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烈酒,淡了

什么是现实呢?

可能就是当你从幻想中跳出来,

发现自己和别人都一样,又或许都不一样,

之后的失落吧!

小时候,偶然间得到一只恐龙玩具,小小的一只,可以抓在手里。于是爱不释手,视为珍宝,把心里的话都对它讲,幻想彼此间有唯一的沟通渠道,能够传递比语言更深透的东西。于是看着它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默念对白,好像自己也是个仅仅存在于虚幻世界里的人物一样。

当一个人把自己的时间消耗在某件事上的时候,也许并不经心,却可以带来某些生活中的改变。也许是因为这种改变,使那个小恐龙玩具对我来说有了与众不同的意义。像是缘分来了,便会在那一刻迸发出许多心底的温柔,以为永远,以为唯一。

但我依然相信,有些小时候的执念其实并不是出于单纯,而是因为复杂。那些偶然也从来不是偶然,只是我们习惯了不去解释,所以推脱而成的顺其自然。

后来,当然也迎来了有些戏剧化的结尾,家人看我对一个玩具如此痴迷,便给我买了好多一系列的小恐龙。千奇百怪,每一个都比我原来的更栩栩如生,更惹人生爱,于是那个最初的挚爱被混在其中,最后淡化在视线之外,以至于某次突然记起想要寻觅,也不知遗落何处更无从下手了。

但其实这件事,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之后却频繁地发生在生活里,那么措手不及,那么不明所以。因此让我不禁感叹人性的可悲,不管是怎样的热爱,只要拿更好的东西来换,就一定舍得。

那些来来往往,让我们为之感激的恩赐,其实就像一杯杯温水,我们深知温水暖胃,却全然忘却了它能将烈酒冲淡的事实。于是一杯,又一杯,心甘情愿地把身心填满,让经历淡化了炽烈的情感,让岁月里沉淀的爱恨渐渐把最熟悉的人,隔绝得如此陌生。

现如今,我时常带着遗失了什么的感情在前行,但此刻我明白了,那不是失去,只是淡了。我们的命途,就像在驼峰上漫步,又开始就有结束,有上坡就有下坡路。那些大荣大枯其实只是瞬间的繁华和悲楚,没多么深邃的道理,却也不至于任意菲薄。

从来没有哪一桩美丽可以永恒,我们要做的只是在昙花一现时用力赞美,然后记住那场欢乐。

在走向成熟的路上,不必想着左顾右盼去乞求些什么。该冲淡的总会淡,该失去得总会散,时间有限,面对现实的责难,哭泣远没有释怀更有效。

于是乎,慢慢地学会了在逝去后的空境里对着镜中人微笑,也不会在意谁是谁的掌中玩物了。也许最初和那只小恐龙相遇时,就灵魂互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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