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9月28日
监狱与地狱
2020年9月25日,我过了多少年都没有的混乱一天,因为我在机场被拒绝给登机牌,理由是我没有美国绿卡。
可这个规定任何渠道我都没有听到过,也没有在哪里看到,但我却没有选择权,甚至咨询?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规定?我买票的时候特别查了呀,没有提醒要求这个呀?”
当我面对值机的工作人员看外星人般的目光,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分辩的这么问了一句之后,得到的答案是——
“你在哪儿查的?”
这是旁边另一个值机的工作人员,抢着替我面前的人这么回答的,并且还向我伸出了手,然后还十分自信和权威再补了这么一句
“把你查到的规定给我拿出来。”
可难道不该是他们给我显示国家规定吗?
但我毕竟生活在这里,就算不太出门,也不至于完全不谙世情,所以只能更软弱地争辩。
“我买机票的网上的信息提醒没有这个呀?”
“那你去问你买机票的那个网吧。”
“我”
“——不可能,你这种签证现在不行!”我面前值机的工作人员把我的护照扔回给我,然后,还算友善地提醒一句:“赶快去退票吧,你是去不了的,再不退,马上票就退不了啦。”
我茫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旁边还有两拨想去美国的,一个强调小孩儿在那边读书;另一个则拿着孩子在美国的出生证,希望能以此为理由换得同意给登记牌。
而那些值机的,包括刚才伸手问我要规定的,都如派出所的警察一般,斟酌研究着:是不是同意给登机?
那一刻我开始相信,我确实不可能登机了,而且也没必要再据理力争诸如你们的规定在哪里等等之类的了,因为当曾经的服务人员变成了管理人员,规定的意义,就变成了管理我的工具。
我退了出去,只是,头还是懵的,因为毕竟这是我这么多次出国旅行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况,所以总是有种不能相信,很是荒唐的感觉。
接下来我先打电话给熟悉的旅行社的人,结果他都惊讶地表示不知道;而给家里一个亲戚说,结果她也说替我问了一个最熟出入境的人,也都说不知道有这规定?
接下来就是他们安慰我,但我不需要安慰,我需要的是解决,可这种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怎么可能解决?
而我也不想这些好心安慰我的人再为难了。
所以我又闭嘴,然后却又发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楞了半天我意识到了,我没有选择,我只有一条路——回去。
可是回去,也要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而机场,曾经我觉得服务还算不错的浦东机场,现在恶劣地超过了我曾经去过的所有机场的经验,工作人员好像全都是不耐烦的表情,尽管他们的工作量理论上小了很多,一眼望过去,除了安检,大部分航空公司柜台都是空的,有人的柜台也是要么站,要么坐的啥事不干,可奇怪的是,这么闲,个个脸上却似乎都是一副以前很难看到的不耐烦和厌倦?
当然,我不能排除这是我恶劣心情下有色眼镜的结果,可就我打交道的几个人,
值机,我刚遇到的,曾经客气的服务岗位,现在比曾经的安检和边检,都有明显得多的“国家气”。
航空公司里的员工,也好像某些基层公务员,比如税局的转行,不是麻木的坐着,就是露出幸灾乐祸的嘲笑,比如对我问的绿卡问题和退票问题,要么觉得我是乡巴佬,不知道国家的最新最高指示;要么高傲的回答曰:你在哪儿买的,就找谁去问!
当然,这也是一句提醒,我意识到我是同程买的,这个中国最大的,近乎垄断的机票网,没有给我一丁点这方面的提醒,却允许我用它订机票,订海外的酒店?
我真的不能形容那一刻我的愤怒和不能相信,当然,也有现在还不能愤怒的潜意识,因为我下意识地意识到:我必须赶快申请退票了,否则就真的退不了啦。
张皇地申请了,也同意了,只是扣了我一千多块钱不说,至今同意退的钱,还没到我账上,因为他们还要审核?
我没有力气如旅行社人的提醒那样,找同程申请赔偿,因为我心里的愤怒和委屈,远不止明面上浪费的那些钱能相等的。
所以我昏昏沉沉地申请退票,昏昏沉沉地又用这个害我白白费钱的网站随便定了一个机场附近的酒店,昏昏沉沉地到了酒店,然后,意识稍微清晰了一点,只是这个清醒,是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既愤怒,又不知该怎么发泄!
又呆了片刻,我意识到在房间呆不住。
所以,我到了酒店的餐厅,因为我从早上都没吃饭,那一刻觉得饿而心慌,尽管没有任何胃口,可还是觉得必须吃一口东西了,否则那种慌,很可能就导致我真的失控,向完全无关的事物发泄起来。
而我,还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人。
于是我去了餐厅,随便要了一碗小混沌,接着,在等待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阳光,我眼眶湿了,然后发现自己很想哭,我想大哭一场,可我又很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哭,因为我不喜欢惊着别人,也讨厌被安慰。
所以我又努力忍着到眼眶的泪匆匆吃完,想回到房间里再说。
可当我回到房间后,发现自己又不想哭了,而是想大喊,石破天惊的喊!可我也不想这么吓人,最后我希望我睡着,能梦到点什么也好。
但结果却是不断地睡着,又不断地醒来,反反复复,最后除了头疼,闷得出不来气,什么也没有。
最后,我只好又起身,决定到外面走走看看。
外面依然让我想哭又想叫,但我还是希望走动能流通开我的情绪,为那一刻的我,心里窝憋的,真是给我把枪,都能杀人。
但我更不想陷入这种状态,所以我开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问:“神啊,你为什么要我经历这样的事情?你是想提示我什么?希望我领悟什么?实际是想要我做什么?”
我一遍遍地问,重复着这些问题,最后,我没有问出答案,但问成了一片空,我是说我好像突然忘了我正在做什么,或者说,那种窝憋暂时消失了。
然后,我站在那条路的尽头,茫茫然地看着前方,再然后,我看到了路对面似乎有一排房子和一条河,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想看风景,当然,那也不像风景,总之我折转了身,但几步之后,我又折转回来,并一直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走了过去,因为那既不像风景,也没什么特别,我也没有看任何东西的兴致,可我还是过去了。
接着,我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远远看去仿佛一溜小别墅似的房子,
但当你走近之后,
当然,也有花和菜。
贴这些,不是想贬低这里,而是在茫茫然中我突然想到在英国,欧洲,北美见到过的乡村河流,想到它们的清澈美丽,它们周围的美好植被。
(不知名的野河,去年拍的,加拿大的某一处)
13年拍的,更惊人,是加拿大的一条污水处理河(当然,不是生活污水。)
但此刻我说这个也不是想贬低这里,而是想说一个曾经的感受,那就是当我在欧美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即使看到破败的城市,也会觉得早晚会好;但在国内,无论某些大城市的霓虹怎样闪烁,都会觉得这是浮虚的,脆弱的,不可持续的。
这种直觉是我一直羞于说出口的,因为显得特别崇洋媚外。
但那一刻,我仿佛突然得到了这个直觉的答案——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人家的工业文明是在农业文明基础之上自然发展起来的不说,并且还反哺给了农业,所以看着那些或者精心耕种,或者原始风貌的土地,会真的觉得仿佛丰饶的大地母亲,永远可以诞生。
而国内,城市是照着人家表面的抄袭不说,而且还没有反哺给农业,或者说甚至是更加的奴役和吸血,反正我有限的国内旅游经历,所看到的原野,总有种土地瘠薄,生态单一和脆弱的感觉,即使在号称土地肥的流油的东北大兴安岭。
至于人,差别就更大了,以上可是号称最发达也最有素质的中国上海周边。
而就是这种人们喜爱和习惯的环境,才让我会产生那样的感受。
总之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得到了一个答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这些,不过这个突然,确实让我从不能抒发的极度憋闷中疏离了片刻,尽管非常的短暂。
是的,非常的短暂,因为这样的情况,不可能这么一想就开了。
所以在折回的路上,那种不能形容的绝望和委屈,还是再次从心底漫遍全身,漫得我不敢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那口窝憋的气,又塞满了我的胸口,让我又产生了可能变成毁坏者的怀疑。
于是,我就又坐在酒店外的咖啡厅外的椅子上,希望能再理清楚自己的心情。
但结果证明不行。
所以,最后,我不得不再次来回地走,来回地问自己。
而事实证明,这似乎是眼下唯一对我有用的一招,尽管并不能消失我的愤怒和委屈,但能做到让我及时的放空、然后从愤怒边缘回到正常,甚至,还能有某些建设性的感受。
比如,在不断地这么做之后,至少到今天,我明确了两件事:
第一件,移民。说起来移民这个念头,在今年疫情爆发后我就产生了,但天生的懒,或者曾经生活的习惯,让我还是总想着等疫情结束后,再想办法办。
可从今天起,我决定提前,尽管现在看似乎根本没门,不过我愿意相信这是神提醒我,我熟悉的世界已经变化了,从自由世界到监狱是一步,从监狱变成地狱是下一步。
而监狱和地狱的差别,以我现在的观点,就是监狱里住满了囚犯;而地狱里住满了——把监狱看成人间乐园——的人们。
所以这二者之间,可远可近。
因此,如果再不上心,全力以赴,没准儿一点机会都没了。
我希望我的神,保佑我还有机会。
第二,写我的新系列。
写作这件事,今年我倒算是数年没有的勤奋了,但从今天起,我要恢复年初的那种决心写完的精神,因为一来如果现实世界切断了我奔向远方的路,那我再不开始我创作的远方,就真的让那些希望把人们都变成罪犯的监狱长们得逞了。
二来我也相信,没有精神的远方,也不会有现实的远方,或者说走也走不远。
三来,我也产生了一些“迷信”心理。
总之,到了此刻,尽管我依然没有从这件事里出来,但总算有了两个较为有建设性的想法了。
而我也很高兴这样,因为这证明,我还没有被我轻蔑和不屑的事物打垮!
其他暂时没什么了。
最后——
晚安~~
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