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篇 辽代各民族中的中下层民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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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罕苏木吐古他拉辽墓出土的鎏金铜女覆面。
辽代社会的中下层既包括士、农(牧)、工、商，也涵纳僧、尼、巫、道等，同时，部曲、侍婢、驱口、贱民等也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所谓“士”，古代指介于大夫与庶民之间的一个阶层。我们所说的辽代之“士”，也是指处于社会中下层的各族知识分子，在他们中间，入仕者，亦属低级官吏，在野者，即为读书有文化、有知识之人。这其中，又以辽地的汉族士人为最多。辽代汉族士人之来源，笔者认同王德明先生将其归纳为分阶段俘掠、收纳、截留中原汉族士人为己所用等几个方面。当然，这一时期的辽朝“士”阶层还应包括一些文化素质较高的渤海族士人。这是指辽代前期。到了辽代中后期，辽代的士人组成便比较复杂起来，既包括前期中原汉族移民“士人”及渤海族“士人”的继承者，也包括经过先进的中原汉族文化熏陶和影响后而出现的契丹族、奚族士人。辽代前期，辽统治者经常派军队南下中原，与五代各政权及北宋交战厮杀。契丹军队每次南下征伐收兵之时，不仅抢夺中原地区的钱粮财物，同时也把那里的汉族民众一同劫掠北归。就在他们每次俘掠的汉民之中，都有一部分是有文化的“士人”。中原人胡峤在其《陷北记》中记述定居于辽皇 都上京城内的汉人时说：“有绫锦诸工作、宦者、翰林、伎术、教坊、角抵、秀才、僧尼、道士等，皆中国(中原)人，而并、汾、幽、蓟之人尤多”。这其中的“翰林”、“秀才”等，肯定都是汉族士人。此外，辽太宗灭后晋，俘虏了大批后晋宫廷人员，并决定将这些“晋文武诸司从者数千人，诸军吏卒又数千人”，统统押送到契丹辽国。这其中“文武诸司’中的“文”、“诸军吏卒”中的“吏”，无疑也都属于汉族士人之列，其中即有著名的汉族名士赵莹、冯道、徐台符、李瀚、冯玉、李浣等。在被俘掠的汉族士人之中，一些佼佼者后来步入仕途，受到辽统治者的重用，如韩知古、耿崇美，李内贞、唐高英、康默记、张砺、赵莹、冯玉、李浣等人，不仅为辽的发展壮大做出了贡献，并且由“士”变成官僚贵族，步入了辽朝的上层社会。辽从流民及并地入辽的汉民中“收纳”的士人也不少。唐末五代，中原屡起兵燹，包括士人在内的不少汉民纷纷背井离乡，来到契丹辽地定居。契丹族统治者不仅建汉城设州县安置了广大汉族流民，同时也将其中的“士人”收纳麾下，为己所用。辽太宗时，石敬瑭为当“儿皇帝”，拱手相让燕云十六州之地，十六州土地上的广大汉民被归入辽籍，他们中的“士人”，也被辽政府收人“囊中”。在辽代前中期的汉族士人中，还有一些属于被契丹统治者扣押不遣的中原汉族使者。辽代前期，中原五代各政权常遣由汉族士人充当的使者入辽交涉外交事务，而辽政府又常常恃强凌弱，以种种借口刁难并阻止汉使归国，最后，竟有不少汉族士人使者被迫截留于契丹辽国，未再返归中原，如辽穆宗一朝就截留北汉使臣多达十六人之多。在被截留的汉族士人使者中，比较有名的，如后唐使者贾去疑、后周使者姚汉英、北汉使者韩延徽等等。他们后来大都受到重用，步入仕途，并跃入官僚贵族阶层。
灭亡前的渤海国，受中原唐朝儒家文化影响较深，派留学，办教育，是一个文化比较发达和昌盛的地方政权，所以说，渤海族人的文化索质普遍较高，他们中有一批深谙汉儒文化的士人学子，在亡国之后，便自然融入到了辽的士人阶层中，成了辽初士人队伍中的重要一员。
辽代中后期，“士”之阶层迅速扩大，一大部分属于前期汉族、渤海族士人的后代，他们在父辈家学的熏陶下，在辽代社会提倡重儒崇文政策的大环境影响下，加之受开科取士的刺激，士之人数机械而自然增长很快，尤其是在长城以南的燕云汉民集聚地区，归辽后的汉族士人之子孙，多数秉承了家学传统，成为新时期的新一代燕云籍的士人，其中的一些佼佼者，如室昉、邢简，张正、张雍、张琪、杨皙、赵徽、王观、杨遵宪、刘伸、杜防、牛舒温、韩昉、左企弓、康公弼、虚仲文等，大都进入官场，步人仕途，成为辽的官僚政客和上层新贵。刘向在《别传》中即云：“北辽士子多燕人，故亦颇知学问也。”辽代其他地区的汉族士人人数也有较大程度的增长。与此同时，由于受汉族文化的长期影响，辽代中后期，在广大的契丹人群之中，亦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批批的士人，他们与汉、渤海族士人一起，共同构建了辽代中后期的士人阶层。宋人路振在其使辽《乘轺录》中即言：辽“蕃、汉官子孙，有秀茂者，必令学中国(中原)书篆，习读经史。自与朝廷(北宋)通好以来(澶渊结盟后)，岁选人才尤异聪敏知文史者，以备南使”。“蕃”即指契丹人，“人才”、“聪敏知文史者”，大体是指“习读经史”的儒士。说明辽统治者为了治国之需，也采取各种手段，通过各种途径，培养了一大批各民族士人，以备所用。《辽史·文学传》“序”即言：“及太宗入汴，取晋图书、礼器而北，然后制度渐以修举。至景、圣间，则科目聿兴，士有由下僚擢升侍从，骎骎（qīn）崇儒之美”。辽代中后期有不少契丹族文职官员，都是从小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然后由士人进入仕途的。如萧韩家奴，“步好学，弱冠入南山读书。”后来官至天成军节度使，成为兴宗皇帝的“诗友”，并以著名的“炒栗”“大小均熟”喻和谐治论而闻名于世。与萧韩家奴身份、经历相类似的，还有如耶律昭、耶律孟简、耶律谷欲等人。
契丹辽地农区的广大汉族、渤海族农民阶层和草原上的众多契丹、奚等民族的牧民阶层，他们人数众多，分布广泛，是构成辽代社会中下层的主力与核心。
先说农民阶层。顾名思义，所谓农民阶层就是指从事农耕生产经营的一般州县下的汉族及渤海族自由农民，同时也包括分散在斡鲁朵(宫卫)中的“蕃汉转户”中从事农耕的宫分人，以及头下州、寺院庄园中从事农耕生产的“二税户”农民。其中，一般州县下的汉族和渤海族农民，按其占有的土地及财产状况，可分为三等，他们是国家赋役的主要承担者。其中，上等户即属中层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