吧。过去捉个虱子也是小事一桩。如今这种生物不见了，也没有见过昆虫专家们发表什么论证，这是不是和地球上的恐龙灭绝一样，是一种生态失衡的表现。如果说现在的人，吃得身体肥胖，到是很有咬头，喂个虱子也是一种奢侈，可是虱子确实是没有了，和现在的孩子们讲虱子，比讲老虎还要神奇，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我最近在县医院碰见了一对年轻男女去看病，她们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老是发痒。医生把她们引在了一个遮帘的地方经过了诊断，原来是由于生活不洁，起了阴虱。医生给她们开了一些中草药，让她们熬成汤，天天擦洗。我又有了些惊奇，原来这虱子还是没有灭绝的，只是时机不到，还会东山再起的。试想他们会怎么有了阴虱，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明这种生物在肮脏的环境中还会寄生的，还会在条件适宜时卷土重来危害人类的。

　　洁身自好，不要再惹来虱子了。要彻底让捉虱子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吧。

　　虱子，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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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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